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月夜为你华丽的悲伤二

　　前奏，少年的梦翩翩起舞
　　在少年那个充满花季馨香的时代，许多次我都会做一个差不多的梦。每次梦里我都会呆呆地站在一个地方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的背影，长发乱舞，白得耀眼的裙摆随风而动。然后随着我想向前去，我们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我被河水淹没，最后窒息而醒。每次都一样，每次又都不一样。
　　我站在人群中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天依然蓝得一塌糊涂，有一些夹杂着淡淡油菜花香的微风吹着。她一出现在大家面前，就引起了骚动，或惊奇、或讪笑、或感慨。现在我竟完全记不起她当时的模样，或是因为我一看见她竟羞涩不已，或是那微薄记忆经不起时间的是否有存在下去的价值的拷问而终于消散不见。总之，她白色的裙摆一飘而过，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她被她亲人牵着不见了身影。周围的人早已散去，我只怔怔地站着。脑海不断流转她那被无知人群围观的惊慌失措的眼神和紧抓住亲人白皙的手，那样惹人怜爱。
　　我一路飞奔回家，惹得路上一条老狗在后面狂吠不已。我气喘吁吁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心怦怦乱跳。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如此失魂落魄。我心里默念着。我看着窗外灿烂阳光下翩翩起舞的蝴蝶背靠着门慢慢滑下来坐在地上渐渐出神。
　　村口一辆奔驰车旁。就这样把薇儿放那好吗？我还是放心不下。一位美貌的妇人望着村子里忧心忡忡地对旁边的中年男子道。中年男子拍拍妇人的肩两眼失神。放心吧，我再三嘱咐过下人一定要照顾好薇儿，最后的日子里她想干点什么就尽量满足她吧。男子喃喃道。只希望她的双胞胎姐姐夏儿并不知道情况吧，否则我又要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说完又双眼失神地看着村子里，旁边的妇人突然捂嘴靠向男人的肩膀失声而泣。男子愣了一下，一把抱过妇人在怀，双眼发红。走吧，整个世界都该为薇儿陪葬，诅咒上帝吧
　　释儿，该出来吃饭了。我双手枕头，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暗淡无光的世界又开始发出丝丝生机之光。又是该死的思春期荷尔蒙作祟了，啊我猛地转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却有着一丝莫名的兴奋，然我逐渐死去的心慢慢复苏起来。
　　晚饭后，我有独自坐到山顶处。渐渐打开心门放空一切，保持内心宁静去感受着这漫天星光下的乡村夏夜。慢慢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又张开眼睛身边却坐着另外一个自己。你在逃避什么，恩？胆小鬼。另一个自己淡淡道。不知道，自看见她以后我仿佛看见一个新生的世界在我心里，那是一种充满异样光明和温暖的感觉，没有绝望和痛苦。哼。我没理会他继续说。我躺在那种感觉里，一切一切都渐渐退开了去心里温暖无比。但惊醒时的孤独感却分外沉重，眼里又是这个无望又陌生的世界。我叹了口气，躺下去呆呆地看着夜空。漫天星光如此之近，触手可及。所以你害怕了、逃避着内心的追问？我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星空。
　　好一会后，我站起身来往下面走。再美的星星，也只是表面转瞬即逝的华丽，包裹着绝望的璀璨。我停下来低下头道。但我只要能够仰望她美丽的身姿，就已心满意足了。说完不管身后的自己，飞快地往下走。
　　当我一步一步从山顶走下来时，山下传来一些骚动。一些人拿着手电慌乱地走来走去，沿路敲开一些人家的门，看样子像是在询问着什么，但被问的人仿佛并不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劲地摇头。我飞快地往山下跑，不想一个人在这深更半夜被人发现起什么疑心。转过小竹林后，我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俯身喘气。我抬起头来，捕捉到一个白色身影匆匆没入树影中。我屏气过去心跳加速，手里捡了一根树条。我转过树林里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身影。走吧，离开这里。另一个自己默道。我也打算放弃，转身就要离去。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我手关节一阵生疼，一动也动不了。你是谁？我痛苦地摇摇头。我爸叫你来的？我照样摇摇头。心里诧异这一瞬间就将我制伏的人，竟是一个声音娇嫩甜美的女孩。我一阵不甘，却受制于人无法动弹。忽然竹林那边传来一些人声，手电的光也照来照去。我刚想呼救，她一手捂住我嘴，一手麻利地将我按到地上。小姐？小姐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寻来。她立马扑到我身上压低身影。别出声，求你。我双眼睁大看着她慌乱又闪躲的眼睛，第一次与女孩子如此近距离地靠近。我几乎能感觉到她慌乱的呼吸，和胸前的柔软。少女扑鼻的体香让我迅速镇定下来，我下意识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人群终于离去。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按住另一只手的关节。拜托不要那么暴力好么？我背对着她头也不抬地道。还有，我可以走了吗？对不起，但请你带我走，求你。树林里一只鸟突然怪怪地叫了几声，那声音像黑暗里一把锋利的匕首穿刺而来，在静的可怕的黑夜里震得耳膜生疼。我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惊呆了，她竟是那天我在人群里看到的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孩。飘逸的长发，齐眉整洁的刘海，错不了。但那忧郁、羞涩的眼神却不对啊。另一个自己说道。我转过头，双眼凝视前方。在这毫无征兆下的夜晚，自己仿佛遭到了无法及时脱身的陷进或宿命，难道自己命中注定要走这么未知又无法自控的一遭？我叹了口气。想起已是半夜时分了，我转过身去看着她。走吧，我说。像已经收了钱却无法不帮人做事一样。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闻到的并不是饭菜香而是女孩体香。我低头看着她紧紧抱着我的双手，眼睛紧闭着，阳光照着她光滑的长发呈金黄色。我轻轻下了床，看样子并没有惊醒她。昨晚我明明亲自将她送到隔壁的房间里的啊，怎么今早却出现在自己床上？难道有练过擒拿手的她也会怕黑？我一边漱口一边照着镜子笑了。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睡得真香啊，那惹人怜爱的样子，也许她是真累了吧。看着她若无其事笑嘻嘻对我说早上好的样子，我突然有种很舒适很温暖的感觉，就像看见一些鲜艳的花争相盛开一种可以打败一切的乐观开朗。我感觉自己行将变冷的心被其逐渐感化。
　　饭桌上，我才得知她叫薇，是为了逃离那个日夜看管着没有自由的家跑了出来。外公外婆也没有反对薇在我们家，估计是不忍那单纯可怜的祈求的眼神。她叫我哥哥，并要我认她作妹妹。我没有反对，因为我害怕，害怕这样单纯善良的天使会过早地离我们而去。天是善妒的，过于鲜艳的花往往会过早地凋谢。我怔怔地看着在院子里跟小狗玩得开心的薇，并不知道这一画面将会一直印刻在脑海里时间也无法轻易将其淡化。人在某一刻钟里往往能看到永恒，但是人的目光极少有那样敏锐的时候。某一刻里你突然透过这个逐渐衰败的世界看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充满鲜花和温暖的避风港。当你从中神游一番回到现实时，你发现这全世界的美都不过如此，或者痛苦万分日夜游荡在缓变的梦里，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