二她的城轻轻轻轻

　　〔六〕我有什么借口，除了说谎。
　　考试结束。第二天坐火车回家。火车票是沈清风替高洁买到的。他说自己有个朋友在火车站工作，打个电话就可以买到票。这样她就不用熬夜排队了。
　　放假在家，百无聊赖。原本打算兼职的愿望被爷爷奶奶驳回，理由是夏天高温，不能出门。
　　呆在老家，没有空调，没有电脑。扇着风扇看小说，听音乐，看电视。日子过得悠然。
　　朋友们偶尔的短信也懒得回，后来干脆关机。
　　深夜醒来，突然想上线看看。刚上线，头像便闪动了。沈清风。
　　丫头，你怎么还没睡啊？
　　突然地问候让高洁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喔，睡醒了。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晚还在上面。
　　嗯，我就是夜猫子啊。假期更是这样。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
　　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你这是关心我啊？
　　是怕开学看到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那你就放心吧，帅哥怎么都帅的。
　　臭美吧你。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哪里帅呢？
　　和沈清风说了几句，突然一个念头升起。
　　沈清风，你那个沈清秋哥哥在音乐学院是不是特别出名呢？
　　是啊，我哥哥能不优秀吗？
　　那我能不能看一下你哥的空间？
　　这个没问题的，我给你号。
　　她进了沈清秋的空间，空间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留言的数量及其庞大。看起来应该是崇拜者和花痴者居多。
　　他的相册里有他去各地旅游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看起来还是不苟言笑，侧脸在阳光下菱角分明，身形挺拔。眉眼里说不清的东西。
　　当然高洁分不清这是故装深沉，还是骨子里的黯然。
　　之后和沈清风的聊天总会无意触及沈清秋。沈清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高洁，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呢？
　　高洁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洁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情绪，她知道不应该骗沈清风。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硬。
　　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哥。他那么招蜂引蝶，我还不如喜欢你呢！
　　他似乎很开心。
　　高洁，开学那天送你一份礼物。
　　我不要什么礼物，你要送就送我几个包子得了，实在。
　　沈清风，是一阵温暖和煦的风。总是会让人心旷神怡。
　　但容易忽略这种温馨的人太多。忽略的原因无它：没有借口的我们，只能说谎。
　　〔七〕没心没肺的人，不值得你掏心掏肺
　　九月初，大二开始了。高洁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学姐。
　　开学的那一天，沈清风提了一篮子包子和一大捧鲜花守在寝室门口，齐娟和田佳佳看傻了。夺了那篮包子就回寝室，忘了高洁也没吃早餐，抱着包子逃回寝室大吃特吃。
　　沈清风空了的那只手没了着落，拉着高洁的手，紧张地比提了一篮子包子还紧张。
　　她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像左手拉右手。
　　喂，沈清风。你捧着那花打算去哪儿丢人现眼？我要的包子你怎么能轻易就给了别人呢？
　　沈清风很自然地说：高洁，咱俩一起去吃更丰盛的早餐吧。
　　高洁不好说些什么，身边的女同学路过意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和他。高洁拉着他去了食堂三楼的最左边，吃包子喝豆浆。
　　沈清风很不乐意，我要带你吃好一点的。今天是你当我女朋友的第一天呢。
　　高洁隔着他的肩膀，瞥见了不远处在排队的沈清秋。
　　沈清风，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你不想当我哥们了？
　　沈清风转身，看到她的眼光所在。
　　高洁，你喜欢我哥对不对？
　　沈清秋似乎察觉到什么，朝他们走过来。
　　清风，带着女同学过来吃饭？他穿白色的运动装，看起来没有那天唱歌室的沉默。
　　她不是我同学，是我女朋友！沈清风看起来有些激动。
　　沈清秋朝高洁笑笑，眼睛里透露着难以捉摸，那天唱歌时好像见过你一面了。经常听清风说起你，听说你的文笔不错，有机会交流一下，说不定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我能帮上你的什么忙呢？高洁反问。
　　呃，比如歌词啊，论文也可以麻烦你吗？沈清秋说的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沈清风不理沈清秋，拉着高洁离开了食堂。
　　初秋，这座北方的城市下起了雨。天气渐渐转凉，被沈清风拉着的手心里密密的汗，让她难受。
　　高洁想回家，回到老家。尽管才离开两天。
　　他们不说话，沈清风的手机适时响起。是沈清秋。
　　高洁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周围安静。
　　清风，那个女生不适合你。听哥的话。沈清秋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她不适合我？难道是你们合适？
　　清风，你听我说，那个女孩看起来太过冷静理智，你应该找个更活泼阳光一些的。这样的女生交往起来太沉重，谈恋爱嘛，开心更重要。更何况我能看出来，她不喜欢你。对吗？
　　接下来的对话高洁再也听不见。沈清秋的意思是高洁太过薄凉，太不阳光温暖。他是这个意思，她在他的眼中就是这个样子吗？
　　高洁夺掉沈清风的电话，沈清风，你看，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对我掏心掏肺。
　　像高洁这样的一个女生，没心没肺，不值得任何人为她掏心掏肺。
　　〔八〕高洁并不高洁，清风却真的清风
　　高洁的过去。
　　高洁九岁父母离异。高洁变得沉默，不愿意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一起生活。自此，高洁和老家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爷爷奶奶和她的小叔生活在一起，高洁过早地懂得了寄人篱下的艰辛。
　　从高一开始，高洁搬离老家，自己在外求学，靠兼职过活，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更多的猜想是，高洁很堕落。
　　高洁也许并不高洁。
　　清风的过往
　　沈清风是沈家的独子。沈清秋是沈清风父母朋友的孩子，父母因为意外很早离世。幸运的是，沈清秋的生活要悠闲舒适的多。沈家虽然不是当地的富豪，但是经营着一家很大的连锁超市。
　　沈清风喜欢这个哥哥，和哥哥的感情一直很好。
　　他们从小学开始一直在一个学校，一起上下学。沈清秋一直照顾着弟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沈清风。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要更深厚。
　　沈清风是个阳光温暖的人，沈清秋看起来更加沉默冷酷。但是追沈清秋的女生从不间断，沈清风和女生的关系更多的是像朋友般，他是一个善良的让人不忍心伤害的男生。
　　〔九〕如果受伤的人便是同类，那这个阵营该有多么庞大？
　　高洁离音乐学院很远的时候，就闻到满鼻子的桂花香。她喜欢这种微小的花，藏在树丛里几乎辨认不出来。她喜欢用眼睛搜寻，凑的很近，去发现那些星星点点的白色。
　　咔嚓一声，高洁警惕地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侧身发现，原来是沈清秋。他拿着一架银白色的单反相机，在不远的地方朝她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阳光下的身影挺拔。
　　你在干嘛？为什么偷拍？高洁有些不开心。
　　你都说了，我在偷拍。只是没偷拍你，拍桂花而已。沈清秋淡定地解释。
　　高洁走近一些，要求看他刚才拍的内容。真的，他拍的是挂花，高洁的侧脸在里面模糊不清。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他那天在电话里和沈清风的对话，转身欲走。
　　哎，你为什么要叫高洁？难道你的愿望是高洁？
　　她心里有莫名的怒火。对，像我这种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高洁。起这个名字大概就是以此为戒。你叫沈清秋，难怪性格怪僻，秋天一样冷漠。
　　高洁，你不觉得自己和我是同一类人？我们也许很适合的，小学妹。沈清秋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对你这种偶像级人物不感冒，当然，更多的是不愿意招惹，不敢打扰。高洁有些人身攻击的味道。
　　高洁，你是一只刺猬。清风会被你刺到。他把相机挂在胸前，眼睛直视着高洁，表情极其认真严肃。
　　是吗？那你是什么，是捕捉刺猬的？沈清秋，我和沈清风是好朋友，如果你不屑于我，那就别搭理我。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沈清秋的眼睛里，一种异样的光彩。
　　高洁，你喜欢我这样的人，对吗？清风对你而言，最多是朋友。
　　太过自恋的人误会了自信的意思。你的一大帮粉丝够你自恋了，别拉上我一个。
　　沈清秋靠近，高洁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就拉起了她的手。
　　沈清秋，你要干嘛？我等会儿有课。
　　逃课吧，好学生。别告诉我，你不敢逃课。或者说逃课你逃了很多次，还躲在图书馆里。
　　你怎么知道的？她心里有些被监视的感觉。
　　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做好接下来的事就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你替我填词。今天下午要交稿，现在没心情。就你帮我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凭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啊。
　　高洁彻底愣住。什么时候就成沈清秋的女朋友了。
　　那是一段很安静的音乐。高洁听了一遍，真的当场写下歌词。
　　那时你说的地久天长
　　到现在没实现
　　我也原谅
　　那时我说的地老天荒
　　到如今没有兑现
　　你也无恙
　　想念的话语和喜欢的话语
　　你曾对谁说起
　　一起走过的街道
　　瞬间倾覆记忆
　　你的眼睛迎着朝阳
　　有一种
　　我看不懂的光亮和疯狂
　　你说前途未卜
　　决议远航
　　为何我也就此流浪
　　你是清冷的秋
　　不明白雪的力量
　　我是冬天的雪
　　不懂夏季风的痴狂
　　你的眼睛映着夕阳
　　有一种
　　我抹不掉的忧伤
　　《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她躲不过的光芒万丈。
　　靠窗的沈清秋用吉他哼唱，头发遮住眼睛，但还是光芒万丈。高洁的心起起落落。
　　仓皇逃跑。
　　〔六〕我有什么借口，除了说谎。
　　考试结束。第二天坐火车回家。火车票是沈清风替高洁买到的。他说自己有个朋友在火车站工作，打个电话就可以买到票。这样她就不用熬夜排队了。
　　放假在家，百无聊赖。原本打算兼职的愿望被爷爷奶奶驳回，理由是夏天高温，不能出门。
　　呆在老家，没有空调，没有电脑。扇着风扇看小说，听音乐，看电视。日子过得悠然。
　　朋友们偶尔的短信也懒得回，后来干脆关机。
　　深夜醒来，突然想上线看看。刚上线，头像便闪动了。沈清风。
　　丫头，你怎么还没睡啊？
　　突然地问候让高洁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喔，睡醒了。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晚还在上面。
　　嗯，我就是夜猫子啊。假期更是这样。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
　　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你这是关心我啊？
　　是怕开学看到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那你就放心吧，帅哥怎么都帅的。
　　臭美吧你。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哪里帅呢？
　　和沈清风说了几句，突然一个念头升起。
　　沈清风，你那个沈清秋哥哥在音乐学院是不是特别出名呢？
　　是啊，我哥哥能不优秀吗？
　　那我能不能看一下你哥的空间？
　　这个没问题的，我给你号。
　　她进了沈清秋的空间，空间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留言的数量及其庞大。看起来应该是崇拜者和花痴者居多。
　　他的相册里有他去各地旅游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看起来还是不苟言笑，侧脸在阳光下菱角分明，身形挺拔。眉眼里说不清的东西。
　　当然高洁分不清这是故装深沉，还是骨子里的黯然。
　　之后和沈清风的聊天总会无意触及沈清秋。沈清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高洁，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呢？
　　高洁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洁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情绪，她知道不应该骗沈清风。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硬。
　　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哥。他那么招蜂引蝶，我还不如喜欢你呢！
　　他似乎很开心。
　　高洁，开学那天送你一份礼物。
　　我不要什么礼物，你要送就送我几个包子得了，实在。
　　沈清风，是一阵温暖和煦的风。总是会让人心旷神怡。
　　但容易忽略这种温馨的人太多。忽略的原因无它：没有借口的我们，只能说谎。
　　〔七〕没心没肺的人，不值得你掏心掏肺
　　九月初，大二开始了。高洁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学姐。
　　开学的那一天，沈清风提了一篮子包子和一大捧鲜花守在寝室门口，齐娟和田佳佳看傻了。夺了那篮包子就回寝室，忘了高洁也没吃早餐，抱着包子逃回寝室大吃特吃。
　　沈清风空了的那只手没了着落，拉着高洁的手，紧张地比提了一篮子包子还紧张。
　　她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像左手拉右手。
　　喂，沈清风。你捧着那花打算去哪儿丢人现眼？我要的包子你怎么能轻易就给了别人呢？
　　沈清风很自然地说：高洁，咱俩一起去吃更丰盛的早餐吧。
　　高洁不好说些什么，身边的女同学路过意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和他。高洁拉着他去了食堂三楼的最左边，吃包子喝豆浆。
　　沈清风很不乐意，我要带你吃好一点的。今天是你当我女朋友的第一天呢。
　　高洁隔着他的肩膀，瞥见了不远处在排队的沈清秋。
　　沈清风，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你不想当我哥们了？
　　沈清风转身，看到她的眼光所在。
　　高洁，你喜欢我哥对不对？
　　沈清秋似乎察觉到什么，朝他们走过来。
　　清风，带着女同学过来吃饭？他穿白色的运动装，看起来没有那天唱歌室的沉默。
　　她不是我同学，是我女朋友！沈清风看起来有些激动。
　　沈清秋朝高洁笑笑，眼睛里透露着难以捉摸，那天唱歌时好像见过你一面了。经常听清风说起你，听说你的文笔不错，有机会交流一下，说不定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我能帮上你的什么忙呢？高洁反问。
　　呃，比如歌词啊，论文也可以麻烦你吗？沈清秋说的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沈清风不理沈清秋，拉着高洁离开了食堂。
　　初秋，这座北方的城市下起了雨。天气渐渐转凉，被沈清风拉着的手心里密密的汗，让她难受。
　　高洁想回家，回到老家。尽管才离开两天。
　　他们不说话，沈清风的手机适时响起。是沈清秋。
　　高洁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周围安静。
　　清风，那个女生不适合你。听哥的话。沈清秋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她不适合我？难道是你们合适？
　　清风，你听我说，那个女孩看起来太过冷静理智，你应该找个更活泼阳光一些的。这样的女生交往起来太沉重，谈恋爱嘛，开心更重要。更何况我能看出来，她不喜欢你。对吗？
　　接下来的对话高洁再也听不见。沈清秋的意思是高洁太过薄凉，太不阳光温暖。他是这个意思，她在他的眼中就是这个样子吗？
　　高洁夺掉沈清风的电话，沈清风，你看，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对我掏心掏肺。
　　像高洁这样的一个女生，没心没肺，不值得任何人为她掏心掏肺。
　　〔八〕高洁并不高洁，清风却真的清风
　　高洁的过去。
　　高洁九岁父母离异。高洁变得沉默，不愿意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一起生活。自此，高洁和老家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爷爷奶奶和她的小叔生活在一起，高洁过早地懂得了寄人篱下的艰辛。
　　从高一开始，高洁搬离老家，自己在外求学，靠兼职过活，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更多的猜想是，高洁很堕落。
　　高洁也许并不高洁。
　　清风的过往
　　沈清风是沈家的独子。沈清秋是沈清风父母朋友的孩子，父母因为意外很早离世。幸运的是，沈清秋的生活要悠闲舒适的多。沈家虽然不是当地的富豪，但是经营着一家很大的连锁超市。
　　沈清风喜欢这个哥哥，和哥哥的感情一直很好。
　　他们从小学开始一直在一个学校，一起上下学。沈清秋一直照顾着弟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沈清风。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要更深厚。
　　沈清风是个阳光温暖的人，沈清秋看起来更加沉默冷酷。但是追沈清秋的女生从不间断，沈清风和女生的关系更多的是像朋友般，他是一个善良的让人不忍心伤害的男生。
　　〔九〕如果受伤的人便是同类，那这个阵营该有多么庞大？
　　高洁离音乐学院很远的时候，就闻到满鼻子的桂花香。她喜欢这种微小的花，藏在树丛里几乎辨认不出来。她喜欢用眼睛搜寻，凑的很近，去发现那些星星点点的白色。
　　咔嚓一声，高洁警惕地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侧身发现，原来是沈清秋。他拿着一架银白色的单反相机，在不远的地方朝她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阳光下的身影挺拔。
　　你在干嘛？为什么偷拍？高洁有些不开心。
　　你都说了，我在偷拍。只是没偷拍你，拍桂花而已。沈清秋淡定地解释。
　　高洁走近一些，要求看他刚才拍的内容。真的，他拍的是挂花，高洁的侧脸在里面模糊不清。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他那天在电话里和沈清风的对话，转身欲走。
　　哎，你为什么要叫高洁？难道你的愿望是高洁？
　　她心里有莫名的怒火。对，像我这种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高洁。起这个名字大概就是以此为戒。你叫沈清秋，难怪性格怪僻，秋天一样冷漠。
　　高洁，你不觉得自己和我是同一类人？我们也许很适合的，小学妹。沈清秋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对你这种偶像级人物不感冒，当然，更多的是不愿意招惹，不敢打扰。高洁有些人身攻击的味道。
　　高洁，你是一只刺猬。清风会被你刺到。他把相机挂在胸前，眼睛直视着高洁，表情极其认真严肃。
　　是吗？那你是什么，是捕捉刺猬的？沈清秋，我和沈清风是好朋友，如果你不屑于我，那就别搭理我。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沈清秋的眼睛里，一种异样的光彩。
　　高洁，你喜欢我这样的人，对吗？清风对你而言，最多是朋友。
　　太过自恋的人误会了自信的意思。你的一大帮粉丝够你自恋了，别拉上我一个。
　　沈清秋靠近，高洁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就拉起了她的手。
　　沈清秋，你要干嘛？我等会儿有课。
　　逃课吧，好学生。别告诉我，你不敢逃课。或者说逃课你逃了很多次，还躲在图书馆里。
　　你怎么知道的？她心里有些被监视的感觉。
　　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做好接下来的事就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你替我填词。今天下午要交稿，现在没心情。就你帮我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凭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啊。
　　高洁彻底愣住。什么时候就成沈清秋的女朋友了。
　　那是一段很安静的音乐。高洁听了一遍，真的当场写下歌词。
　　那时你说的地久天长
　　到现在没实现
　　我也原谅
　　那时我说的地老天荒
　　到如今没有兑现
　　你也无恙
　　想念的话语和喜欢的话语
　　你曾对谁说起
　　一起走过的街道
　　瞬间倾覆记忆
　　你的眼睛迎着朝阳
　　有一种
　　我看不懂的光亮和疯狂
　　你说前途未卜
　　决议远航
　　为何我也就此流浪
　　你是清冷的秋
　　不明白雪的力量
　　我是冬天的雪
　　不懂夏季风的痴狂
　　你的眼睛映着夕阳
　　有一种
　　我抹不掉的忧伤
　　《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她躲不过的光芒万丈。
　　靠窗的沈清秋用吉他哼唱，头发遮住眼睛，但还是光芒万丈。高洁的心起起落落。
　　仓皇逃跑。
　　〔十〕夏季风，路过秋天。离得再近，还是抵抗不过岁月变迁
　　深秋的时候，校园里的树叶慢慢变老。
　　高洁再看到沈清风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女生缓缓地走在一层厚厚的落叶上。
　　高洁似乎闻到下面一层树叶腐烂的味道。她掉了个方向，再次逃跑。
　　一年未到，他们学会了故作苍老。
　　记得谁说过苍老的前奏永远是年少轻狂。
　　沈清秋该毕业了，他在他的空间里写下煽情的话：
　　没想到，我的大学这样波澜不惊。只是，偶尔滋生的涟漪让我这么牵挂。冬天的雪，再高洁，我们最终还是要步入社会了。现实会教会我们怎么面对。有些人的冷漠来自骨子里。不要问为什么有些感情可以无疾而终，那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最大的漠然。我们不是要学着变得无动于衷，而是必须无动于衷。
　　高洁在逻辑笔记里翻到一张照片，晨光里，模糊的侧脸。寻找微小的桂花。
　　这样就好。不要让她想起那个不顾众人眼光站起鼓掌的人；不要让她想起那个淋雨送伞，排队打饭的人；不要让她想起他提着包子捧着花的虔诚；不要让她想起那个瞒着她熬夜排队买火车票的人；不要让她想起那个夜深等待她上线的人
　　他是一阵再难遇见的夏季风，路过就是最大的温存。
　　不要让她想起那张菱角分明的脸，晦暗的包间里，清唱《为谁停留》；不要让她想起那个声音，笃定地说‘你是我女朋友’；不要让她想起那个兑现不了的承诺，天长地久；不要让她想起那双弹奏吉他的手；不要让她想起那个笃定的眼神‘我们是同一类人’；不要让她想起他看她眼睛时折射的星光
　　有些人因为薄凉如清秋，无法与冬天邂逅。
　　他们都学会了无动于衷。
　　不要让她想起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曾经。
　　不要让她想起这人间有一种感情必须放弃。
　　不要让她想起这世界上所有的真心都必须经过现实的考验，或者打击。
　　校园广播里一个女声浅浅地唱：
　　四季风景在我的窗前悬挂，
　　人海降落在我的心底变化。
　　流转的时光褪色的过往。
　　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
　　高洁抽出笔记里的照片，放进箱子的最底层。照片变得更加模糊，有什么东西，一滴，两滴，落在照片里模糊的侧脸上。
　　有些人适合在一起吃一顿大餐，有些人适合在一起吃一辈子粗茶淡饭。有些人离开后还会回来，有些人却是相见太难。
　　我们不过是以前途未卜的心情，等待命中注定的剧情。
　　夏季风，路过秋天。却拼尽全力抵达不了冬天。
　　而秋天离冬天再近，始终抵抗不过季节变迁。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
　　冬天，还是来了。
　　年轻时的感情，喧嚣或者寂寞，都如同路过的城市。脚步只有轻轻，轻轻。
　　多年后，高洁回忆起，才发现路过她生命的很多少年，依旧光鲜。
　　只是，他们都忘了带她走。
　　她就这样被遗忘在岁月里面，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