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史话第二十六回鸡卡树遭遇土匪一个顶三真麻汝

　　再说，边城镇人民政府区委委员杨曲伟，带领5名区政府干部和区武装部一个排的战士，前往边城镇排楼寨、鸡卡树村去发动群众剿匪、征粮。排楼寨距离边城镇大约二十余里山路，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工作队很快就在这里完成了征粮任务。晚饭时分，村长向区委杨曲伟汇报了一个消息说：从贵州牙驾赶场的村民传来消息说，土匪周矮子的下属分队长石宗和，集合了两百余人枪，扬言要在今天晚上来村里偷袭工作队。杨曲伟听了，连忙对周边的地形进行了一番观察，发现排楼寨附近地势较为平坦、易攻难守，感觉到情况危急，便立即指挥大家马上转移。大家拿着武器弹药和征收的粮草，迅速地向鸡卡树村转移，一路上不打手电筒，相互传着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十个字的传口令，从前往后传，又从后往前传，为的是不让有人掉队。由于晚间潮湿，地上的泥巴路泥糊糊的，队员们沾满烂泥巴的鞋子踏在山道间的石板上变得非常光滑，天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有的队员一不小心，就连人带枪、带被子滚做了一团，不过率痛了还不能啃声，爬起来后又立即去追赶走在前面的队员。
　　鸡卡树村，比邻龙潭镇。在村长石宗耀的安排下，工作队住进了大户冉家大院，杨曲伟这时组织队员们坐下来开了个会，安排了具体的分工：一方面，由五名区政府干部分头带领区武装部一班的战士，去附近的五个山寨（村组）宣传并开展催粮工作；另一方面，自己则带着区武装部二班的战士，来到村里大寨子去动员群众征粮；再一个方面，为了防止土匪偷袭，区武装部三班的战士，则在排长和区武装部干事的带领下，在冉家大院门口至比邻乡公一带地段，选择有利地形，筑起一道防御工事。杨曲伟安排妥当后，大家便开始分头行动。杨委员看见修筑防御工事的人员不够，又二班的大多数战士留下来帮忙，自己仅仅带着村长石宗耀和三名武装战士，前往龙潭镇乡公所，欲找原国民党龙潭乡长伍文胜，联系征粮工作。因为这伍文胜躲着不愿会面，杨委员在乡公所没有看见伍文胜，石村长又找来村民石维求，让他做向导，直接来到了鸡卡树村河口门寨子的伍文胜家里，希望能够找到伍文胜，让他配合工作。
　　话说，杨曲伟一行人，来到了伍文胜家里。他们很快发现屋里仍然是不见人影，但火坑里有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烣，就知道这伍文胜一定是听见风声躲了。村民石维求在龙潭镇解放前，曾经被伍文胜长期欺压过，对他颇为憎恨。他看见伍文胜躲着不敢见面，就气愤地跑到院子外面，在靠近龙潭河边的木头桥上，对着空旷的河滩大声呼喊：伍文胜，我们知道你就躲在附近，你赶快出来！你还是个乡长呢，不带头还躲了起来！是不是坏事做多了！伍文胜，狗屁乡长！，这喊声在山谷间的空旷的河滩上，传回了一阵、一阵清晰响亮的回应声。突然这时，龙潭河对面上游的一片杂树林里，传出了啪、啪、啪几声枪响，石维求瞬间被躲在杂树林的坟堆边的土匪开枪击中了，倒在了木头桥上。听见枪声，正在伍文胜家里察看情况的杨曲伟，立即带着石村长和三名武装战士从屋里赶了出来。他们很快赶到了木头桥边，看见石维求受伤倒在木头桥上，急忙准备把石维求抢回到伍文胜家的大院这边来。躲在杂树林里的土匪们见状，几十只枪迅速地朝着木头桥的方向，一阵胡乱射来。村长石宗耀因为心里紧张，在从木头桥边撤退时，一不小心跌进了龙潭河里。
　　看见石村长跌下了河，似乎一个人落了单。有几名土匪，立马就越过了埋伏的乱坟堆，向木头桥的河边追赶过来，妄图抓住石村长。要说，这石宗耀能够当村长，毕竟也是人老姜辣不一般。他眼看着几名土匪朝他冲了过来，急中生智一把脱掉了身上沉重的湿衣服，也顾不得土匪的子弹在耳边阵阵呼啸，打着赤膊迅速地爬上河岸，又一路猫着头径直地向着伍文胜家大院方向狂奔。杨曲伟等人已经把石维求抢进了大院子里，这时候见状，立即用冲锋枪、盒子枪向追赶的土匪一阵扫射，掩护石村长。石村长带着满身的污泥，最终躲进了大院子里，安全脱了险。看见土匪渐渐逼近，杨曲伟便指挥两名武装战士，去抢占河口门寨子旁边的青龙坡制高点，然后掩护大家撤退出去。哪里知道，这青龙坡早就被从龙潭镇瓦窑湾大街方向来的几十名土匪，抢先占领了。守在青龙坡上的土匪，发现有区武装部的战士向半山坡冲来，急忙用架好的机枪射击，并从山上往下滚石头。看见山上的土匪人数众多，两名战士只好边打、边退，撤回到了伍文胜大院子里。看到土匪们已经截断了退路，而且人数众多。杨曲伟凭着在部队里训练出来的一身过硬本领，沉着地指挥三名武装战士，一面利用大院坚固的院墙作掩护，一面用手中精良的火力向围攻的土匪打短发（军事术语：意思是把射击控制在有效射程内）。
　　躲在河对岸的土匪们，这时发觉杨曲伟他们人数不多，就气焰嚣张起来。在河对岸的杂树林里，同时出现了上百名土匪，他们纷纷从木头桥上越过了龙潭河，并团团包围了伍文胜家的大院子。这帮土匪虽然人数众多，但武器装备差，在杨曲伟与三名武装战士，强大的火力射击下伤亡惨重，也不敢冒然冲进大院，只好围住大院不断地胡乱射击。双方的枪战声如爆豆、雨点般，在河口门寨子上空回响，上百名土匪却始终无法挨近大院。战斗持续到了天黑，土匪们的枪声逐渐稀疏下来。杨曲伟看见所携带的两大箱子弹已经见底，便对三名的防守重新进行了一番调整，同时告诫大家说：一定要尽量节约子弹，有的放矢。在这个关键时刻，保住子弹，就是保住了生命！三名战士听了点了点头，又各自迅速地调整了防守还击的方式，一边也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人在枪在，弹尽人亡。只要人不死，就要和土匪拼到底！
　　再说，留守在冉家大院的区武装部战士们，同时也遭到了数百名土匪的进攻。这帮土匪远远地看见战士们正在修筑防御工事，误认为是解放军的工程兵没有什么武器，就一面吹起冲锋的洋号、牛角，一面嚣张地对着大院冲过来，并一阵大喊大叫道：捉活的！、他们是苏联的抱养儿！、打死一个赏大洋一块，捉住一个赏大洋两块！。区武装部排长发现土匪前来围攻，立即镇定地指挥战士们，使用一门小钢炮、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和十几只冲锋枪迅速还击，小钢炮的一发炮弹击中了土匪的人堆，炸倒了一大片，吓得土匪们一下子倒退几十米。但平静仅仅不到一刻钟，土匪们就再次发动了进攻，这次人数更多，从四周像潮水般涌来。由于小钢炮射击的频率太多，激战中炮口竟然炸了膛，一枚臭弹落在正在指挥战斗的排长身上，不幸中弹牺牲。排长牺牲以后，区武装干事立即接替了指挥，他在淮海战役中曾经荣获过所在部队颁发的小钢炮一等射手称号。只见他一方面沉痛而又坚定地鼓励战士们说：大家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坚决守住阵地！守住了阵地，也就群众、同时给杨委员他们突围带来了希望！另一方面，又亲手调整了小钢炮操作规程的准确性，然后向土匪集中的人群连发了三发炮弹，全部击中了有大群土匪的冲锋的人堆，打得土匪一阵呼天喊地、哭爹叫娘，纷纷败退到了距离较远的地方躲避。
　　在伍文胜家大院，杨曲伟看见的土匪的枪声渐渐稀疏了下来，知道土匪们依仗人多准备就餐了，就与石村长进行了一番紧急商量，决定趁着夜黑派一个人悄悄地突围出去，赶赴永绥县城请求上级派兵增援。石村长是本地人，穿着与土匪没有区别，又熟悉地形，便接受报信的任务。他从大院后面的陡峭山坳偷偷地翻越出去，当遇上了有土匪追问时，则巧妙地用偷偷听来的苗语口令，回答说：自己人。就这样，机智地一连穿过了土匪三道防线，顺利地到达了团结镇吉峒坪，不巧的是在团结镇吉峒坪，驻有一支刚从四川返回湖南参加湘西剿匪工作的解放军四十七军教导营。营领导接到消息，通过步话机，立即向永绥县人民政府和武装部作了汇报。县委书记陈彦宾、县长牛福保、县委组织部长、工作队长李保田等接到汇报，马上召开了一个紧急军事会议，并在会上直接向教导营下达了作战命令，同时又连夜通知附近乡、镇、区政府组织各地基干民兵，急赴龙潭镇增援。
　　龙潭镇杨家寨，是永绥县城通往龙潭镇的北大门，各地基干民兵接到通知后，迅速赶往杨家寨结集。从团结镇赶来增援的教导营，深夜赶到杨家寨后，从杨家寨的后山上利用龙潭镇方向的冲天火光，观察到为数众多的土匪均驻扎在镇口的龙门村及龙潭河沿线一带。营长石邦智随即指挥迫击炮排首先朝着这一带射击，二十多门迫击炮的炮弹，伴随着一阵阵呼啸落在了龙门村内外，数百名土匪被轰隆隆巨响的炮弹炸的晕头转向，他们知道解放军的援兵到了，急忙纷纷作鸟散状，四下里撤走了。土匪撤退后，教导营战士、各地基干民兵和龙潭群众，纷纷夸赞杨曲伟和区工作队的同志说：麻汝解放军，不简单！二三十个人抵住了土匪近千人的围攻，解放军英勇善战，真是名不虚传！工作队员们听了，并不为此感到骄傲，只是感叹在被土匪包围的一天一夜里，大家不能睡觉、没有吃饭，但是都不觉得饿，不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