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hr第二天一早,小蕾拎着从杭州带回的坛坛罐罐来到了单位。 首先去了经理办公室,给郑必成带去了两盒龙井和两盒杭白菊。 郑必成依然一脸严肃,只有眼角上溢出了一丝笑意。 你看,还让你破费,谢谢了。怎么样,这两天玩得还好吧?杭州可是有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啊。 还行,这次杭州之行收获很大,玩得也很开心,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郑经理。 不用谢,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另外,你先不必急着上班,先休息一下,离家这么久,可能家里也有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女同志不比男同志,事儿多。 不用,也没什么事。再说,我离开这么长时间,也得赶紧把手里的活儿赶一下。 也好,你就先去忙吧,有事的话,随时可以请假。 小蕾嗯了一声,便出了经理室。 又到了其他办公室,每个房间都是一盒龙井茶,一盒杭白菊。 大家都热情地与她打着招呼,却不见刘慧的影子。 便问:刘慧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刘慧?噢,对了,这几天你不在,咱们所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刘慧,她辞职了。 什么! 小蕾睁大了眼睛。 事情太过突然,太不可思议,像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她目瞪口呆。 赶忙拔通了刘慧的电话。 小蕾你回来了,怎么样,玩得痛快吗? 声音听起来挺平静,不像是出事儿的样子。 慧儿,你没事吧,我刚离开这几天,你咋突然辞职了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到底为什么? 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样吧,晚上我给你接风,咱们见面聊。 挂了电话,小蕾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最好的朋友辞职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 晚上,按照与刘慧的约定,她准时来到了小天鹅火锅城。 刘慧早就到了,招呼她入座,把菜单递到她的手里,让她点菜。 她知道刘慧爱吃辣,就点了个鸳鸯锅,要了两碗海鲜调料,两盘牛肉,两盘羊肉,一盘鱿鱼,一盘大虾,又随意点了几样青菜。 每次刘慧请客,她都不会客气的。这叫吃大户。 火锅和牛羊肉很快就上来了,两人一边涮,一边聊。 慧儿,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脑子有病,或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刘慧笑了笑。 没有,我的事儿等会再说,咱先说说你的杭州之行吧。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吧? 玩?你们怎么都这么问,人家可是去学习的。 学习?别逗了,谁不知道这是一项福利,经理把它给了你,你不知道大伙儿有多羡慕。怎么样,这么多天,在西湖边上,就没有发生点什么浪漫的奇遇、偶遇啥的吗? 浪漫?咱们都是奔四的人了,还有啥可浪漫的。 那不一样。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浪漫,中年人有中年人的浪漫。咱们可都是风华正茂,风韵犹存的少妇,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浪漫。说吧,到底有没有。 当然没有! 话说得挺坚决,却少了几分底气,心中又出现了那双酷似费翔的眼睛。 是没有吗?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你在说谎。 小蕾脸红了。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脸红成了这样。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如果瞒我,咱们就不是好姐妹。 小蕾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要笑我。 当然,说吧。 我在西湖边还真遇到了一个人,是一个街头歌手,长得挺像费翔的。 你喜欢上他了? 也谈不上喜欢吧。但他的歌确实唱得不错,而且外形也确实挺酷的,阳光、帅气,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忧郁。你知道吗,我一直挺喜欢费翔的,也喜欢那样的眼神。 他认识你吗? 不认识。他在台上唱歌,我在台下当观众,他怎么会注意到我。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没有什么故事。我一连去看了两个晚上,他都在唱歌,到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当时我心里特别难受,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就这么简单?原来你是单相思啊,没劲。不过小蕾,你这种思想可是个危险的信号,虽然你是单相思,虽然你跟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可你这是属于思想的出轨,说明你对现实的婚姻出现了某种程度的灰心和不满,从一定意义上来讲,这种思想的出轨有时要比身体的出轨严重的多。 不至于吧,我不过就是遇到一位帅哥多看了几眼而已,怎么就扯到出轨上去了。 帅哥人人都喜欢,人人碰到帅哥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可你不一样,你为了这位帅哥,推掉了一切应酬,连续去了三个晚上,并且在没有看到他的时候还表现得特别遗憾和难过,种种迹象表明,你不光是喜欢上了他,你还迷上了他,不光是迷上了他的潇洒,还迷上了他忧郁的眼神,这难道不是要出轨的节奏吗?幸亏这是在遥远的杭州,那人只是把你的魂儿勾走了,要是在L城,你这整个人也早就跟着人家跑了。 越说越离谱了。你放心吧,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出轨了,我也不会出轨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也许你的身体真的不会出轨,但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思想的出轨有时可能比身体的出轨严重得多。身体出轨只是对性的背离,但思想出轨却是对爱情的背叛。 小蕾沉默了。她并不认同刘慧的话,却一时又找不到语言来反驳她。 调查表明,80以上的已婚女性有暗恋对象,也就是说有过思想上的出轨,另外,有40以上的已婚女性有过身体上的出轨,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女人都有出轨的可能,包括身体上的和思想上的,而且思想出轨的比例比身体出轨的比例要高得多。恭喜你,你已经成功进入了80的女性的行列。这起码说明,你还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女人。 谬论!如果真像你说的,女人存在思想上的出轨,而且比例这么高,那维系我们这个社会结构的家庭细胞将会受到怎样的冲击!但你别忘了,咱们中国家庭的离婚率最高的时候也只有2多一点,我们绝大多数的家庭和婚姻不都还照样维持着吗?可见,事情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严重。 维持和幸福是两码事。想想看,一个已婚女人,一边整天与锅碗瓢盆打交道,经受着现实生活的折磨,一边却整天对一位也许并不存在的白马王子想入非非,你说,她的生活能幸福吗?而且,当现实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丈夫与想像中完美的情人的对比越来越鲜明的时候,她们离真正的出轨也就不远了。 刘慧边说边笑,笑得小蕾心里慌慌的。 虽然她不承认也不想承认这次在杭州的经历是一次所谓的思想出轨,可是这几天在西湖边,她确实有点太放纵自己了,那种感觉和情绪确实太过危险,太不应该。 她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了,既后悔自己的放纵,也后悔跟刘慧提起这些事儿。 刘慧还想再说下去,小蕾赶紧打住了她。要是由着她一路胡咧咧下去,还不定会冒出什么更新奇的观点呢。 好了,我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现在该说说你的了。 刘慧微笑着的脸上忽然阴云密布。 她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怎么了,慧儿? 依旧不说话,眼圈红红的,却似要流下泪来。 到底咋了?出什么事了? 小蕾心里有一丝不安。 小蕾,我这边出大事了。 眼泪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别哭,宝贝,到底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 王佑安,他他外面有人了。 趴在桌上,轻轻抽泣了起来。 小蕾呵呵地笑了。 嗨,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就这个呀,你也值当得伤心。 这还不是大事吗?刘慧抬起泪眼,疑惑地望着她。 现在当老板的,谁没有个仨香的俩好的,你要为这个伤心,得哭到啥时候。 你倒是想得开,感情不是你们家老李。 刘慧将嘴唇高高地撅了起来。 他?哼,我巴不得他能有你们家老王那样的本事呢!怎么样,按你的理论,老王这次是属于思想出轨,还是身体出轨,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我都这样了,你还取笑我。 嘴唇撅得更高了。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事儿的? 我亲眼看到了!那天我忘记带钥匙了,就到他的办公室去,刚进门,就看见那个女的坐在他的腿上,俩人正不管不顾地亲热着呢。 哪个女的? 就是他办公室一个搞接待的服务员,二十多岁,长得挺妖艳的。 你发现以后,怎么办的? 我能怎么办,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事,我总得有所表示吧,就随手抽了那个女的一巴掌,她捂着半边脸,羞愧地跑了出去。我就指着王佑安,骂他不是人,他倒跟没事人儿似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我本来想在他办公室里大闹一通,可是想到厂子里人多,我不想让他太难堪,就忍下了,哭着回了家。 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糟糕,男人女人在一块,互相打个情骂个俏的,也是常有的事。 没那么简单。晚上他回到家里,我赌着气不理他,他倒来劲儿了,竟然和我摊牌,说,你也看见了,我在外面有人了,你说怎么办吧,如果你想离婚,我不会拦你,而且会把家中的一切都留给你。你说,有他这么不要脸的吗? 听我说,慧儿,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是咱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关键是自己要想开。忍一下海阔天空,只要他能挣钱,能养家,能让你过上舒服的日子,管他在外边怎么疯呢。你要知道,你才是他真正的正牌夫人,等他在外面花花够了,玩腻了,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你应该有这个自信。 你不知道,小蕾,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呢,他他竟然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啊?你怎么知道? 自打发现他的事之后,我就处处留意。有一天晚上,他回到家里,我忽然发现他的身上有一股奶腥气,就是那种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的味道。 也许是你闻错了。 不会错,咱们都是做过母亲的,对那种味道最敏感了。后来,我偷偷看他的手机,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不到一周岁大小的孩子的照片,就百分之百地确定了。我当时真的绝望极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确实很严重。小蕾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是啊。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想不开的女人,我可以接受他在外面有女人,可以接受他包二奶、包三奶、四奶,甚至可以接受他去窖子里嫖娼,可是我不能接受他跟别人生孩子。他有了别的孩子,这个家就彻彻底底地完了,他的心会和他的身子一样都属于别人了。 小蕾沉默着。 后来,我拿着照片问他,他倒不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而且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想离婚,他会马上签字,绝不勉强,如果不想离婚,那就维持现状,各人过各人的生活。 那你想不想跟他离? 离?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地照顾了他大半辈子,如今人到中年,让我把他拱手让人,让他把那么大的家业白白送给别的女人?我才没那么傻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那些天脑子特别乱,一点主意也没有。在你去杭州的这几天,我左思右想了好长时间,最后才打定了主意,辞职了。 为啥要辞职呢? 经过这些事之后,我已经没有心情工作了。我现在也想开了,又不缺钱,吃他的,喝他的,日子照样过得挺舒服,拼死拼活地图个啥?累得人老珠黄的,到头来给他人做嫁衣裳。我要好好保养,好好照顾他和孩子,我要让他时时处处感受到家的温暖,盼着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我就不信,我会争不过那些小三小四的。 小蕾心里感到特别别扭。 忽然觉得刘慧有点可怜,也有点可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贵妇人也有自己解不开的烦恼。 还有,刘慧继续说道,我还想保养好身子,再给他生个孩子,实在不行,再生第三个、第四个孩子就是拴他的缰绳,孩子越多,缰绳就越多,就会将他拴得越牢固。 小蕾笑了。这种新奇的想法令她目瞪口呆。 另外,小蕾,我还有件事情要求你。 什么事? 佑安跟我说过,公司里的财务主管要辞职,她让我帮他物色一个新的会计,我向他推荐了你。 那怎么行,我现在在事务所工作,怎么可能去他们公司。 你辞职吧,我跟他说好了,你到公司去,薪水比在事务所多一倍,而且,在那里是专门做一个公司的财务,比在这里轻松多了。 不行,不行,我在这里做得好好的,经理和大伙儿都对我这么好,咋能说辞职就辞职呢?再说,你自己也是事务所出身,你自己去给老公做财务主管不是更好吗? 他说过,不想让自己家里人去干预公司的经营。再说,我也不想去他那里瞎掺和。小蕾,这回你一定得帮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你在公司里,我放心。他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做事一定会有所收敛,不至于太过放肆,而且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可以及时告诉我。 小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你这是让我给你当间谍啊。慧儿,这事儿我真的帮不到你,抱歉,我不想掺和你们两口子的事,而且换工作是大事,怎么能像你说得那么轻松,那么随便,说换就换呢? 刘慧的眼圈又红了。 小蕾,如果你都不帮我,可就真的没人能帮我了。我知道换工作是大事,不能草率行事,我会给你考虑时间的。三天,三天怎么样?你回去考虑考虑,三天之后再给我答复。而且我觉得,有机会换换工作环境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工资会比现在高得多。 小蕾还想说什么,刘慧却不想再给她机会,扭头对着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小姐,买单! 小蕾只有无奈地苦笑。 2:hr向小蕾大倒了一番苦水之后,刘慧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可是等她回到家中,她却再一次无奈地感觉到孤独和伤感。 偌大的豪宅中只有她一个人,周围全都是冷冰冰毫无生气的家具,她觉得自己正身处一片漆黑的大海之中,黑色的巨浪狞笑着向自己扑来,妄图将她彻底吞没。 心中却有一团火,从里向外燃烧,似乎要将她烧成灰烬。 打开抽屉,拿出了那根日本产的振荡器,在身上缓缓游动起来,脖颈、胸脯、肚腹、大腿、私处 很舒服、很享受,却总感觉怪怪的,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很重要的那点什么。 真希望这根短短的电动棒能变成一个人,一个男人,将自己搂在怀中,让她天天做女人。 赌气般地将电动棒扔在一边,感受到了更深的伤感和更强烈的孤独。 百无聊赖! 懒懒地拿起手机,打开了QQ。 好多好友在线,其中就有雨中漫步! 心中一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打开头像,心怦怦跳着,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在吗? 马上便收到了回信。 在。你好吗? 嗯,在干嘛? 在看电视,你呢? 没事干,在床上躺着哪。夫人没在家? 嗯,她有应酬,还没回来。 噢。 有日子没见了,有点想你。呵呵。 心跳得更厉害了。 呵呵,我也想你。咱们同学之间,有机会的话应该多聚聚。 是啊。是应该多联系。这样吧,刘慧,明天上午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我应该没事,你有空? 我也没啥事。那就这样定了。你想想,还要不要再约上其他同学? 嗯不用约别人了吧,就咱两个人,好好聊聊吧。 几乎是脱口而出,脸有点发烧。 好的,两个人可以聊得尽兴点。 嗯。 那好,明天再联系,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早点休息吧。 好的,祝你晚安,88。 88。 放下手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什么情况?为何要主动提出与他单独见面呢?一个女人! 她觉得有点看不懂自己了。 可是心情毕竟是激动的,有点兴奋,有点向往,想像着明天与他见面的情形,甚至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很晚,很晚,才得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窗外传来的第一声鸟叫,就将她唤醒了。 却浑身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不停地想着即将到来的见面,想像着他们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兴奋,嗓子眼儿里有一种干涩的感觉。 直躺到九点多钟,李杰打来电话,告诉了她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她才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仔细地洗了个热水澡。 当然,精心妆扮一番是必不可少的。 一切以淡雅为主。淡淡的口红,淡淡的护肤霜,淡淡的香水味。 头发不再随意地披在肩上,而是用一根红色的头绳扎了起来,像一把小刷子飘在脑后。 站在衣柜前挑选了好久,最后选中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黑色的套裙,裙角刚好裹住大腿,腿上穿着肉色的丝袜,使自己看上去庄重典雅,又不失性感。 这次盼望已久的会面,她要做一个雅致的女人。 按照约定的时间出了门。 地点是美食街上的一个小饭馆,档次不算高,却很安静。 敲开门,早已等在那儿的李杰将她迎了进去。 他今天穿了一条灰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短袖T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文静、很干练的样子。 房间不大,装修得却很雅致,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地板上摆着一张黑色的条形桌,一边一把高脚椅,很适合两个人就餐。 这儿的环境一般,你别介意。 他一边招呼他入座,一边笑着说。 挺好啊,挺安静的。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傻傻地笑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气氛有点尴尬。 他赶忙招呼她喝茶,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挺好的。 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恰巧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拿来了一份菜单。 他将菜单递给她,说,你点菜吧。 她又将菜单还给了他,说,你点吧,我无所谓,什么都可以的。 他不再推让,拿过菜单,点了六个小菜。 不用点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他们这里也没什么像样的菜,将就着吃点吧。 他有点抱歉。 不用客气,我不在乎吃喝的。况且,我们今天到这儿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吃饭,你说是吗? 这话显得有点暧昧,但还是禁不住说出来了。 对,主要还是为了聚一聚,叙叙同学友情。 菜很快就上齐了。 喝点酒吧。他说。 我不喝酒,你喝吧。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你也来一杯。 行,那我陪你少喝点,你使劲喝,我平常不太喝酒的。 打开了两瓶啤酒。 最初的尴尬气氛很快消失,两个人都打开了话匣,一边喝酒,一边热烈而轻松地聊了起来。 聊社会,聊人生,聊家庭,聊生活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有些话题纯粹是为了聊天的接续而生造出来的。 如果谈话就这样一直进行下去,那么今天的聚会就将会有一个非常平淡且常规的结尾。 可她不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她为这次会面作了精心准备,可不单单是为了就这么按部就班地交谈的。 她期盼着能发生点什么,期盼着他能说点不一样的话,打动她的心,或者她能来一点不一样的动作,抱抱她,或是亲亲她,她是会很乐意地接受的。 可他一点那样的迹象也没有。只是很郑重其事地与她聊天,很认真,很投入,很正人君子。 她的心里恹恹的。 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吗?主动约他单独见面,为了他精心打扮了一番,在这个封闭的二人世界里,她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安和拘束! 可是故事一直这样平淡无奇地进行着。 酒饭很快就用完了,聊天也聊得差不多了,好像已经找不出什么更新鲜的话题了。 今天谢谢你,让你破费了。她勉强笑着,说道。 别客气,有机会和你相聚,是我的荣幸。今天太高兴了,我们聊得都很尽兴。 嗯。 尽兴吗?也许,可她并没有感觉到。 两人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看来就这样结束了,平淡无奇的结尾。 她心里有深深的失望。 刘慧下午,你,你有时间吗? 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他这样说。 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如果有时间的话,咱们换个地方,再聊一会儿。 心跳得更厉害了。如果猜得没错,他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一个酒店或者宾馆的名字。她已经在考虑该如何婉转而不失体面地接受他的提议了。 可是听到的却是: 我们到歌厅唱歌去吧,轻松一下! 心一下子又凉了下来。 想拒绝他,却没有勇气。 歌厅也好,毕竟也还是二人世界,兴许事情还会有新的进展。 二人打上出租车,来到了一家叫维也纳的KTV歌厅。 交了订金,订了饮料、小吃,来到了一间小包房。 想唱啥歌,我给你点。他说。 我不会唱歌,你唱吧,我听着。 他便开始唱。 老实说,他唱得真好,嗓音很动听,很撩人,一首接一首,很专注,很认真的样子。 难道仅仅是来唱歌的吗? 他一个人唱了好多首。 你也唱一首吧。 我真的不会唱,你唱得很好,我做你的听众。 就我一个人唱有啥意思,好像我是一个麦霸似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没事,我喜欢听。况且,我们今天到这儿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来唱歌的,你说是吗?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是啊,不光是唱歌,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特别开心。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心又开始咚咚地跳,期待着他能有进一步的动作,亲亲她,或者抱一抱她,她一定不会反抗。 可是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的心思似乎还在唱歌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依然拿着话筒,不停地唱着歌。 看来,他今天真的是来练歌的。 她的心又一次凉了下来。 一个半小时的预订时间很快就用完了。 咱们再多唱一会吧。 他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了,她冷冷地说,时间不早了,咱们都该回去了。 心中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唱,到时候,你一定要让我欣赏一下你美丽的歌喉。 两人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拉住了她。 能抱一抱你吗? 他看着她,很郑重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但已经绝望的心里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紧紧的。她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和身体的温度。 她有点迷醉,闭上眼睛,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依然期待他能有进一步的动作。 可是依然没有。 仅仅几秒钟之后,他放开了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腰上,另一只手替她打开了房门。 她心如死灰。 他陪着她走出了歌厅。 屋外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没有一点生气。 你陪着我在歌厅进进出出的,不怕被别人看到,说你的闲话? 她微笑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咱们同学聚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一副坦坦荡荡的表情。 是啊,你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嘛。 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讥笑。 我今天特别开心,谢谢你,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面。他说。 看机会吧。她淡淡地说道,再次谢谢你,今天让你破费了。 说完,便匆匆和他道了别,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心中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耻! 自己投怀送抱般的主动,换来的是一个男人的漠然和无动于衷。 如果此时剖开肚腹,肯定会发现自己的肠子乌青乌青的。 好后悔! 她真的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疯了。 路边上飞驰而过的一切似乎都在对着自己讥笑。 那个男人! 如果他不是一个假装正经的伪君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笨蛋,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痴! 而这两种人正都是她特别痛恨和讨厌的! 让她痛恨和讨厌的还有她自己! 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 她冷笑了一下,没有接。为何要打电话,嘲笑她吗?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瞰她吗? 又响了,还是他! 还是没有接。 干脆打开手机,发了疯似地删掉了与他的所有短信、聊天信息、通话记录,将他从好友名单中剔除,从通讯录中删掉了他所有的电话号码。 然后,直接关机! 她要将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抹掉,最起码从当下的生活中抹掉,彻底忘掉这个人! 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3:hr其实,感到后悔的不光是刘慧,还有李杰。 期盼了许久的会面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尾,令他感到无比失落和懊丧。 他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从两个人在那个小房间里吃饭的时候起,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渴望,渴望拥抱她、吻她、抚摸她、甚至 她那对在衬衫下面若隐若现的小乳鸽,那双健美结实、白晰性感的大腿,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胸中欲望的火苗熊熊燃烧。 可是,自己竟然忍住了,莫名其妙地忍住了。即使那种渴望强烈到让他难以呼吸,他也还是忍住了。 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他一直在等待,像一个绅士一样地在等待。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她更明白无误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那时,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作为一个男人,他要充分地享受一个成功的、性感美丽的女人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的成就感。 可是,难道她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明白吗?作为一个女人,她主动提出跟自己单独会面,单独在一个小房间里用餐,单独在小包房里唱歌,任由自己随意地抱着她 无论在哪一个环节,只要他肯拥吻她、抚摸她,甚至提出到某个宾馆开个房间,她都不会拒绝的。 可是 悔,深深的懊悔,还有失落。 他冲动地接连拔通了她的电话。他想跟她说些什么,甚至想跟她说说自己的懊悔。 可她始终没有接听。再打,手机关机了。 她是生气了,还是对他感到失望? 他想她肯定生气了。自己的主动被一个男人如此地对待,她当然会生气。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只能等下次了。下次再和她会面,他一定不会再装他妈的什么绅士,一定会放下所有的想法和顾虑,毫不犹豫地将她搂在怀中。 看了下手机,刚刚下午三点多,还不到下班时间。便神情落魄地回到了单位。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赵静一个人在。 看到李杰进来,正在忙着发微信的赵静抬起头,笑着问道:怎么了,李科长,这么闷闷不乐的,好像给人甩了似的。 我是给人甩了,是被你给甩的,你不知道吗? 李杰勉强与她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哈哈哈,我倒是想甩你,可也得有这个机会。 赵静的嗓门永远那么响亮,生怕全世界的人听不到似的。 不再理她,坐到电脑前,心神不定地浏览起了当天从各处传过来的通知和资料。 李科长,你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个人总结写得怎么样了,让我看一下呗,我自己真是不想写。 赵静来到了他的桌前。 我也是刚从网上复制、粘贴下来的。 李杰在电脑上打开了自己的总结。 没事,我懒得到网上去查,还是用一下现成的吧。 赵静边说边低头瞧着他的电脑屏幕。 瞧了一会,觉得不舒服,便干脆一屁股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坐了下来。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李杰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一侧乳房轻轻地靠在自己的后背上,软软的,有着丰富的弹性;口中吹气如兰,一下一地落在自己的脖颈和耳朵梢上,痒痒的。 她今天穿了一条短裙,两条白晰修长的大腿紧紧地贴着他的腿部,闪着动人的亮光。 心怦怦直跳,身上的热度陡然上升,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难道又有一个女人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 又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 刚刚错过一次机会,他发誓这辈子不会再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手离开鼠标,很准确地直接放到她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抚摸着。 多么滑腻! 你的皮肤真好。他说,嗓子眼儿里像是堵上了一块海绵。 你干什么? 赵静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跳了起来。 流氓! 她的脸红红的,甩起手臂,啪地一下,抽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就捂着脸,转身跑出了房门。 他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迷迷糊糊地如同身处云雾之中。 好久才清醒过来。 她出去干什么?报告领导吗?要将这件丑事公之于从吗?那将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形。 他的心咝咝发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好久好久,楼道里没有任何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科里其他人陆续回来了。 好在大伙儿脸上神态自然,好像他们还并不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切正常! 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可是依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又过了一会儿,赵静才重又回到了办公室! 她一进门就有说有笑,放开大嗓门跟大家打着招呼,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有一丝感激,也有一丝羞愧。 跟大家闲聊了一会儿,赵静竟又来到了他的身边,递给他一个优盘,笑着说:李科,你的总结还没给我呢,要不直接拷到我优盘上吧。 李杰赶忙拿过优盘,手忙脚乱地为她拷着资料。 她紧挨着他站着,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坐到他椅子的扶手上。 资料拷贝完毕,他拔出优盘递给她。 谢谢。 她很自然地嫣然一笑,真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心,海底针!真的没错。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女人了。 他定了定神,出门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隔壁科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说话: 吃软饭的人有的是,可是作为一个国家公职人员,还是个副科长,靠着吃老婆的软饭,开上了好车,住上了大房子,却还整天洋洋得意地,可就真有点无耻了。 人家这叫福气。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有钱的老婆啊。 你以为他老婆就是什么好鸟吗?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对领导投怀送抱,才登上了电信公司业务经理的宝座。这是个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 是啊,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点特殊手段,不陪着领导睡上一觉,要想登上经理的位子,想都别想! 副科长、吃软饭、老婆、电信公司、经理! 他们议论的是谁,其实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血液霎时冲到了脑门,有种即将爆裂的感觉。 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众人全都愣住,目瞪口呆。 他想也没想,直接奔向议论自己老婆的那个人,挥拳击向他的面门。 血,立即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他还不罢休,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就要向那人的头上砸去。 旁边众人赶紧将他死死抱住。 你们这群烂舌头的小人,如果再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就宰了你们! 眼中冒火,眼珠子似要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将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恨恨地走出了房间,随手把门一关,砰的一声,震得整个楼层瑟瑟发抖。 已经再也没有心情上班了。他直接出了财政局大门,回到了家里。 这因为义愤、借着酒意而挥出的一记重拳,让他稍稍感到一丝畅快。 可是不久,他的心便重又被无穷的苦闷所占据。 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他感到苦闷,感到匪夷所思。 也怪,好像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在今天发生了。 躺到床上,脑海中依然一遍一遍地过着所有的情节。 苦闷越来越甚。他真想像《狼图腾》中那头孤独的野狼一样,站在高高的悬崖上,对着空旷寥廓的草原凄声长啸,吼出胸中所有块磊。 3:hr房门打开,马丽回来了。 自打当上这个业务经理,她已经很少这样按时下班回家了。 回来了? 她看到他,笑着问道。 他没有吱声。 怎么了,累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她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伙人的议论。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议论马丽的事儿了。 起初,他并未将这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他宁愿相信这些都是那些吃不着葡萄反说葡萄酸的人编造出来的诬蔑之词。 可是人言可畏,老听着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心里总会感觉不是个滋味。 这些无聊的议论像一块块的砖头,积累得像小山一般,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马丽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晚餐就准备完毕。便招呼李杰:开饭了,老公。 儿子上的是市里的贵族学校,寄宿制的,晚上不常回家,所以通常也就他们两个人在一块吃饭。 李杰懒洋洋地起身,手也没洗,坐到餐桌旁,闷声不响地埋头吃了起来。 怎么了老公,单位上有啥不顺心的事吗?咋这么不开心? 马丽见他精神不振,关切地问道。 没有! 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依然埋头吃饭。 马丽便不再问,陪着他默默吃饭。 过了一会儿,她又笑着对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栋马上就要调走了,我得到内部消息,公司内定的负责人就是我。 他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她有点奇怪地望着他。 高兴,我的老婆马上就要荣升一把手了,我怎能不高兴,我高兴死了。 话语中有一种不屑与讥诮的味道。 胡乱扒拉完最后的几粒米饭,把碗一礅,他便又躺到床上,拿起手机上网去了。 马丽有点尴尬,也有点不解,不明白今天晚上自己的男人为何情绪如此不对。她本来还想着开瓶红酒,让他陪着自己简单庆祝一下来着。 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嘛! 收拾完碗筷,坐到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 电视也没有什么好节目,干脆关掉,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呆。 然后便宽衣上床,躺到丈夫身边。 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对她的到来和她的裸体没有丝毫反应。 她将脑袋斜靠在他的身上,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娇滴滴地说道:老公,今天晚上,咱们庆祝一下呗。 话语中充满了令人销魂的柔媚。罕见的柔媚! 他将身子转向一侧,继续看着手机,没有理她。 她伸手拽过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继续柔媚地挑逗他:你看,我的小咪咪都胀起来了,快受不了了,你快点亲亲它们嘛。 已经好久没有在这张床上如此地娇柔了。 但这罕见的娇柔却像是刺激到了李杰的某一条神经,令他猛然爆发了。 他猛地将她的手一甩,冲着她大声吼道: 你烦不烦人!你白天浪,晚上也浪,在外面浪,回到家里也浪,你还要不要脸! 吼完之后,便顺手抓起枕头,赌气来到客厅,躺到沙发上去了。 马丽如遭雷击,呆呆地躺在床上,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头脑一片空白。 好久才反应过来。 白天的好心情和刚才的激情全都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委屈、不解、气恼和耻辱! 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他如此对待自己,而且是用如此歹毒的语言! 而且,还非常罕见地与自己分居了! 懵懵懂懂,心神不定。这个夜晚,她根本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