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纪念的告别

　　作者：苏艳，笔名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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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纪念的告别》
　　晨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遥远的玉龙雪山触摸低矮的云朵了。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城市，终于挣断了束缚我的枷锁，踏上了漂泊的旅程。
　　我听过摩梭女儿缠绵的情歌，去过西安的古城，江南的小巷，所有梦里曾经到过的地方，我都在一一亲临。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却把沉重的思念留给了你。
　　多少次，我们笑谈分别。我说我会一个人去流浪，每到一处，都会给你寄一封信，没有地址，没有署名，只有漫无边际的思念。你把我搂在怀中，湿润的唇在我光洁的额头游走，喃喃地说：如果没有你，我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
　　曾经以为就算我们不在一起，只要彼此能看见，幸福就触手可及。可是，相见却不能相守的折磨终于让我选择离开。
　　离开不是忘记。告别却是为了纪念。
　　纪念生命里唯一刻骨铭心的爱，纪念给过我美好回忆的你。
　　记得我问你：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女子？
　　你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你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你愿意用整个生命去热爱的人。因为你这句话，泪水打湿了衣襟。在那之前我一无所有，你却忽然给了我整个世界，毫无防备的幸福让我喘不过气来。
　　其实我一直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女子，梦想着能象三毛一样踏遍千山万水，哪怕生活清贫，有一个荷西一样的爱人，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直到，遇见了你。
　　如果十年前我们不曾遇见，是不是就永远无法遇见？
　　也许我会随便找个人嫁掉，埋葬我所有的渴望与梦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象妈妈或是外婆，洗衣做饭，相夫教子，温婉贤淑。
　　可是，我们终于遇见。如果爱是上天安排的一场劫难，我们相遇的一刻就注定在劫难逃。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我象一朵洁白的樱花，轻轻地飘落在你面前。你微笑着看我，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我以为我的爱终于来了，你会和我一起牵手走过每一个晨昏，聆听晨钟暮鼓，共赏风花雪月。
　　谁知，你是一阵风，匆匆掠过我繁茂的生命，从此沉默。
　　今生我不可能成为你的新娘了，因为你的沉默不语。矜持让我无法开口表达对你的爱。虽然我很美丽，但这美丽如果不属于你，属于谁都不再重要了。
　　我的花期已经过了，在你沉默不语的那些年里，迅疾地，仅存的果实也已凋落。现在才明白，我们不过是两颗棋子，在宿命的掌心里，被无情地辗转拨弄。
　　慢慢让自己习惯平淡琐碎的生活，学会了承受，学会了坚忍。
　　许多许多一个人的夜晚，伴着窗外的星光，写着对你的思念。每一天。每一年。仍然，和你呼吸一样的空气，仍然，和你共享同一片蓝天。
　　感谢那些日子我忽然的憔悴，让你终于忍不住关心。也让我证明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我们走到了一起。我的泪让你不知所措，我的伤让你心疼。你把我的双手合进你的掌心，你说，从此你会好好爱我，再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
　　含泪的笑颜，莲花一般，在你眼前缓缓绽放。十年的等待，终于可以把手放进你的掌心。
　　只是，再也变不回小小的蓓蕾，再也不能给你初绽的疼痛与清香。
　　如果眼泪可以储存，那么这些年你给我的眼泪早已汇成一条涓涓的小河，即使你的心是一片沙漠，也早该被浸润了。
　　无数次在梦里，我偎在你怀里看焰火。我要你给我的爱象延绵不绝的焰火，才能填满我天空一样空旷的心。每年十月一日的夜晚，广场都有焰火表演。我捂着耳朵，看绚烂的烟花在深蓝色的天空一朵一朵绽放，我害怕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那是烟花盛开的声音。
　　对你的爱，只能隐藏，直到若干年后，随着身体灰飞烟灭。
　　有时候，爱是要沉睡的，就如你对我。当刀郎苍凉的声音灌满大街小巷，也唤醒了你心底沉睡的感情。你趁着酒醉，吻了我。在夜风初起的街头。我闭上眼，却看到一片焰火照亮的天空，美如幻觉。从此的梦里，有了你舌尖的缠绵。
　　许多夜晚我们在风中自由穿行。坐在你的身后，穿越了冬的凛冽，走过春的温暖。我们像两个放肆而又快乐的孩子，尽情挥霍我们短暂的幸福。我们都明白：我们错过的，不止是十年的光阴，还错过了两个人携手终老的宿愿。
　　古人说的好：若是两情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以脱俗，可以宽容，却不能不在乎，你身边有她。
　　在她的生命里，我不愿成为一个侵入者，而我又分明在掠夺属于她的爱。我不能强迫你做出选择，也无法让自己变得尖锐和刻薄，那样就会永远失去你。我对自己说过，当我的爱盛大到让你无力承载时，就只有远远离开。
　　让我们做回朋友，不能相亲相爱，不能彼此抚慰，但可以偶尔拥抱的朋友。
　　不行。你说，这样不行。你怕，一旦拥我入怀，就再难放手。
　　选择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属于我的时间，只是她不能陪伴你的日子，很短很短。没想到你却把一生的爱都给了我，我又怎能只顾自己贪婪。
　　你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我是个独立而又坚强的女子，没有什么能把我击垮。何况，我还带着你的牵挂上路，有你的爱支撑。你那样地爱过我，已经够了。
　　在潮湿的小旅馆，或是颠簸的路途中，我会把对你的想念写下来，让你经常在杂志上看到我的名字，让我成为你不可替代的唯一。
　　有一天，我会出一本书，送给你，封面就是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是你送我的那枚玉戒指。终生与它，不离不弃。
　　余生之年，不会再对任何人说爱，我的爱在你这里，永远在你这里。连同那把打开我身体的钥匙。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放任，都只是对你。
　　在漂泊的路途中，我终于可以对着天空大声喊出你的名字，终于可以自由说爱。
　　一年又一年，一切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是珍存在心底的记忆，关于一个人。除非生命结束，那些记忆才会消失，不然便永远铭记。
　　永远爱你的：玄鸟
　　2006年6月10日于微雨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