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夫顶罪四何平上学

　　过了年，何平已经十岁了，十岁的孩子已是大龄儿童，该读书了，不能再玩了，前些年家里忙没能管孩子。更主要的原因是何平体弱多病，每天早上都睡懒觉，吃早饭了才起床，就不能上学。一混就到了十岁，超龄三年了。自玉兰进门后，精心照管，何平身体大好，蹦蹦跳跳，能够读书，便在年后开学时到何家村小学报了名。
　　何家村小学是和其他几个村子合办的，已经办了两个班，一二年级一班，三四年级一班，一个班三十多个学生，共七十多个学生。复式教学，教一年级学生读书，三年级学生就做作业，两个老师，一个校长，总的来说读书的孩子还是不多，大多数孩子还是不能上学，学校不大。
　　学校办在寺庙里。一切费用由学校的田租收入来支付，教师没有工资，吃饭由学生轮流供给大米、蔬菜。何平和小石头何安，一起上了一年级，由杨老师上课任教。
　　何平到底是属猴的，年龄也大，就表现得很聪明，老师念一遍，大多数就记得了，讲一遍，就听明白了意思，还举一反三。读了一学期，杨老师就用三年级的课本教他，他跟三年级学生一起上课，也跟得上，小学四年级的教程，他两年就读完了，杨老师很喜欢他，成绩优秀的学生，老师都喜欢。
　　自从玉兰来到何家，何平对她就产生了依赖，衣要她穿，脸要她洗，到学校要她送，背书包要她背，天黑时，探照灯要她提，到了学校，要她站在窗前等他，若是看不见她，他就不安心上课。
　　小学生一看到玉兰到学校，便大声起哄：大老婆大老婆，不要汉子要老公，老公不要她，气得泪汪汪一遍又一遍，教室里读书声就变成了嬉闹声，小学生们不知道汉子老公就是一个人，喊叫声并无恶意，只是落得些笑笑而已。
　　反倒是玉兰有些难为情，只得硬着头皮老脸一崩，管你叫不叫，站在窗外，直到杨老师进教室上课，笑声才戛然而止。
　　但是有的学生还是观望窗外，影响上课。为了不分散学生的注意力，杨老师就干脆把玉兰叫进教室，发给她课本和纸笔，跟同学们一起读书。何平妈也想玉兰是自己将来的接班人，这个家迟早还是要交给玉兰管的，玉兰应该读书识字，于是玉兰就成为一名正式的学生，背着书包与何平、何安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成为何家的女大学生。
　　何平虽然得到杨老师的喜爱。可他也是一个淘气的主儿，让杨老师头疼，课堂上不是跟左边的同学说话，就是戳右边的同学一指头，不说不闹时又低着头在抽屉里做事，不专心听讲，还要影响别人，罚他背书写字都不管用，他能背的出来，写的出来，只好罚他站在讲台上，常常一站半节课，他也不着急，还笑。
　　一天他和同学打赌，他说：杨老师总是阴着脸，几个月都没笑过一次，我要把他逗笑。要是逗笑了，你们每个人给我一支笔，若是逗不笑，我就输给你们每人一只笔，赌不赌？
　　赌！同学们同意了，一台恶作剧也就产生了。
　　那天，午后上课，杨老师一推开教室门，一顶没有顶的破草帽就从门头上掉了下来，恰恰好好，不差风毫地戴到了杨老师的头上。同学们就哗的笑了，可只笑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他们看到杨老师生气了，他还把烂草帽拉下来套在脖子上。杨老师呢？开始当然是生气，可当他看到帽沿上贴着纸条，纸条上画着山羊，山羊张着嘴大笑，笑得口水不断往下掉，杨老师禁不住笑了。
　　看到杨老师放声大笑，同学们也开怀笑，教室里一片欢笑声。准备挨骂的何平，听到了杨老师的笑声，证明自己赢了，高吊的心放了下来，他既高兴又他自得。杨老师虽然有些不愉快，但还是笑着说：同学们，你们说我知不知道是谁的草帽？
　　学生不答，你望我，我望你
　　是何平，对吗？何平，你为什么要给我戴草帽？
　　你怎么知道是我？
　　纸条上的画就是你画的，不是吗？我早就看见你在抽屉里画羊了。
　　何平不得不承认，低着头小声回答：同学们说你不会笑，我说会的，他们不相信，我就逗你笑一回，给大家看看。
　　是的，几个月来，杨老师遇到些烦心事，没笑过。学生们需要的是关怀，是笑脸，不能怪何平啊！杨老师自责起来，说：何平同学，谢谢你对我的提醒，我以后天天笑给同学们看。
　　不过他觉得：何平需要引导，过于调皮，响鼓也要重锤敲！烂草帽套在脖子上，多么滑稽，但杨老师不拿下来，一直套着，他要让何平自己悔过。果然，何平开始是笑了，可后来笑不出来了，那滑稽可笑的样子使他惭愧，再看到杨老师脖子上被勒疼的痕迹，他更后悔了。爸妈再三说过，要尊重别人，尊重老师，可今天开老师的玩笑，爸妈要是知道了，要挨揍了，他着急起来，不敢看杨老师，杨老师讲些什么，他也没听到。好容易熬到了下午，便到了讲台上，含着泪，低着头，对杨老师恳求道：杨老师，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把草帽还给我吧。
　　知道错就好，知错能改就是好学生。杨老师把烂草帽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何平，并笑着说：不给我戴了？
　　我错了，不敢了，杨老师，求求你不要告诉我爸，我爸知道要打我的。何平知道，他爸要是知道他和杨老师开这种不分高低的玩笑，那根打牛的木棍是要拿来打断他的腿的。他低着头接过杨老师的草帽。
　　好，不告诉你爸杨老师真诚的笑着，答应了何平的请求。
　　何平还对玉兰恳求：玉姐，你也不要告诉妈，妈知道要骂我的，求求你。
　　不告诉，不告诉。玉兰答应了何平的请求。
　　杨老师想起了一件事，便说：哦！何平，今晚我去你家，欢迎吗？
　　什么？你还是要去告诉我爸？何平又急了起来。
　　不是，是去和你爸商量一下，你升三年级的事。也让你的玉姐正式报名，和你一样，成为正式学生，一起读书，可好？
　　何平高兴得抱住了玉兰，跳了起来。这以后呀，何平真的改错了，在学校不再大吼大叫，上课不讲笑话，不做其他事，认真看书，坏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不再淘气了。对他来说，今天的收获，远远超过了那二三十支笔的价值。
　　晚上，何平、玉兰和石头在油纸灯下写字读书。当小石头读到：昔孟母，断机柕时，玉兰就开口说：我想孟老婆子，应该拿根棍子打他几下，让他皮肉受点苦，才会好好记住，要好好读书，玉不啄，不成器，白白便宜了他，真傻啊！织布机砸坏了，就不能织布，要想织布，还得重新买织布机，要花钱，不划算。
　　小石头说：肯定是当妈的舍不得打儿子，我妈就没打过我。
　　何平说：你是个石头，打不疼，不认账，我就见过你妈用棍子打过你。
　　就没打过！石头反驳。
　　何平又说：我想，棍子打是肉疼，过一阵就不疼了。饿肚子才是难受的，难忘。砸烂织布机，织不成布，卖不了钱，买不来米，就要饿肚子，三天不吃饭，就要饿死人。你不好好读书，我就不织布，让你饿肚子。孟老婆子的教育态度，教育方法很厉害，怪不得她儿子后来成了大文人！
　　一旁坐着的何亮，听了孩子们的讲话，很是感慨。以前，自己是读过三字经的，可就没想过这些事。现在的孩子真聪明啊！玉兰想的是钱，看来将来她会管好这个家。何平想的却不同，是决心，是态度，是认真，是果断。对孩子的教育，就是要坚决果断，严格认真，不能迁就，孩子将来才会成才。在教育孩子方面，作为父母，应当向孟老太太学习。一心疼爱，马马虎虎，是教育不好孩子的。
　　又一天，三个孩子在油灯下写字读书，玉兰突然问：何平，你读书是不是为了当官？
　　何平抬头说：谁说我要当官？
　　孔老夫子说的，学而优则仕嘛，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能当官！
　　我不当官，老百姓说官是贪官，大家都恨。再说，全县就只一个县官，哪里轮得到我，哪有官给我当。我想跟爹打铁，挣很多很多的钱。
　　打铁人不用读书，你明天起就不用上学了，就跟爹打铁去。
　　谁说打铁的人不用读书？爹就读过好几年书。因为读了书，打的铁就比爷爷好。在夷方地，打出装六碗茶，两碗酒的铜壶，一个壶就换了十两大烟。不读书是打不出来的，要计算的，不读书就不会计算，打铁人也要读书，不过我也想当老师，当老师真好，受学生尊敬，受家长尊敬，还能和很多学生玩。在村里教书，天天回来吃妈煮的饭，晚上有玉姐为我洗脚、洗脸，为我脱衣裳，搂着玉姐的脖子睡觉，过神仙日子，多好？
　　当老师了，还要我为你洗脸、洗脚，不知道羞？
　　谁让你是玉姐呢！
　　何平和玉兰的谈话，把何平妈逗笑了，真是一对小孩子夫妻！
　　何亮听了何平的话也很高兴。作为一个普通农民，能够有饭吃，有房住，有衣穿，就心满意足了。为了这一天，祖孙三代多年奋斗，过上了手艺人的生活，走上了打铁和种田的路子，虽不是衣食无忧，也算是有饭吃有衣穿了。光靠种田，风调雨顺就有好收成，有了吃穿，若遇天灾，不能栽种，就没有饭吃。光靠打铁，老了拿不动锤，没有收入，就成了穷光蛋。可以说，打铁又种田，是对的，目前何亮愿意打铁，愿走这条路，子承父业。
　　当然，他希望儿子能够成为老师，受人尊敬，这也是一条好的路子，不能像自己，做的是体力活，整日的流汗水。
　　何平是个独苗，何亮夫妇很疼爱他，但也不宠他，还是安排他做一些家务活，带他下田做些农活，把二号锤给他，教他打上几锤。加上玉兰的细心照管，何平的身体也健壮起来，长得也快，成了小伙子，再穿上何亮从城里买回来的学生装，戴上从缅甸买回来的挂表，背上从国外买回的手提相机，他真正成了帅哥，十人见了九人夸。
　　但他才十五岁，十五岁的人还是个孩子，没有褪去孩子的稚气，还会凭着兴趣做事，说话仍然没有分寸。
　　十五岁的何平用了四年时间就读完了小学，到县城读中学了。这是县城最高学府，能到这个学校读书，是很荣幸的事，学校在县城的东南角，东南两面有城墙围着，城墙下面种有树和花草。环境是安全秀丽的，学校占地几十亩，内有一座孔庙和一个很大的球场，校内有一二三年级三个班，每个班五十多人，三个班一共一百五十多个学生，何平一年级的班主任就是黄老师，他很关爱学生，何平能到这里读书，感到很高兴。
　　何平的同桌同学叫吴军，吴军的父亲吴奎是个摄影师，在西街衙门旁开了一家照相馆。何平一有空就去照相馆玩，有时也帮着摆放相机，挂布幕，搬桌椅，搞照明，也帮顾客梳头，穿衣，化妆。在野外照相时，还把箩筐贴上锡纸，做成反光镜，提高拍摄效果。吴奎喜欢他的勤快好学，把所有照相技术都教给他，教他选镜头，调光圈，配影像，冲洗胶卷。使他不仅学会了照相技术，而且爱上了照相工作，因为他爱照相，他爸走夷方时，就到缅甸买了一个手提相机给他，玩相机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但是，照相机让他快乐，也让他遭灾。
　　何平学会了照相，进出相馆又方便，为人洒脱，不计个人得失，为人随和，今天给这个同学照相，明天又给那个同学洗照片，后天呢，相机又借给别的同学，学生装又穿在别的同学身上，挂表也挂在别的同学身上。今天约同学去南山寺玩，明天又和同学去游泳，渐渐的，他变成了班级的中心，成群结队，大家都愿意和他在一起玩。打篮球的时候，也喜欢和他配合，抢到球先传给他。打乒乓球也喜欢做他的对手。女同学呢，先是把他作为追求对象，后来知道他结了婚，才割舍了对他的爱，但照样和他频频往来，不会嫉妒，遇到难题，同学们都喜欢问他。他虽然读书不是很努力，但天资好，人聪明，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老师也喜欢他。
　　可是，也有人感到孤独无伴，对他极度不满，一个小铁匠的儿子，家里寅吃卯粮，还背什么相机，玩什么挂表，显什么摆！
　　一天上课时，黄老师提问：孔子是哪个时代的人，代表作是什么？
　　黄老师的话音刚落，王郎就抢先回答：孔子是三国时代楚国孔明的兄弟，他的代表作是离骚。
　　王郎答完，还没坐下，同学们就大声笑了。何平原来在想其他问题，没注意王郎在说些什么，也就跟着同学们大笑起来，便说道：好好好，还拍了手，同学们也一起拍手。
　　讲台上的黄老师，听到王郎乱七八糟的回答，简直肠子都气得扭了起来，这么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白白浪费精力教他。但是黄老师还是压住了火气，杨了杨教鞭，止住了同学们的笑声，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何平你来回答，孔子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的人？有哪些著作能够代表他的思想和主张？
　　何平起立答道：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时代鲁国人，是我国儒学家学派的创始人，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他的政治思想和主张代表作，是他的学生编写的《论语》、《道德经》。
　　黄老师表扬了何平，后又讲道：三国演义说的很明白了，孔明就是诸葛亮，三国时代蜀国人，刘备的军师，伟大的军事家，他的出师表现了他的鞠躬尽瘁，宏伟胸怀，离骚是战国时代楚国人屈原所作，他是我国伟大的爱国诗人，他的著作还有九歌、天问，我们每年过端午节就是纪念他的爱国情怀。
　　王郎听了何平的回答和黄老师的讲解，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回答是东拉西扯，表明自己一无所知，知识浅薄。脸上羞得像有蚂蚁在爬，可一想到何平的大笑和拍手，认为他是喝倒彩，是挖苦和讽刺他，羞愧之心没有了，大少爷和公子的派头又来了：你得瑟什么？敢羞辱我，总有一天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郎对何平更加仇恨了。
　　星期六下午，体育老师带着一年级学生去庆丰水库游泳，说起游泳，何平有几年的游泳历史了，小时候他和爸过河，不慎从桥上掉到河里，虽然河水不深，他爸及时抢救，他还是呛了几口水，淹的半死不活，于是他爸就下定决心教他游泳。
　　从那以后，何亮打铁打出了一身汗，就带着何平到庆丰水库，教他游泳。先是站在水里，用手扶着他的胸，教他学狗爬，后来教他学仰泳，他告诉何平，游累了就翻过身，睡在水面上，慢慢的划水，攒足力气，翻身再游，学会仰泳最好，之后又教他憋气游泳，丢个石头到水里，让他把石头捞上来。
　　以前上小学时，杨老师也常常带学生们到庆丰水库游泳，杨老师教何平救人。杨老师说，溺水之人会本能的将你抱住，使你的双手动弹不得，叫你跟着沉入水底。救命之人，千万不能让溺水者把你的双手抱住，要从后面抱住溺水人的脖子，把人拖出来。更重要的是，见溺水之人不救，非人也，做人就要见人有难，勇于相救，今天你救了别人，明天说不定你有难，别人也会来救你，救人就是救自己，帮人就是帮自己，妈妈也这样说过。
　　全班同学除了吴军请假之外，其他同学都来了。其实吴军不愿意来游泳，就慌称有事请假，因为他在这个水库溺过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同学们一路说笑，尤其是女同学，像一群出窝的麻雀，叽叽喳喳，快乐得很。
　　庆丰水库，是离城最近的唯一一个适合游泳的小水库。在大路边，有三个区域，靠路边的一个区域水浅，适合不会游泳的人，中间区域是深水区，适合人们游泳，最里面的区域水最深，无人敢下去游泳。只有野鸭飞来游玩。
　　水库旁有几棵麻栗树，两丈多高，叶子又肥又大，一面是绿色，一面是白色，上面还有刺，手碰到会被刺伤，风吹过，翻了身，变成白色随风飘，分外好看。水库边上的青草，长长的弯着腰，伸到水里，也想游泳吧，旁边还有一片很宽的玉米地，既宽又长的玉米叶，相互按摩，沙沙作响，绿色的玉米棒子上，戴了小红帽，开满了高高的花，仿佛在庆祝：今年又是丰收年。
　　水库的风景实在美，何平拿出相机，为同学们选景拍照，大家都很开心！在水里闹，在水库边上跳，还有两个同学，到自家的地里掰来玉米，生了火，烧了吃，现烧现吃，又甜又香。同学们在水里玩够了，上岸吃够了，笑够了，游够了，准备回校，可就在这时，有同学大声叫：何平，游泳能手，快来救人
　　何平急向同学们手指的地点跑去，边跑边脱了衣服、鞋子，就往水里跳，裤子都来不不及脱。他很快向溺水者游去，在体育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协助下，终于把溺水者救了起来。何平又为他进行了相应的处理，使溺水者慢慢清醒过来，恢复了常态。
　　原来他不是学生，是村里的孩子，看见学生们来游泳，也就跟着来凑热闹，可他不会游泳，还误入了深水区，就出了问题。要是不遇到这群学生出手相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今天的情况要是让吴军在场看到，一定会吓倒，因为他也在这里尝过这滋味，也是让何平救上岸的。
　　同学们高高兴兴的来，却败兴而归。可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何平的衣服和鞋找不到了，同学们都帮着在坝埂上找了又找，到水里捞了又捞，就是不见踪影。幸好穿着裤子下水，上来后又晒在看书的宋小石旁边，由宋小石看管，裤子才没丢，留给何平。
　　没了衣服和鞋子，何平只能光着脚，光着身子回学校。光着的身子给了女同学们糟蹋的机会，撒泼儿，抹泥浆，嘻嘻哈哈，一路开心。可那光脚板就受罪了，走在沙石路上，一双脚就像伸进了狗嘴里，针扎一样痛，一瘸一拐，出尽洋相，还好，几个同学轮流着把他背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后，体育老师把今天的情况：何平救人，丢失衣鞋的事向宋校长作了汇报。宋校长就在星期一升旗仪式上，对何平做了表扬。在宋校长的记忆里，对何平这样的表扬，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