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笑第十四章

　　我在奔跑中进入了幻境，幻境里的月亮同样是一弯新月。从前这里有生机勃勃的薰衣草，有蜗牛栖息繁衍，如今如同荒漠一般寸草不生，古堡里的烛光忽明忽暗的闪动着，昏黄的刻画出苍凉的世界。
　　这是怎么了。我自己喃喃道。
　　你们在哪里？你们快出来吧。我一边朝古堡里走去，一边大声呼喊。从远处反射回我苍茫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肯消散。大殿墙壁上的烛光昏暗的近乎熄灭，辉映出斑驳墙壁上的精致图案，是一个美丽女子在翩翩起舞，长发优雅的飘散在空中；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男子，面容严肃，不言苟笑。
　　我每走一段路，都会有一副新的壁画呈现在眼前，全部都是关于这个跳舞的女子与沉默的男子之间的故事，虽然看得不太懂，至少感觉甚是凄美，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尽头，壁画似乎没有完结，却已经找不到下一幅了。古堡的尽头依旧是美丽的桃花园，这里的氛围永远能够保持清新自然，空气中掺杂着香味儿，花瓣飘落，恍若仙境。从黑夜走向白天有时只是一步之遥。
　　天雪，你们在里面吗？我喊道。声音被桃花深处吞噬。花瓣四处飘扬，成了一场花雨旋转在我身边，许是喝了啤酒的原因，我晕乎乎的被陶醉的一塌糊涂，又想起那壁画中起舞的女子，竟也把自己幻想成她了，伴着桃花春曲起舞。中国历史上善舞的女子唯赵飞燕让人倾倒，想是我肥皂剧看多的缘故。东方不笑由天雪搀扶着站在桃树后，而那时的我，当然并不知情。我不知道东方不笑那个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越是美的东西越是伤人，伤的人支离破碎也不肯罢休，直到桃花落地成雪，直到黑丝也变成银线。当爱藏匿万年，当记忆被封锁掩埋，我要去何地寻找我的青春红尘，爱的时候太匆忙，所以连离别也没有好好的摘抄。如果有一天你失去笑容是为了继续爱我，像美人鱼为王子失去歌喉那样清澈，我也要为你化成泡沫，在你的指尖一触即破。
　　也许缘尽于此，我只能大喊：你不肯出现，我们也只能就此缘尽，如果真的是我让你不能欢笑，来生定偿还你一世笑容。我是脆弱无力的。随着我的呼喊，幻境消失，我又回到现实的冰冷黑夜。天雪随之出现，她眼眶红肿，递给我一本书，正是多日前我在幻境中寻找的《东方不笑》。她说：我把哥哥的一生都交给你了，以前我恨你，现在我不恨你了等月亮重新变圆，在你的身上再也不会出现怪事。
　　你你们这是。我问。
　　真希望你能过得无忧无虑。
　　对不起。
　　为什么？她问。
　　你们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我心酸的说。
　　天机不可泄露。她说，勉强的笑笑。
　　你们走吧，相见是一种缘分，此生铭记。我笑说。
　　不，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我们’了。天雪仰着头不让泪水流下。
　　我像是犯人背着不可饶恕的包袱一般，也许天雪找我的时候，我真的可以挽救东方不笑，而我满腔怒火的拒绝了，拒绝了一条生命的重生。
　　对不起！我说。
　　你不要再说了，九木都没有怪你，我更没有理由怪你。她淡淡道。
　　毕竟，还是我的错。
　　看样子，我要是不原谅你，你心里不畅快呀，但我没办法，结束了再弥补已经毫无意义。她冷冷的说。
　　的确如此，我内心渴望得到原谅，天雪说的话莫不是直接刺痛了我心里虚荣的一面。
　　话既然说道这个份上，再没什么话题，只好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再见。我说。天雪嘴角微扬，成了我心里的结。我右手拿着的《东方不笑》沉甸甸的，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宿舍，天已然黑的透彻。
　　麟麟，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回到宿舍就看见站在宿舍门口等我归来的小丽。
　　我耍酒疯哩。我云淡风轻的说。
　　吃了吗，我之前去食堂买了凉面。小丽说。
　　没有，但我现在很饱。我疲倦的说，小丽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至今还忘不了的话，她说：你看你活的真累。
　　再回首，发现小丽说的太对了，是我把自己活的太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