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泪无痕第四章第二节

　　路月晴到了学校里，刚好看到了柳叶抱着一大堆书从班里出来，像是要回家的样子。柳叶看到了路月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便匆匆走下了楼。路月晴把自己的书包放到了坐位上，便问了柳叶的同桌华丽：柳叶怎么了，这一大早地，她抱那么多书去哪呀？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爸爸好像病重得很厉害，需要她照顾吧。华丽惋惜地对路月晴说到。
　　那也是，上周班主任不是说过了吗，从下个月开始就得住校了，为这次的中考拼它一博。她要是住校，路朗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加速语气说：哦，我明白了，她是怕住校没人照顾她爸爸。那她爸爸为什么不送去医院呢？路月晴像是理出了头绪，但还是不明白地问华丽。
　　听她提起过，好像去过省城的医院做那个什么来着，那个医学上的叫作化疗还是什么，就是那种得了绝症用那种方法治疗的。华丽停了下来稍想片刻才对路月晴说：对，就是化疗。像是好了，后来他父亲闲不了，又开始做一些重活，后来旧病复发，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这次是癌症晚期。每一次看到柳叶这样子劳累，我都替她担心。同样的十五岁，你看我们，看看柳叶，真是风华正茂，却为生活而憔悴。华丽不时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停地回想已经忘记了的柳叶说过的话，同情的道出柳叶的家事回答路月晴的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呀，难怪她上周末到我家的苗圃采草药去了。要我说同人不同命，柳叶真可怜，现在都进入总复习的阶段了，还面对她父亲这样的病。路月晴似乎也同情起了柳叶，对华丽说出她从来都没有说过的这种关心人的话。骄傲的她就像公主一样的娇气，路月晴又怎么会主动去关心别人的生活。就连对柳叶的生活，她说出的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如清水。
　　对了，柳叶好像没有报名中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成绩那么好，到最后还要打退堂鼓。华丽惋惜地对路月晴说到。
　　你不用担心了，我想班主任不会就这么放弃他的高才生的，照柳叶平时的成绩考个市里的重点高中应该没问题。要放弃了考试报名，那他不就亏了。班主任不会和自己的年终奖过不去的。路月晴得意的笑着，她真正关心的是她又少了一个学习上一比高低的对手。柳叶的放弃对她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平时对柳叶的需寒问暖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种友好的伪装，只有更多的了解对方才能战胜对方。路月晴无非就是利用这种方式来站在柳叶的上峰。如今没有了柳叶在学习上的抗衡，路月晴的心里自然也少了一道冲向理想的障碍。
　　我想也是，不过你也犯不着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呀，你看你的双眼，快掉出来了。华丽也对路月晴的洋洋得意有点嘲讽地说到。
　　没有呀，我也很替柳叶觉得可惜。你这是什么意思吗？路月晴对华丽说完便翻着她那对眼睛，给华丽一个白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猫哭耗子假慈悲。谁还不知道你自己在跟柳叶在明争暗斗呢，现在柳叶不在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装什么。要不是我上次借钱给你去医院做手术，你现在的小孩子都懂得管我叫阿姨了。真是的，仗着自己的学习成绩拨尖就放丛自己。华丽在路月晴转过身时也用眼睛瞪了她一眼在心里对路月晴的背影嘀咕到。
　　路月晴借华丽的压岁钱，瞒着老师同学和家人去医院做了人流的事，只有华丽一个人知晓，就连在路月晴肚子里种下种子的那个男人都不知道。对别人问起就慌称自己感冒发烧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一个多月不敢回家，路月晴对人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自己平时的狂傲在今天看来也许只是拿来掩藏内心的虚伪。就算她有什么把柄在华丽的手里，路月晴也放不下那高高在上的架子，面对华丽路月晴好像忘记了过去的丑闻，处处不以为然的样子。偏偏老师就喜欢像路月晴这样的高才生，每一次听到期末颁奖典礼上都有自己学生的名字获奖，班主任的心里比生了儿子还高兴。自己学生的成绩便是自己在三寸讲台上的劳动成果，只要不白费他的口舌，管她们在谈情说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罪过。
　　她们的说话声并没有影响到周围的同学，同学们的喧闹把华丽和路月晴的对话像是裹在一片很小的地方，并没有人打搅到她们。这时路月晴走到了自己的坐位上后班长走了过来对华丽说：我刚才在楼下操场上看见柳叶抱了一大堆书，华丽，你知道柳叶为什么提前回家吗？她为什么没有来跟我请假。班长对柳叶的情有独钟瞒不过华丽的双眼，在华丽的眼里班长朱乐安的这翻话像是从华丽嘴里想知道关于柳叶去向的原因。
　　朱乐安是在意柳叶秀丽的文笔，还是想在最后的学期里认真地看一眼他暗恋已久的柳叶。保存柳叶的假条，然后自己再照柳叶假条的内容抄一遍，才交给班主任，这也是朱乐安暗恋柳叶的一种方式。这种纯真苦涩的暗恋早就已经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季节，在校园里以开放或传统的方式发生着。
　　我也不知道，也许她已经亲自跟班主任说了吧。班长大人，柳叶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在八十八班里出现了，你该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吧。华丽对班长说了一翻带有点伤感的话，班长听完看着柳叶空空的坐位，脸上飘过一丝失落的表情。
　　但还是强装笑脸对华丽说道：说哪去了，开玩笑也不能拿同学间的友谊来说笑呀。不过柳叶才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她还会回来参加中考的，要不然不枉费老师们对她的栽培了。
　　每一个人可以对别人撒谎，可就骗不了自己血肉的心。朱乐安显然在华丽的嘴里已经得到了柳叶临近中考还退学，但他还是在自己的话里否定华丽的话，他希望柳叶会再出现在他的眼前，出现在他还是一班之主的八十八班里。
　　朱乐安环视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伤感地在心里想着：是呀，过了这几个月，别说柳叶，就算是这个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为自己的前程各奔东西了。随后脸上多云转晴便又露出了他的娃娃脸上的笑容说道：你知道她家在哪吗，或者电话号码也行。
　　你去问班主任啰，他应该比我还清楚吧。华丽拐了个弯拒绝了班长，这样即可以为柳叶保密，又不会得罪她的班长朱乐安。
　　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教室里的一片零乱和吵杂，突然变得井然有序，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的坐位上已经依稀开始了同学们的啷啷早读声。只有柳叶的坐位上空寂无声，往常为了中考复习堆满了三年课本的课桌上，如今也已经人去桌空。
　　班主任按时到了教室里视察学生的早读情况，听着学生混乱地读着各种科目的课本。他便站到讲台上用手里的书敲了敲讲台上的桌子，示意学生们要停下来。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待完全没有了声音。班主任才慢慢地对着讲台下面的学生说道：你们各读各的声音哪像早读，简直就像大街上赶集的声音，咿咿哄哄的像什么，把语文课本通通拿出来。读一读下一节上课要学习的文章，全班统一声音读好，班长发音。这时讲台下面的六七十个学生唰地拿出语文课本翻到了下一节要学习的文章内容。跟着朱乐安的第一句发音，后面的同学传出了整齐的早读声。班主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下了讲台，他朝华丽的座位走了过来。做了一个让华丽出教室的手势，自己便向教室的门口走去。华丽把手上的课本合了起来放在课桌上，在同学整齐的早读声中跟在班主任的后面走出了教室。华丽的身后并没有引来正在认真早读的同学的目光，同学们仍然盯着课本发出整齐的读书声。
　　班主任和华丽下了楼梯走到了教学楼前的一座假山旁，这时同学们的读书声已经减弱。班主任转过身对华丽说到：柳叶呢，现在都什么时候她还想做什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班主任的生气，也是有理由的。像柳叶这么一个出类拨粹的学生，在他的班级里没有几个。若是柳叶这次放弃了中考，对他不仅是年中奖的损失，还有名誉上的损失。柳叶的不辞而别对于他辛苦栽培了这个班三年，出了柳叶这样的的学习尖子不容易，要是柳叶能考上个重点高中，相当于在他的脸上贴了一层金。再说学校里的老师评级快到了，不是光通过自己的考试就可以评上级别的，还要看个人的教学水平好坏，那就要看班里的学生成绩。柳叶的放弃对于班主任当然是一种损失，所以他的关急正如路月晴说的那样，他不会不管柳叶。
　　我哪知道，她也没有跟我说，就不辞而别了。我还以为她给你假条了呢？华丽对平时就不是很严厉的班主任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像她爸爸病得很严重，她家里就只有她和她弟弟两个人在家，听说从下周开始学校就要所有参加中考的人全部住校，我想柳叶是因为这个所以担心没人照顾她爸爸吧。
　　你怎么不早说呢，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给她传话，就说她可以不住校，但就是不要放弃中考，无论如何都不许她放弃中考。班主任着急的对他的学生华丽说到，从他嘴里喷出来的口沫直往华丽的脸上洒，华丽只好假装转过脸去看着旁边并不是很美的假山。
　　不过她家也只是在学校外面的公路旁，你为何不去作个家访呢。这样柳叶也许会听你的，我给你传话到时候也不一定有效。她是你的学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不是吗？班主任。华丽对班主任平淡的说到。
　　现在就要进入总复习了，一个班数六七十个学生，我忙都忙不过来，哪有这个时间。你叫她来找我。班主任对华丽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确实在这个节骨眼上，柳叶的不辞而别，给班主任也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一个人要管两三个班，一个班里就满六七十个学生，无奈他只好坐个不称职的班主任，唯有叫自己的学生华丽当传话筒了。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柳叶若不回学校，你可不许扣我的学分哦。华丽开玩笑地给她的班主任作了个鬼脸便转身上楼进了教室。班主任没有目送华丽的离去，转身便走向去自己的办公室的路，好准备好他下一节课用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