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结果

　　坐在靠近窗户边的餐桌旁雅婷右手忖着下巴目光黯淡地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坐在她对面的常山用各种噱头也无法使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虽然刚下飞机的他早已是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毕竟雅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在她的身旁，他心里也感到特别愧疚，人在职场上身不由己呀！他在心里感叹道。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雅婷在身边默默的支持自己，自己就不会有今天事业上的成就。
　　小姐，请问这是你要的咖啡吗？服务员清脆的声音使雅婷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常山抓住救命的稻草试探性地问道；丧事办完了？
　　办完了。雅婷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没精打采的地说。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忙，可是
　　我没有怪你。她打断常山的话。
　　听到雅婷的话常山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我还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理我呢他说，表姐会去天堂的，坚强点儿，雅婷。
　　雅婷的双唇微微颤动着说；上天对表姐太不公平她端起托盘喝了一小口咖啡。哽咽的喉咙舒服了一些。她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女孩说；你看。
　　常山的目光触电般一下子聚集都这张照片上来，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他从雅婷手中夺过照片，目光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人。你表姐叫什么名字？常山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问。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时隔多年之后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面。往事如潮水搬袭来。
　　上高中那年，常山在班上认识了肖明慧，那时肖明慧坐在常山的前排。平时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看书很少主动地和身边的人讲话。简单朴素的打扮存托出她那高贵的气质。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头发常常散发出洗发水淡淡的香味。
　　他们两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是在初夏的一个雨天。
　　那是一个周末，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伏案温习功课的住读生。吃中饭的时候天空竟下起了小雨。站在大厅里的明慧一脸无助地看着越下越大的雨。
　　怎么，没带伞吗？我们共一把伞吧！常山走过来说。慧明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走吧！再不走食堂就没饭了。常山催促着说。然后撑开自己的雨伞遮住了明慧的头顶，这样两人走在雨中。途中有几次明慧的胳膊碰到了常山撑伞的那只手，她都会很快地把自己的手缩回来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两人就在这种局促的氛围下走完了这段路。
　　到后来随着接触的不断增多。他知道了她和自己是一个镇上的，于是每次回家他都会在长途汽车上占两个位子，一个留给她一个留个自己。就这样他们一起搭车回家，看着窗外的树木由枝叶繁茂到枯木萧索。时光流逝，季节更替的背后是两个两颗慢慢靠拢的心。
　　转眼间岁月的车轮滚过了两个春夏秋冬。他们高三了，铺天盖地的考试几乎占据他们全部的时间。每一个人都经受着人生第一考给他们的洗礼。每次月考之后他们都会在一起讨论自己的失误，有时她甚至会主动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和他交谈。这样的举动着实让对她垂涎的男子们嫉妒甚至愤怒。每个星期五的晚自习过后他们都会在哪里跑商几圈以此来缓解一个星期来的压力。那时的夜晚很静连自己跑步时的心跳都能听到，马路上昏黄的灯光照进橡胶跑场，照在他们的脸上。
　　他会时不时地趁她不注意看看她那较好的面容。她也不再会因为手臂甩到他而拘束，取而代之的是百分之百的放心和依赖。
　　也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在上拉起了她的手。拉着她的手一直送她到女生宿舍门口的路灯下，看着她走进宿舍，然后转身离开。
　　生日那天，他在自己的抽屉里意外地发现了一件翠绿的雕塑品一只泵跑的马。旁边的小纸条上写着生日快乐，你是我的千里马。第一次收到她送的礼物，喜悦的浪潮一阵一阵地在心里荡漾。
　　原以为这样云淡风轻的日子会持续很久很久。她没想到这一切会结束的那么快，那么没有预兆。
　　一场大雨浇灭了夏季的毒热，校园走道旁的的茉莉花凋了一地不再相聚枝头，
　　还是和往常一样踏进了这熟悉的校园，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缓和沉重。回想三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夏天，踌躇满怀他和妈妈背着沉甸甸的行李来到这里开始了三年的学习，而如今，过了今天恐怕以后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
　　他们俩之前约定要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北京。他早早的坐在教室里，可迟迟没有看到慧明的身影。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讲完了报考志愿后的相关事项后简单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走了，同学们也鱼贯离开教室，告别三年的母校。等到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极其沮丧地打开抽屉收拾书本。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书面上常山忘了我吧！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看到这样熟悉的字体这样决绝的话。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渊。他不明白这一切这是为什么。
　　从那以后常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的QQ图像再也没亮过。就这样他带着遗憾和痛苦踏上了北上的火车，离开了他们共同生活的城市。临行的那天他取出了那件翠绿的马雕塑，良久地看者它，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旅行箱。
　　大学里他把自己情感的大门死死地关闭了，虽然也有一些女生有意或无意地向他示好，但他都一一回绝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吧！每次他都这样感叹道。
　　直到参加工作后，在单位里遇上了老乡雅婷。从善解人意的雅婷身上他看到了明慧的影子，她的出现仿佛是老天的特意安排，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共同的话题使他们双双坠入爱河。婚后两人的生活也过得很美满
　　可是谁会想到造物主会如此捉弄人呢？
　　她叫肖明慧。看到常山突然间如此激动的反应他感到有些吃惊。
　　他颓丧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的汤勺垂直的掉到地上。那一刻他感觉时间仿佛都凝结了。此时他的心仿佛一片被蚕啃噬的桑叶早已残缺不堪了。
　　隆隆火车铁轨的撞击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当天夜里常山就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以前从雅婷的口中得知她有一个因为患有尿毒症而没有上大学的表姐，没想到这位表姐就是自己的明慧，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当年所有的困惑都解开了，留给他的是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如当年他们初识时的那场雨。他在心里默念着：明慧，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