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心枫岭炊烟

　　第十八章枫岭炊烟
　　放完孔明灯后，爽婷如释重负、暗自祷告。赵匡美却大笑不止，还不时的乜斜着眼睛瞧瞧憨态可掬的爽婷。赵匡兰不住的给赵匡美递眼色，生怕爽婷看出破绽。
　　赵匡兰的循循善诱，爽婷终于答应寻找其他乐女了。陈抟告诉爽婷，乐女惊玺之时、便是她母女重聚之日。爽婷暗含羞，默默应允。经商议，三人决定先去洛阳、再行权衡讨回引羞风琴之策。陈抟目送三人下山，爽婷有些不舍、生怕自己母亲吃苦受累。
　　几日后，三人由绛州赶到洛阳。一进将军府，王氏便叫嚷道：匡兰、匡美，你们去绛州数日打探玉玺下落、可急坏婆婆了。对了，婆婆想见你们。说完，王氏便转身进了内室。爽婷有些疑惑，问道：匡美，你们上太华山也是为了玉玺？赵匡兰吞吞吐吐的答不上话来，少时答道：非若此，巧遇而已。爽婷似信似疑。饭后，下人传报赵匡胤回来了。众人听后，忙去迎接。爽婷有些腼腆，只是出堂抱柱远望、并未近迎。只见赵匡兰叫住赵匡胤附耳细语，赵匡胤面露笑颜。爽婷不知这赵家人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如丈二和尚一般。不一会儿，赵匡胤已走近外堂，赵匡胤见了爽婷，笑问道：时至深秋，愁美人不畏寒乎？爽婷摆摆脑袋，示意不怕冷。赵匡胤又道：愁美人何故怕我？寿州你我有过一面之缘，学究为证。爽婷沉吟片刻，答道：将军威名远播，奴家只有敬仰、不曾生畏。缘是一时陶醉，故而失态。将军见谅。赵匡胤道：无妨。愁美人远道而来，内堂叙旧。进了内堂，赵匡胤将爽婷侍奉老父赵弘殷之事提及、并抱以感激。少时，又见赵匡义行色匆匆的跑来，在赵匡胤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匡胤笑道：时至深秋，山后有一枫岭、叶红如火，是个好去处。不知愁美人可愿一游？爽婷道：既是幽静之地，奴家自当揽其风华。二人一拍即合，随之共往。
　　到了枫岭，却见得好一幅世外秋枫图。方圆五百里全是枫树、为一山涧隔成两片，一望无际、好生气派。细看时，却有石桌一张、石凳十个，绕而围成。爽婷甚为欣赏此处风光，可不解为何要十个凳子、赵匡胤解释道：我有兄弟九人、结于义社，感情甚笃。奈何南北战事不断，为朝廷效力虽说义不容辞、却淡化了我们兄弟之情。见面机会不多，我兄弟十人遂约定重阳节于此痛饮。随后，赵匡胤故作啼哭之态，吟及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唐王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义社十兄弟即赵匡胤、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爽婷虽说愚钝，却也知道拉帮结派、私下饮酒作乐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如此一来，爽婷便知道赵匡兰姐弟上太华山的真正目的了。爽婷道：英雄不作离别泪，将军有话不妨直说。赵匡胤道：昔日魏武帝曹操青梅煮酒、与刘备谈论天下英雄，今日我也备得佳酿、想听听愁美人对天下大事的看法。爽婷道：奴家不会吃酒，对国家大事亦无兴趣。赵匡胤对爽婷的答复有些不满，可她毕竟是六乐女之首、唯一能取出玉玺的路径。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了爽婷、还怕其他五个乐女不乖乖就范吗？赵匡胤道：无妨。愁美人不会吃酒、可彰显美人情操，然南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思政事，有悖常伦啊！‘天子好征战，百姓不种桑；天子好少年，无人荐冯唐；天子好美女，夫妇不成双。’世人皆云秦始皇乃暴君也！若无秦始皇，天下何来一统？如今南北割据，正是男儿一展宏图之时。愁美人亦出生农家，不会不知其中苦楚吧！爽婷道：将军莫不是想一统南北、作天下之主？既有此抱负，何故说与奴家听？赵匡胤道：母亲向善、常伴青灯，免不了影响我。见老百姓受苦，我也是于心不忍啊！前几日小妹匡兰游于绛州，偶闻卿乃六乐女之首。胤不求其他，只愿愁美人助我得到玉玺、救得天下苍生。爽婷拈起酒盏，瞅了瞅杯中酒；之后，她将酒洒在了地上。道：再醇的酒，在酒盏中香气扑鼻；一旦洒入泥土里，顷刻间香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奴家是乐女之首，方才招得旁人关注；若玉玺到手，谁又会想到奴家。赵匡胤无奈地问道：如此卿欲何为？爽婷道：奴家有三个条件：其一，华山惊玺之后，救奴家生母寻阳公主杨璇；其二，将军若荣登大宝，当赐奴家金帛万贯；其三，不可斩杀藩国之主。将军若依奴家，奴家惟将军之命是从。赵匡胤道：前者皆可依，何谓‘斩杀藩王之主’？爽婷道：既是天子，当海纳百川。江南、岭南、西蜀霸主能割据一方，自有过人之处、望将军日后莫要滥杀。赵匡胤一声大笑，道：愁美人说来听听，有理我当吃酒一杯、无礼罚卿一杯。爽婷为赵匡胤斟酒一杯，道：吴越国已历五主，钱镠射潮、警枕粉盘、陌上花开已是妇孺皆知。今钱俶虽不及其祖、亦有微功，望将军日后斟酌。赵匡胤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爽婷又道：南唐国主李璟才华横溢，令南唐鳌占江南，将军亦要三思。赵匡胤依旧吃尽杯中酒。接着，爽婷又提及了南汉、西蜀、荆湖小国。可当她说到北汉时，赵匡胤却不再吃酒了。赵匡胤道：陛下登基之时，曾拟定三个十年计划：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北汉勾结辽人，不可能宽恕。刘旻简直就是第二个石敬瑭，若如此可恕；各地藩王还不纷纷效仿，天下何来太平？赵匡胤一时激动，竟把爽婷吓哭了。为了自己的宏图大志，赵匡胤不得不安慰她。谁知爽婷竟一头栽到了赵匡胤怀里，又哭又闹。
　　费好大功夫，方才诓住爽婷。过了一会儿，爽婷道：奴家饿了，来时曾见土坳有一玉米地，烤来吃一定味美。赵匡胤点头同意。赵匡胤负责生火，爽婷则负责烤玉米。看着眼前这个懵懂少女，赵匡胤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幕幕。袅袅炊烟，让赵匡胤对这个朴实的姑娘有了几分怜惜。爽婷将烤好的玉米棒递给了赵匡胤，态度很是诚恳。可赵匡胤看着焦黑的玉米棒、有些作难。爽婷看出了赵匡胤的心思，便自己先咬了一口，示意可以吃。憨厚的爽婷殷红的双唇被染的黝黑；赵匡胤接过玉米棒、戏谑道：亏得愁美人今日未衔唇纸，不然这玉米棒染尽美人唇香，教我如何下口。爽婷含羞掩面，道：有的吃还如此调舌，换作旁人定是不依。赵匡胤道：并非胤有意调笑于卿，卿之举无不令胤忆少年时光。胤幼顽疾，常与韩令坤盗人财帛，免不了受人笞打。爽婷嘟囔着嘴，道：不想将军也受累至此，奴家好生疼惜。物伤其类，二人相互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