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风连载之十八

　　店面出租的牌子已经挂了两天了。这两天不断有人来问，只因价格太高打了退堂鼓。
　　这天一大早，江枫和慧君带着邱八和另外两个伙计早早来到店铺里，坐等陶先生的出现。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陶顺明准时来到店里。
　　老板发财。请问这里是不有店面要出租？陶顺明身穿长衫，头戴礼帽，戴着一副墨镜，手提公文包，还真像个生意人。
　　看着陶先生正儿八经的样子，张慧君差点没笑出来。是的，本小店确实要出租。
　　我能四处看看嘛？
　　先生你请便。张慧君捂着嘴说。
　　陶顺明煞有介事地来回走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店是不错，就是位置有点偏僻。敢问老板一年租金是多少？
　　这位先生好像不是本地人，请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来响马镇又要做什么生意？有没有身份证明？有没有人作担保？准备租用多长时间？张慧君一口气把江枫教的台词背完。
　　鄙人姓陶，在省城是做杂货生意的。主要是经营日常百货，兼做茶叶、山货和药材。噢，这是我的身份证明。陶顺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张慧君。
　　张慧君已经快憋不住了，要不是江枫踢了她一脚，她就要仰天大笑了。
　　一年租金是四百现大洋。张慧君说。
　　你看鄙人初来乍到，不懂本地规矩，看在我们都是生意人的面子上，能否便宜点。
　　那就三百？张慧君顺嘴一说，把江枫吓一哆嗦。他四周看了看，还好，来来往往的人没人注意这边儿。
　　我就说嘛，咱们是不是定价太高了。你看这都两天了，来看得人是不少，可没人敢租啊。我看这位仁兄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咱们就给他打个折。
　　那就二百？看来这戏是没法再演下去了，这什么女主角，演技也太蹩脚了吧。
　　要不二位再商量商量，如果合适今天咱们就把此事给定下来。陶顺明也感到不能再这样演下去了。
　　好，就给你打八折，三百现大洋你看如何？不能再便宜了。江枫说。
　　我出五百！随着一声喊叫，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五个人。为首的身穿红底蓝花缎子上衣，黑色裤裙，戴着一副墨镜，嘴里叼着烟斗，手拿文明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来人江枫和张慧君认识，正是上沟乡乡长田大疤瘌。
　　田大疤瘌你捣什么乱，没看我正在做生意的嘛。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张慧君一时乱了方寸。
　　田大疤瘌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张慧君近前，摘掉墨镜，嬉皮笑脸地说：这都叫你认出来了。大侄女，我今天可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捧场的。这么好的店面三百那行啊，我出五百。
　　江枫上前一步说道：承蒙田乡长这么看得起我们这家小店，不过，我不太相信你的为人。如果你真想租的话也可以，那就一千块现大洋。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不就是在学校里教书的那个江家大小子嘛。去去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说着就用手里的文明棍想去拨开江枫，站在江枫身后的邱八见状一把夺过文明棍，双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文明棍成了双节棍。
　　田大疤瘌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这后生好大的力气。
　　谢谢夸奖。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们张家未来的姑爷，你说有没有说话的权利。邱八这一出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属于临场即兴发挥。不过邱八的精彩表演立刻见了功效，田大疤瘌趾高气扬的劲被削去一半。
　　田乡长你也不必盛气凌人，要你一千块大洋是有道理的。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从不干违法乱纪的营生。一旦租给你，你再弄出点幺蛾子，把我们的店再给封了，那就得不尝失了，那多出来的五百现大洋权当是保证金吧。
　　这一千块大洋也太贵了吧，市场上没这么个价，就是租个二层小楼也没这么高啊。
　　要租你就交钱，不然您请回。
　　六百。田大疤瘌伸出一个大拇指和一个小指头。
　　你这么大的一个生意人，这样讨价还价有失身份，一千块大洋一分都不能少。另外，以你的地位和名声，这保人可得好好选，也得配得上你的身份才行，那就刘大宝吧。
　　提起刘大宝，田大疤瘌的心就发颤。能做保人的那么多，为什么偏是刘大宝。
　　我们相信他啊，只有他当这个保人我们才放心。邱八，去请一下刘大队长。
　　不用请了。刘大宝带着两个兄弟像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回田大疤瘌趾高气扬的劲头全没了，原来挺直的腰杆现在稍显弯曲。
　　说说吧，你租这门面准备做什么大买卖呀？刘大宝问。
　　田大疤瘌有点语塞，嘟囔了几句，谁也没听出他在说什么。
　　你是不想说呢，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说。要是这样，这店你可是租不成了。我就不相信，在响马镇你的买卖铺子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为这么个弹丸小店你会出六百块大洋？你要是不给个充分的理由，我就认为你今天是刻意来捣乱的。
　　不是不是，我也是受人之托。
　　噢，租房子做生意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要过你的手呢？刘大宝继续问。
　　哎呀，我就给你说了吧。昨晚有一个蒙面人夜闯我们家，给我五十块大洋叫我今天租下这里。说是最高他可以出六百现大洋。
　　好呀，人家给你六百，你给我出五百，你又赚一百。怪不得我爹说你是偷鸡商呢。张慧君瞪大眼睛说。
　　那叫投机商。江枫示意张慧君不要多说话。
　　我看张小姐形容的挺对，以前我们的田大乡长不就是靠偷鸡摸狗发的家嘛。田大疤瘌，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隐瞒不报，你就不怕上面怀疑你有通共嫌疑。
　　不敢不敢，大宝兄弟你可不敢乱讲啊，本来我是想把店面租下来后再向你汇报的。田大疤瘌赶忙解释说。
　　那个蒙面人你不认识？刘大宝问田大疤瘌。
　　蒙着面我哪能认识。
　　那你就甘心听他的话。
　　不敢不听啊，他手里拿着家伙呢。
　　噢。刘大宝已感到事情有点严重。他有什么特征？
　　我总感觉吧，他说话怪怪的，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个女人。
　　一说到女人，刘大宝立刻联想到梅苑。你有没有感觉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说，她会武功。
　　那是自然。一个蒙面人，身穿夜行衣，还不走大门，难道她钻狗洞不成。
　　田乡长你今天反映的情况很重要，你现在就去找高镇长，把你知道的事情详细告诉他。
　　是。田大疤瘌刚要离去，刘大宝又叫住了他。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她既然找到了你，你有现成的店面，她为什么偏偏选中这里呢？
　　这我哪里知道。田大疤瘌摊开双手回答道。
　　这样，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张小姐你不妨把这个店面租给田乡长，你为这位仁兄再找个店面，我做保人。能来到咱响马镇做生意的人就是咱的贵客，咱不能寒了人家的心。这位仁兄是
　　陶先生。江枫回答道。
　　你看这样行吗？陶先生。
　　一切客随主便。陶顺明说。
　　那好，田乡长你不要去找高镇长了，一切还得大伙配合保密，等事情搞清楚了，我请大伙吃饭。
　　这时王队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大队长，大事不好了，高镇长请你马上回去。
　　慌什么，什么事这么急。
　　咱那一万斤粮食在半道上被人给截了。
　　啊！刘大宝也顾不上给众人说客套话了，带着王队副撒腿就往镇公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