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一个历史罪人的故事四

　　第三章
　　1hr雇佣军开往松江城外，准备首战。由于他们并没有买火炮和炸药，所以无法将城墙炸开，所以华尔决定让军队在半夜在夜色的掩护下攀绳翻墙潜入城内。
　　那些西洋大兵们都认为自己能一个人徒手打倒至少十个中国兵，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手拿着枪呢，于是没有人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紧张。他们开始的时候是在打牌赌钱的，但是很快就有人提早开了本来留待庆功时才喝的酒。
　　这些西洋大兵喝着酒，打着牌，吼着歌，大声地讨论着攻进城后要干的事情。半夜时华尔赶着这些醉醺醺的人来到城墙之下。一路上经常有人发出些酒醉时才会发出的怪叫，还有人唱起了家乡的歌曲，华尔和两位副官法恩尔德和白齐文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结果到后来，几乎整支军队都在走调地吼起来了。
　　太平军得知他们的到来，就集结了上千人在城墙顶上，又是射箭又是砸石头地，把这支自信过了头的军队打得抱头鼠窜。
　　华尔率领着他的残兵败将们回到上海之后，就再次招兵买马，准备再战。可是经历了这次荒唐的失败之后，上海的洋人大多都在嘲笑他，不愿意加入他的队伍。
　　有一次他和两位副将在街头派发传单的时候，一个英国水手嘲笑他们是一群只会鼻孔呼呼喷气的猪，光有响声，打起来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一点用都没有。白齐文被他的冷嘲热讽气得不行了，抢过一个小贩的扁担就冲上去，疯狂地追打那个英国水手，打得他头破血流才罢休。
　　法恩尔德看到现在再想招募到西洋士兵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于是他就去找他以前的一个战友一个名叫温森特。马坎纳亚的菲律宾人。这个马坎纳亚有的是钱。他的父亲在菲律宾拥有巨大的庄园和庞大的船队，他的叔叔是菲律宾的一名地方政客，控制了一方财政。
　　法恩尔德说服了马坎纳亚加入，这个菲律宾太子爷平日十分豪爽，为人也正直，既义气也讲道理，所以许多在上海的南亚人都愿意当他做自己的领袖。他带来了两百多名追随者。
　　在找到足够支持一场攻城战的人马之后，华尔就开始购置武器装备，准备血仇战。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认识到只有武器比敌人强大数倍，才能以这区区几百人攻下一座城池。于是他把能混到的所有钱都拿去买火炮和最新式的连发火枪来装备部队。
　　华尔的雇佣军回到松江城外。白齐文亲自重新勘察了地形，选定了一块高地，布置了炮兵阵地。法恩尔德在近郊的田野里布置了一些射程互相覆盖的据点来截断城内外的联系，并组织几十名骑兵日夜不停地在城外巡逻。
　　华尔让陈义胜带领所有中国侍从在城外设置稻草人，并给稻草人披上衣服，半遮半露地躲在林地，原野和沟壑里面，让城里的太平军以为他们已经被数以千记的士兵围困起来了。
　　在经过一番严密的部署之后，攻城战终于开始了。
　　2hr火炮轰鸣，闪闪发光的炮弹穿过乳白色的晨雾，撕开一道道轨迹，落到松江的城墙上。墙头上的哨兵被炸成了无数块，散落一地。城墙没两下子就经受不了轰炸，倒下了。
　　三队步兵开始冲锋，一队冲向军营，一队冲向城门，另一对冲上城头。城门洞开，几十名骑兵手持马刀或者火枪直接奔向县衙。太平军的士兵被华尔的现代化军队赶得满大街乱跑，但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比马快？更怎么可能跑得比子弹快？
　　很快，大部分的太平军就被肃清了，少部分的人躲进了军营里，也有一部分跟随县太爷躲进县衙里去。华尔的骑兵包围了县衙，步兵包围了军营。军营很靠近城墙，也很靠近城外的炮兵营地。
　　白齐文先是指挥在城墙上的步兵开枪射击暴露在院子里的太平军。在死了几个人之后，他们慌乱地躲到子弹打不到的地方去了。可是子弹打不到的地方，炮弹一样能炸得粉碎。法恩尔德命令炮兵调整好方向，算好装药量，先是开一炮试着打，结果炮弹正好落到军营的中心处。随后，所有大炮一起发射，把整个军营炸得稀巴烂。
　　县衙离炮兵营地比较远，炮弹不容易准确命中。白齐文命令士兵在附近安装炸药，把县衙周围的房子统统炸平，清理出一片空地来。随后他把骑兵布置在数百米外作为预备队，调来一些枪法较好的士兵爬上废墟边上的房子的屋顶上。
　　待一切准备好之后，他就派通讯兵通知法恩尔德。法恩尔德下令用一门火炮轰炸县衙。炮弹每隔几分钟就落到县衙里面和外面，逼得里面的人几乎疯了，他们呆在里面是等死，冲出去又一样没什么好结果。
　　远远的，上百米外的雇佣军们都能听到县衙里面的恐怖嚎叫声。在这样轰炸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剩下的太平军终于受不了了，他们打开大门，向野兽一样冲出来，想突围出去。
　　屋顶上的神枪手们冷静地瞄准，开枪。在这百米冲刺的途中，数十名太平军士兵的血肉、脂肪、内脏、骨头，混和在一起，跟随着子弹从他们的后面喷飞出来。
　　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了，剩下的几十名太平军士兵眼睛通红地跑得更快了。可是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一旁斜杀出来，火枪先是响了一通，一半的太平军扑倒在地。骑兵们把枪挂到肩膀上，抽出马刀来，一路赶上去，把剩下的人一个不剩地划掉脑袋。
　　胜利之后，华尔的士兵们开始到处搜掠，趁火打劫。华尔也懒得管他们。
　　陈义胜也和其他的中国侍从一样进城发财来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找到的东西又少又不值钱，不像别的人一样，兜里怀里又是金又是银的。
　　他来到县衙门口时，华尔正坐在石台阶上，慢条斯理地用火柴点着一根吕宋方头雪茄，然后悠闲而略显得疲惫地吞云吐雾起来。没有士兵理会这位统帅，这位统帅也享受这独自抽烟的滋味，懒得管事。他看见陈义胜了，就招手让他过去。
　　给我弄点吃的来吧，我饿了肚子。他用奇奇怪怪的中文说。
　　3hr攻克松江之后，他回到了上海，领取了合同上写明的那笔攻城奖金。人们忘记了他之前的失败，许多无业的外国人纷纷加入，军队的人数一下子增多了好几倍。
　　他买了一艘木头商船，请人来在船头和船尾各安装了一门火炮，改装成武装炮艇，并购置了更多的火炮，扩大炮兵部队的规模。完成了这一切准备之后，他就拉着大队去攻打青浦。
　　在出发之前，杨坊等富商还请他和两名副将吃了一顿饭，之后叫了女人陪他们睡觉。在酒席上，华尔喝得醉醺醺的，把鱼翅吃了几口之后又吐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抹了抹嘴巴，说：我我向各位保证平了方圆100里上海两个月
　　富商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两位清醒的副将知道。他想说的是要在两个月内肃清上海方圆100里内的太平军。他们都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只有区区的千把人，怎么可能打得完这么多的城市，这么多的乡村，这么多的太平军？就算能把他们统统赶走，最终他们还是要回来的。
　　华尔在青浦城外布置起了据点，准备用同样的战术来攻克它。可是这个城的守城将领是前英军中尉萨维奇，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被太平天国的基督教色彩吸引了，于是就加入到叛军的队伍中对抗基督的敌人大清帝国。他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与华尔一样经历过多次战火的洗礼，根本就不把华尔的那丁点西式武器放在眼里。
　　他研究了华尔攻打松江的战术，制定了克制这种战术的防守策略。他先让主力部队分散隐藏在离城墙有一定距离的地方，避开华尔的炮火。待到轰炸一结束，华尔的军队开始冲锋了，他就立刻将士兵赶上城墙，集中地用弓箭和火枪向华尔的士兵猛烈开火还击，这时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了，华尔的炮兵又不敢开火，恐怕祸及自己人，于是就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步兵和骑兵溃不成军。
　　随后，他出动一支精锐的骑兵追击敌人，把华尔的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自己的步兵队伍就快要全军覆没了，法恩尔德只得狠下心来命令炮兵开火轰炸太平天国的骑兵。炮声一响，一片长毛骑兵倒下了，但是己方的士兵也被误杀不少。
　　太平军终于停止了追击，法恩尔德几乎是咆哮着让炮兵停止轰炸，残余的士兵三三两两地回到了军营，华尔为这次惨败而懊恼不已。
　　他对陈义胜说，我们一开始就输得像条狗一样，然后好不容易赢回一次，现在又要输回去，以后我还怎么招人啊？以后还有哪个正常人敢往我的军队里站啊！
　　他以为这天就这么过了，谁知道萨维奇不是一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在那天的半夜，他让一队身穿黑色衣服的精锐士兵手持最好的武器去偷袭华尔。
　　沉醉在失败与伤痛的军官们没有布置足够的人手来巡逻和站岗，结果太平军犹如从地底钻出来的亡魂一样吓得一众老外冒险家和中国侍从屁滚尿流的，军营里乱成一团，许多军官甚至领着士兵纷纷逃走。
　　华尔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往腰上别过两支手枪，又拿起了一杆步枪，拉过几个心腹士兵要亲自殿后。
　　白齐文在逃跑的过程中，回头一看华尔疯了一样和几个士兵躲在几棵大树的后面要抵挡蜂拥而来的太平军，心里大喊糟糕，连忙就近地抓过几个士兵要回去救华尔。可是那几个家伙都不顾他的命令挣脱了他的手，逃跑了。这时候他看到了陈义胜，于是连忙拉过他。他和陈义胜赶快去找两条长枪过来，然后去支援华尔。
　　等到他们各有了一把步枪的时候，华尔身边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可是他还活着，依靠躲在暗处的优势，不断击杀敌人。白齐文吩咐陈义胜躲到一棵大树上面，开枪掩护他，然后自己就冲到华尔的身边。
　　他拉住华尔叫他走。华尔说，走什么走，我要殿后，你先走。白齐文跟他说，殿什么后，我们的人早就逃光了。这时候他才停止了射击，和白齐文一起逃跑。他们边跑边开枪，一直跑到陈义胜所在的那棵树底下。
　　陈义胜从树上滑下来，他们三个人一起边打边走。眼看着就要逃出去了，可是一颗子弹却在这个时候打中了华尔的肩膀，他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白齐文和陈义胜赶快把他拉起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去，然后一路艰难地回到上海。
　　回到去之后，他们发现活着并愿意继续留下来效力的人不足一百。法恩尔德的火炮全部被太平军缴了，他自己单枪匹马杀出了重围，他的手下统统被太平军杀掉或者俘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