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泪无痕第九章第三节

　　（3）
　　到了夏阳的酒馆时，路朗把车泊在了门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暗淡的夜色包围着路朗眼前的酒馆，路边发黄的灯光散在夏阳经营的酒馆上方。在酒馆门口站着心惊胆寒的夏阳，他颤抖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路朗。路朗的前面，派出所的人用了几根麻绳将一地的碎玻璃围了个大圆形。光线的暗淡并没有引来路朗的注意，随手关上车门，直奔站在酒馆门口的夏阳。
　　怎么了，你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路朗急急地对站在酒馆门口的夏阳说到。隔着酒馆里印出淡淡的光，夏阳看不见路朗脸上的焦急。
　　兄弟，出大事了，进里面我慢慢跟你说，夏阳把路朗引入酒馆里的一间包厢后，关上了门，把路朗按在了桌子旁边的坐椅上。
　　夏阳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与路月晴的关系而在路朗面前表现出不自在。
　　路朗迫不及待地说：急死我了，你快说呀。
　　刚才你妹妹和一大邦男男女女来我这里，说是开毕业PARTY。她们在大厅K歌时，镇上计生站里的小武不小心碰了她旁边那女学生的大腿。跟在她们身后的那帮男青年就把小武一个人拖到了外面，操起手里的啤酒瓶朝小武的脑袋瓜子砸去，还拿着烂酒瓶往别人身上捅了几刀，门口外面地上还流了一滩血。当我从包厢里出来时，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听服务员说是喜欢那个女学生的男孩子和我们高中的同学梅子贤，他们四五个人一起朝小武打去，活活把别人捅死。夏阳脸上的惊慌让坐在凳子上的路朗神色不安，脸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夏阳从衣袋里陶出了一包不知名的香烟，递给了路朗一根。他俩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含有尼古丁的烟雾弥漫了本就不大的包厢。包厢里面的沉静在敲打着路朗不平静的心，他在担心路月晴这个骄傲自大的妹妹，同时也担心和路月晴一个班级的柳叶是否也在那一群人里。
　　那里面的人你还认识谁，她们人呢？路朗刚才下车时的焦急又开始布满了他的脸上，急促地问夏阳。
　　站在一边的夏阳，呆呆地看着路朗的表情缓慢地说：我打了110后，就叫你妹妹她们回学校去了，捅死人的那几个已经逃之夭夭。警察刚才还找我问话，因为是在我的酒馆门口发生的事情，我只说是他们喝酒闹事。你妹妹她们那时候不在事发现场，也不知道他们会发生命案。都是我们那邦同学闹的，还有社会上一些不务正业的青年。你妹妹叫那个被撞到大腿的女学生叫华丽，还有几个我不认识，不过多数是从市里转学过来的学生。夏阳顿了一会又说到：梅子贤那邦人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逃走。本来那个小武今年年底就要调回市里，真不料这个小镇既成了他的葬身之地，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殃及我的酒馆。夏阳浑身无力地陈述着这些可怕的事情。坐在一旁的路朗脸上呆若木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的妹妹路月晴临近中考还闹这一出让他料想不到的事情。
　　路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才对夏阳说：这事先不要告诉我家人，由我来处理，谢谢你了兄弟，要不然我妹妹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考试。路朗没有听到夏阳嘴里有柳叶，不便亲口问及夏阳。
　　夏阳看到了路朗脸上的焦急，只能安慰他说：是兄弟就别说这话，你不是就要去部队了吗，这种事你不要沾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赚了钱别人才知道我是夏阳，身无分文的时候，我跟街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听天由命吧。你们都是前途无量的人，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扛着。夏阳拍了拍路朗的肩膀，把手上没抽到一半的香烟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轻轻地搓了几下，待烟头没有了火星他才松开了手。
　　这个路月晴也真是的，都快中考了，还出来玩。到时候看她能考出个什么成绩出来。路朗在夏阳面前抱怨自己妹妹的放肆而造出这种局面。他只有拼命地吸着自己手里的香烟来寻求内心的平静。鼻子里冒出来的烟雾在他的眼前袅袅升起，白色的烟雾里夹杂着路朗的思绪腾云驾雾般地弥漫在空气中。
　　考试前谁都想放松一下脑子，她们没有错，都是梅子贤那邦人惹出的事。你也别怪你妹妹她们了，你现在批评她会影响到她的复习心情。夏阳似乎在袒护路月晴的作为，在他看来，他理解路月晴的行为。毕竟他也曾经从老三界里走过来，不管在初中还是高中，他都经历过那残忍的考试制度的折磨，最终他还是没有拼进所有学子都梦想的象牙之塔。乐观的夏阳还在自嘲：个个人都当官，那谁来当老百姓。
　　路朗并没有再继续与夏阳的谈话，站起来把烟头掷在地上用脚踩了下去，对夏阳说：我还有些更重要的事，先走了。我知道你是好兄弟，月晴的事，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我想这人命关天的事，警察若抓不到行凶的人，恐怕还得找你问话，这事就拜托你了。路朗话里的意思只有夏阳明白。
　　夏阳把路朗送出了酒馆后，继续忙开自己的事情。
　　路朗忐忑不安地驱车驶向柳叶的家。她相信柳叶并没有在那些人群里面，但还是想听自己的心上人亲口对他说，路朗才放心。没有月亮的夜空，不是很繁华的小镇上变得一片漆黑，路边微弱的灯光，惨白的照着路面，深夜里已经看不到路边的行人。偶尔开过的车辆急匆匆地在路面上驶过。车子前面照射出来的灯光不停地向前方伸展，载着路朗的担心，车子来到了柳叶家的院子外面。隔着院子的墙，柳叶正坐在院子里面用盐水慢慢地洗着自己受伤的左脚，并没有注意到墙外面车子停下来后发出的响鸣声。倒是在屋里头做功课的柳明，从房间里听到了车子的响声后，跑出了房间直奔大门出去看个究竟。柳明以为是大姐夫回来看自己的父亲，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化作了急速的脚步。
　　柳叶用棉花棒沾着洒精在自己左脚上的伤口轻轻的擦了一下，痛得她紧紧地咬着嘴里的牙齿，随后用纱布包在伤口上用胶布粘贴以作固定。柳叶娴熟地动作，让她很快把自己左脚的伤口包扎好。柳明从大门外跑到了侧门院子里对正要站起身来的柳叶说到：姐，上次那个男的叫你，送给你花的那位，他在外面等你。为了不打搅已经进入梦乡的父亲，柳明把自己的声音放到地最低。柳明没有因为外面的人不是大姐夫而失望，他丢掉了往日的不礼貌，平和地对待自己姐姐的态度让柳叶吃惊。但柳叶不明白路朗的来意，今天刚见过面的他，为什么那么晚了，还火燎地找自己。
　　柳叶把洗脚水倒到了屋檐下的洗手池里后，才转过身来对柳明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懂事了。你不是还敌视他吗？柳叶对柳明的开玩笑，并没有让柳明脸上露出笑脸。柳叶瞥见柳明手里拿着一只钢笔时，才明白了柳明对路朗为什么会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柳叶感觉到路朗的细心和体贴。柳叶想到了柳叶快要上初中用得上钢笔，她并没有就此去责备柳明。柳明没有啃声，他没有觉得收别人的礼物是错误的，若无其事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柳叶用左脚尖点着地面身子不平衡地走进了客厅里，往大门外一蹶一拐的走去。
　　路朗在车门外奈心地等候着柳叶的出现。
　　当柳叶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路朗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跑上前去抱住柳叶的双肩心疼地说到：你的脚还痛吗？到车上坐会吧。路朗扶着柳叶的的肩膀，走向自己的车子。
　　路朗哥，我还以为是柳明跟我撒谎呢。他那么快就向你投降，原来是因为你送给他钢笔吧，那我只好代他谢谢你。这么晚，你过来还有事吗？柳叶的轻声细语让路朗的心里更像是泡了温泉一般地感觉到了阵阵暖流。柳叶停在原地，抬起头对扶着自己的路朗说：我还是不上车了吧，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复习呢？
　　路朗理解的点了点头说：叶子，你还好吗？路朗找不出任何话来对柳叶说，直接开口问柳叶是否去酒馆的事他说不出口，只好糊乱地问了一句关心的话。车子旁边昏暗的灯光柳叶并没有看出路朗词不达意后脸上的表情，但她猜出了路朗不是想对自己说这句问候的话。
　　路朗哥，你没事吧，今天你不是刚送我回来吗。我只是一点脚伤而以，又不是什么大病。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会照顾好自己。行了，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去吧。柳叶正想转过身子往回走，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会儿才说：刚才月儿给我送笔记本来了，我托她帮我在课堂上作的笔记，还说叫我去参加什么毕业PARTY，我抽不出时间，就只好拒绝她。她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柳叶以为是路月晴因为刚才自己的拒绝又在路朗面前乱作文章，只好跟路朗解释到。
　　路朗听完了柳叶的话，默认了他想要的答案后，才松开了扶在柳叶肩上的手。莫名地说到：我就知道你不会在里面。
　　柳叶奇怪地问到：什么里面呀？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柳叶只有借助路边朦胧的灯光看清了路朗脸上的高兴，她不知道路朗为什么高兴，也不愿意去想路朗对自己说这些话的原因。路朗并没有看出柳叶的不以为然，仍旧对柳叶答非所问。
　　不懂，也不要紧，留一点脑子的空间回去装书本里的知识吧。我看你回去。路朗心里的疑问解开后，在柳叶的脑子里又挂上了一个问号。来不及向路朗问个明白，路灯下画出了一个身影，身影慢慢地走近了路朗的跟前时，路朗跟对方打了声招呼。近视眼的柳叶等到那个走到了自己的眼前才认出了他是柳湘凌的老公韩宣。韩宣推着一辆自行车看到了路朗并没有作出回应。柳叶看了韩宣一眼，并没有跟他打招乎。路朗生怕柳叶的家人会因为自己夜里在柳叶的身边出现而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烦麻，跟柳叶细语了几句，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待路朗的车子开离了柳叶的视线后，韩宣才问柳叶：你认识那个人吗？那么晚了他来这里干吗？
　　爸已经睡着了，你回去吧。他女儿呢，你来作什么？柳叶冷冷的从嘴里扔出了一句话，转身正要走向自己的家门。
　　韩宣脸上露出了贼笑，推着自行车横在柳叶面前挡住了柳叶的去路。淫笑着说：老头子睡着了，我来看你这美人胚子。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还想看第二眼，别人都说美女秀色可餐，我还不相信，难怪那么晚了还有采花者。韩宣边对柳叶说，边用手在柳叶的胸前晃动着。
　　柳叶狠狠地对韩宣甩出了一句：色狼，忍着脚痛直往家里跑去，为了不影响到家里已经睡着了的父亲和柳明。柳叶在门口外面作着深呼吸后，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后才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韩宣紧跟在柳叶的后面，靠近了自己岳父的家门时他才放慢了脚步。为了不引起岳父的怀疑他也停了片刻才在门外轻轻地敲着外面的门板，轻声地叫到：爸，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