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爱

　　很偶然的一次，在公车站牌前遇见几年未见的她。乘坐102路公共汽车，至上岛请她喝一杯香浓咖啡。那时长沙的天气阴凉。空气里弥漫醉人的桂花香味。
　　她的脸有经历沧桑后的憔悴，眼神里找不回当初干净的天真。只有阴暗与淡漠。妩媚的眼神望着我。毕竟一些事，会让人改变。不管愿意与否，都是该勇于接受。为了活下去。
　　她说。我的爱情，早在盛开的季节凋零。它毁了我最好的青春年段。给我的启发只能是淡漠。淡漠。是爱情长久的见证。是醉死后的荒坟。
　　我能理解你。我说。只是不知道怎样安慰。
　　外头是熙攘的人群，永远在阴暗的背景下为生活劳碌奔波。没有笑脸。只有在酒醉后才让人感觉温情。在复杂的环境里面，每个人都有很好的隐藏阴暗一面的本能。这就是生活。你要真正明白生命的底蕴。把它当成一场简单反复的游戏。但要有所收敛，以此来活得纵情。
　　她用小的铁勺在瓷杯中画圈，有馥郁的香气扑鼻。
　　偶然瞥见她长袖下不经意裸露的一道伤疤，是割腕的结果。很深。这是一种坚定的寻死的决心。
　　我是很偶然的听说他们的事情。这一次，并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这是一道不可触碰的疤，永远无法愈合，只能是掩盖。
　　她爱上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一开始他就做出承诺要为她离婚。她相信他，无可救药地爱上。
　　两个月后，他们同居。后来她怀孕了。她逼他离婚。他不愿意。然后，他说。我不会离婚。对她开始冷淡。之间不再有安慰与情话。
　　她为此，几次试图自杀。一次吃两瓶安眠药，一次跳河。最后一次割腕。都被救。
　　在一个极度受伤的人眼中，死亡的勇气比活下去要大许多。
　　她望着窗外，眼神里是可怕的冷漠与蔑视。嘴角轻扬。但一脸妩媚与睿智。
　　或许，女人需要这样的蜕变才能达到美的极限。男人才不敢轻易放纵。
　　她说。蓝。我很伤感。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多。我的心早已在爱情里埋葬。即便出现另一个人，也无法弥补。我投入的太多，已经没有可以再付出的爱。
　　我很意外。她主动向我提起。
　　我说。某一天。我向一位已婚男士请教男人外遇的问题。
　　我问他。为什么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对方的妻子优秀。
　　他说。外遇的男子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不会离婚。他会考虑各种因素。或许他喜欢所遇见的女子，但是这种感情经不起俗世的考验。所以，外遇的男子给了对方百分之九十八的爱情幻像，只是女子把其颠倒过来，以为遇见了所谓的真爱。
　　我问他。如果是他。他会不会。
　　他说。不会。回答很坚定。
　　我想。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或许是一时的新鲜感与探索欲，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依旧有魅力，或许仅仅是为了性。总之，真正的爱情很少，即便有，也不会有美的结局。
　　女人，若不是有好的心态与智慧，就不要去轻易碰触已婚男士。他们经历太多，能看出对方的心思，懂得怎样讨好。你一旦放松警惕，就会掉入陷阱。
　　如果你认为生命是个过程。该是经历各样的事情。你可以把这当作一段美好的人生旅程。收获会有许多。但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与决心。
　　如若你不想浪费青春，你可以断然终止彼此间的暧昧关系，另寻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她沉默。没有表情。咖啡失去原有的温度。像是在思索一件事情。又像什么事都不想思索太深。
　　她断然是痛苦的。可是。一个人，不经历痛苦，怎样才能强大起来呢？
　　成长没有捷径。你只能不断跌倒，即便体无完肤，也要爬起来向前走。
　　她喝完一杯咖啡，没有停顿。然后她说。我要把生命当作一场游戏。在游戏里尽情地洒脱。话语中满是豪气。
　　我微笑着点头。或许，这样会有你想要的结局。
　　她起身要走。我没有送她。只是朝她点头。说再见。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再见这个词。它代表一种结局。美或不美，都是另一种开始。
　　我没有告诉她，我所问的已婚男人，正是她曾经轰烈爱过的那个人，他现在过得很好。
　　我望着窗外来往的车流。突然心情放空。
　　有时候，痛苦是比快乐更为完整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