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佳人有约 我姓唐,单名一个宋,出生在黔南一个边远的山区里。 我爷爷叫唐秦,我父亲叫唐汉,他们都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正因为从小受他们二人的影响,我一直想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受人敬重。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大学毕业两年,都没有找到正儿八经的工作。 迫于生计,于是我在昌义街八号开了个八号诊所。 昌义街八号,是这附近一带出了名的鬼铺。 据说,凡是租下这间铺面的老板,最多活不过三个月。至于原因嘛,我没有特意去打听,因为我是医生,我不信邪,我更不相信这些被传得似真似假的灵异事件。 我所在乎的是昌义街八号的房租,远远的低于其他铺面。 用极少的成本开了八号诊所,并不代表我的生意自此一帆风顺。 昌义街八号鬼铺这个地方臭名远扬,所以平日里敢亲自来我诊所看病的人并不多。 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我开始效仿外卖送货上门。 平日里如果有人生病,只要一个电话,我就会提着药箱,准时赶过去。 就在刚刚,我又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用冰冷的声音告诉我,让我凌晨三点准时去一趟富贵花园A栋107。 这电话来得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一来,八号诊所距离富贵花园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路远又绕。 二来,富贵花园里面都是独栋别墅,生活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她为什么会打电话预约我,让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上门服务? 三来,对方选择的时间很有问题,强调就诊的时间是半夜三点。半夜三点是人一天最累的时候,换作别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上床休息了。 综上三点虽然心里面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可我终究抵挡不住对方开出来的高额报酬。 为了不错过这单从业以来利润最丰厚的生意,我背着药箱,早早的就来到了富贵花园外。等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带着一丝紧张,叩响了107号房的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脸蛋精致,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只扫了对方一眼,就开口对着女人说道:你好,我叫唐宋。请问是你打电话预约了医生吗? 是我!刚好三点,你来的挺准时。 做我们医生这一行,治病救人可不能有半点的马虎,自然刻不容缓!我笑了笑,接着问:请问是哪位需要就医? 先进来再说吧,屋里面就我一个人。 哦,我简单的应了一声,跟在女人的身后,来到了宽敞的客厅中。 客厅的布局和格调都还不错,但稍稍让我感到有点不舒服的是,客厅的空调温度开得似乎很低,走进客厅,感觉就像是突然走进了密不透风的森林里。 在女人的示意下,我坐到了沙发上。 刚坐下来,我的视线就无意间的落在了女人雪白的脖颈上。女人的脖子上,有一块红斑,红斑呈块状,二指大。被雪白的皮肤映衬得异常的显眼。 咳。。。。。见到女人看向我,我轻咳了一声,连忙带着一丝好奇对着女人轻声问道:能大概说一下你的症状吗? 我身上今晚突然长了一种红斑,这种红斑呈块状,主要分布在我的后背上。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治? 红斑?我皱了皱眉头,又扫了一眼她的脖子问道: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我的这一句话话音刚刚落下,女人就背过身体,退下了单薄了睡衣,然后将整个背部全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瞧清楚了女人背上的情况,我的心微微一怔,想到了一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活人身上的东西。 怎么样?我身上红斑你能治吗?她冷冷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中,令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望闻问切,光是看还不能判断出症状,如果方便能让我摸摸吗?犹豫了片刻,我对着女人轻声问道。 请便!她依然冷冷的开口说道,面无表情。 我伸手朝着她的背部摸去,很快,我的手接触到了她的皮肤,她的皮肤显得非常的冰凉,冰凉得我的手刚刚碰触到她的皮肤,就感到有一股寒气钻进到了我的身体中。 强忍着心中的疑惑,我将食指和中指放在了一块红斑上,用力挤压过后发现红斑的颜色稍稍变浅。手指移开,很快红斑又恢复到了原状。 这不应该呀!我收回了手,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在快速的搜索,不管是在现实生活里还是在医学文献里,都没有见过活人长这种红斑的案例 什么不应该?你别打哑谜了,有事请你直说。 通过我的初步判断,你背上生长的红斑不是普通的斑点,而是尸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速放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 说完话,我还特意去看了看女人的表情。见到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我才跟着说道:才死不久的人,因为血液不再流动,凝固的血液使尸体的表面出现一种红斑,这种红斑就是尸斑。尸斑一般出现在尸体的身上,现在在你这个活人的身上发现了尸斑,着实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这一番话说完,我本以为女人会骂我是神经病,会叫我滚犊子,可是我没有料到,我的话音落下,女人依然面无表情的对着我轻声说道:如果我身上长的确实是尸斑,你可有办法医治? 额,这个。。。。。。我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小时候,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起过一个偏方,将红花、赤芍、丹参、研成粉末,加上一点高度白酒,涂在尸斑上,在短时间内能够祛除死人身上的尸斑。只是这个药方对死人有用,对活人有没有效果,我不敢肯定。 你说药方我记下来了,我现在给你一半的报酬。如果你给的药方有效果,剩下的钱,明天的凌晨三点我亲自送到你住的地方。如果你给的药方没有效果。同样的,明日的凌晨三点,我会去你的诊所。 女人说完话,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睡衣,就像是在飘一样,走到了一个抽屉前,然后直直的弯腰从抽屉当中抽出一叠钱,将其放到了我的手中。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她原本应该支付我两千块钱作为报酬。现在入手只有一千,我心头虽然颇为不爽,不过,想想自己今天就只是跑了一趟,来了也没干什么,于是心头多多少少由此平衡了一些。 对了,这个药方就算能够起作用,也只能在短时间内盖住尸斑,对尸斑并不起治疗作用。你的身体现在有点特殊,我劝你明天如果有空,还是去大一点的皮肤专科医院好好的瞧一瞧。 一会儿我老公要回家,明天一早他肯定又要离开,我找你来,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身上的尸斑。 哦!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跟着说道:现在凌晨三点多,如果药方能够对尸斑起作用,你老公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你身上的尸斑。 那就好,女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心头会意,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好奇,离开了女人的房间。 活人身上长尸斑!难不成她去了什么不敢去的地方?又或者是我判断错误了? 心中带着一丝好奇,凌晨四点我终于回到了诊所,随着一阵阵倦意袭上大脑,我顾不上洗漱,直接倒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刚刚睁开眼睛,我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上的今日头条。打开头条,一则醒目的新闻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昨晚去的富贵花园小区,发生了一起自杀案件。等到我好奇的点开新闻,看清楚了新闻当中的内容,一阵莫名的、从来不曾有过的恐慌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自杀案发生在富贵花园小区的A栋107,这个地方不正是我昨夜凌晨三点去过的地方吗? 自杀的人是一名女人,今年二十七,自杀的地点就在自家客厅旁边的厕所里。 尽管打了马赛克,可是通过新闻现场的照片看,死者正是凌晨三点找我看红斑的那个女人。而女人自杀的时间,是昨天下午七点。 如果这个新闻是真的,那么凌晨三点和我交流的女人就一定不是人。 这也难怪了,对方的身上竟然会长尸斑。 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送药上门会碰到鬼,一时间,我完全乱了分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右手不自觉的伸到了口袋中,掏出了整齐叠放在一起的一千元。 所幸,这一千元是真正的人民币,不是死人才能用的冥币。 糟了!看到这一千元人民币,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夜女人说过的话。 她说,我若能治好她,今夜凌晨三点,她会送来尾款。 她还说了,若是治不好她,今夜凌晨三点,她也会来找我! 第2章诡异的镜子 不对!不对!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一定是我搞错了! 也不对,她身上的尸斑又该怎么解释?要知道活人的身上不可能长尸斑。 我重重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想了想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想,我应该出去暂避风头。 不行,我走了,八号诊所怎么办?要知道为了开这一间诊所,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我又颓然的坐在了床上,沉默了片刻。我拿出了手机,在手机的拨号界面按下了110。 不行,我报警以后,警察问我,我怎么说?难不成直接说见鬼了,警察能够相信我的话吗? 我将手机丢在了床上,在房间当中转了几圈,最后我决定出门,去文殊街转一圈。 文殊街因为文殊院而得名,我记得那个地方有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有许多不大的店铺。这些店铺中贩卖着许多辟邪用的法宝。我觉得去买两件法宝,今晚应该能够护佑我的安全。 毕竟,那个女人死掉的时间还不长,如果就算她变成了鬼,也是鬼中的新手,实力应该不会太强。 这一串佛珠是文殊院高僧惠普法师亲自开的光,驱邪镇鬼那可是手到擒来。另外,老买主啊,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店今天搞活动,你买这一串佛珠,我免费送你一块佛牌。佛珠辟邪,佛牌保平安。价格不贵,只要九九九。 来到文殊街,我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拉到了铺面中。架不过对方的超强推销攻势,我咬了咬牙,掏出了昨晚得到的那一千块钱,买下了佛珠和佛牌,剩下的一块钱正好够回去的公交车费。 回到八号诊所,我就迫不及待的将佛珠戴在了手上,将佛牌挂在了脖颈上,有了佛器傍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思来想去,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又掏出手机,在一个名叫鬼姐姐的网站上,搜罗了一些克制邪祟的方法,最后急匆匆的关上了大门,朝着菜市场跑去。 在菜市场里,我买了一大堆东西,这其中包括糯米、黑狗血、大蒜、以及桃木枝。看见满屋的克制邪祟的东西,我终于稍稍的放下心来。 夜晚不期而至,黑暗笼罩了大地。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的怕黑,开着房间所有的灯,一直不敢关。 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慢慢的跳动,到了凌晨两点半。 也怪自己平日里没有多少知心的朋友,要不然叫两个朋友过来,多多少少能壮壮胆。 知心的朋友难得,这女鬼如果厉害,把朋友叫过来,岂不是害了朋友?我握着手机,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女鬼肯定不厉害,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半夜三点来我的诊所了。 凌晨两点五十九刚过去,诊所外面的房门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脆响传到我的耳朵中,令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吓得我把手机都落在了地上。 我弯腰,捡起了手机,刚刚重新坐直身体,我就骇然的发现,身前突然多了一人。 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光是看那两条暴露在空中的大长腿,我就知道这人就是之前找我医治尸斑的那个女人。 你很怕我? 你到底是人是鬼? 如果我给你赚钱的机会,我即便是鬼,又如何? 听到女人的这一句话,吓得我连忙将佛珠高高的举了起来。 可惜,这一串高僧开光的佛珠根本就没有对女人构成半点威胁。 我老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前天他说,等我死了他就回家。我死了,他要回家。我却不想让他看到我长满尸斑的丑样子。所以我打了你的电话,让我帮我治疗尸斑。可惜,我为知己者容,曾经的知己,却已经不再是知己。 女人的声音有点哀怨,但更多的是一种阴冷,一种刺骨的阴冷。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朝三暮四,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挪不开脚步? 不!不!不!至少我见到你还能够挪开脚步。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能走出房间。 我不够漂亮? 不!不!不!你很漂亮。我的意思是说,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女人就碎碎的说道:你刚走,他凌晨四点回到了家,他见到我死了,竟然没有半点的伤感。他报了警,等到警察来了,他才假装落泪。你说,他这个样子是不是狼心狗肺? 确实有点狼心狗肺。 等我头七回魂的那天晚上,我准备去挖掉他的狼心和狗肺,你觉得我要是这么做了,过分吗? 女人给了我一个难题,令我有些无所适从,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回答她。 你怎么不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岔开话题说道:昨天我给你的药方有效果吗? 有,所以我今晚特意送来了另外一半的药费。 有效果就好,举手之劳,这剩下的钱,你还是自己揣起来吧,到了那边没准能用。 那边不用人民币,钱,你收下,我该走了。 眼看着女人要走,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踏前了一步。 我想问问你,我的电话号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诊所才开了七天,医过的病人只有两三个。另外,昌义街到你居住的富贵花园小区,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我想在你死以前,我们两个不可能有过什么交集。 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诊所开在阴口上?女人说。 阴口?这是什么东西? 以后你会知道的。女人说完话,就化成一阵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确认女人离开以后,我又去检查了一遍门锁。确定门锁无异以后,我才悻悻然的回到了房间中。 阴口?这是什么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掏出手机,在某度上输入了阴口两个字。 接下来,某度上弹出来的内容令我有点哭笑不得。 阴口,女性的私。处。显然,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还好昨天治好了她身上的尸斑,要不然今天可就倒霉了!自言自语的说完话,我又看了看手上的一千块钱。 这女鬼倒是挺讲信用,这一千块钱,倒也好挣。 将钱收起来,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这种东西。 小时候,我的爷爷和父亲会经常给我说一些光怪陆离的鬼故事。小时候听到这些鬼故事,我确实有点害怕。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人生观。 后来,我考上了医科大学,学习了人体解剖以后,我就更加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了。 我知道了人的身体构造和猪的身体构造差不多,人要是死了能够变鬼,那么猪死亡以后,也一定能够变鬼。人变鬼复仇,猪难道就不会变成鬼索命? 然而,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的颠覆我的认知。令我从一个唯物主义者,迅速的变成了一个唯心主义者。 阴口?女性的私。处?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有点问题,难怪昌义街八号被人们称之为鬼铺,这个铺面应该是建在了一个完全不该建房子的地方。 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以至于后来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夜半三更,四周一片安静,失眠的我渐渐听到床下有动静传出来。 床下面传来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人的指甲在和地面进行摩擦,又有点像是老鼠在磨牙。 声音时断时续,听上去有点刺耳,有点渗人。 我想当然把这种怪声音怪在了老鼠的身上,所以我也没有下床去探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听到了鸡打鸣,我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起床以后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因为诊所没有生意,我闲着无聊,突然间想起了昨晚床下面发出来的怪声音。 我决定趁着天亮,把床挪开,看看床下面到底有什么,会不会有拳头大的老鼠洞。 我费力的把床挪开,只见床下面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还有一面圆形的镜子。 这圆形的镜子大概有脸盆那么大,镜子的四周嵌着漂亮的镌刻着花纹的铜架子。 我把镜子捡了起来,吹了吹镜面上的灰尘。 我心想,床是房东留下的,这一面镜子也应该是房东留下的东西。正好我没有镜子可以正衣冠,于是擦干净了镜面上的灰尘以后,我就将其摆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将镜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就去挪动床铺归回原位。我却没有发现,镜子当中的投射出来的房间的景象,和实际的房间的景象略有一丝不同,通过镜子,在一面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下,多出了一块黑色的倾斜的石碑。 通过镜子细细的观察,能看到黑色的石碑上,刻满了繁琐的文字。 第3章砍树 我租住的八号诊所,总面积接近一百平米,分为里间和外间两个房间。其中,外间有六十平左右,改造成了药房,是我白天工作的地方。里间大概四十平,是我做饭、洗衣、睡觉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我曾听诊所附近的邻居说昌义街大概在七年前落成。 原本这个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岭,在这荒郊野岭当中,竖有一块醒目的黑色石碑,石碑上镌刻着一种大家都不认识的繁琐的文字。 修建昌义街的工人为了省事,直接将石碑连根拔起,随意埋在了地下。而石碑所埋的地方,正好是昌义街八号所在的地方。 昌义街建成以后,一对老夫妻买下了昌义街八号。不久之后,昌义街八号迎来了第一个租客。 这位租客租下铺面,做的是理发的生意。 理发店开张大概一个月,就发生了一件至今还让人们谈之色变的事情。 理发店的老板在一个大雨磅礴的晚上,死在了理发用的座椅上。一头漆黑的长发缠在他的脖颈上,令他窒息而亡。 警察封锁了现场,经过一番缜密的侦查,最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也就是说,理发店的老板死于自杀。自己握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活活的勒死了自己。 如果说自己勒死自己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那么接下来昌义街八号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范围。 昌义街八号的第二个租客,开了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卖的是女装,铺面开张两个月,老板意外失踪了。 三天后,警察接到报警电话,打开了服装店的大门。服装店的大门刚刚被打开,就有一阵恶臭传了出来。 警察循着恶臭味,很快就找到了服装店老板的尸体。 尸体躺在地上,血肉模糊。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了下来,套在了一个塑料模特的身上。 昌义街的铺面格局都一样,只有一扇大门可以进入到铺面中。恰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服装店的大门。警察对着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令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在服装店老板遇害的这一段时间里,绝对没有人进入过服装店。 昌义街八号连续死了两个人,鬼铺这个名号开始在昌义街流行起来。这个铺面也由此荒废了将近一年。 一年后,买下铺面的老夫妻相继病故,老夫妻的儿子以极低的价格将铺面卖给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铺面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道士做法。 第二件事情就是将铺面租给了一个杀猪匠,将其作为了卖肉铺。 如此,安然的渡过了两个月。 就在众人以为道士驱邪成功,杀猪匠自带辟邪光环的时候,卖肉铺出事了。 夜半三更,突然有一声凄厉的惨嚎响起。众人循声,刚刚来到卖肉铺外,就见到杀猪匠跌跌撞撞的从卖肉铺中跑了出来。 从卖肉铺中跑出来,杀猪匠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一命呜呼。 法医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在昌义街中疯传。 传闻杀猪匠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他的心脏被人挖了出来,最后挂在了挂猪肉的铁钩子上。 我是第四个接手鬼铺的人,在我接手鬼铺的时候,有人劝我,有人恫吓我。我都对其置之不理,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而我现在已经蜕变成了唯心主义者。 夜深人静,想起那个浑身上下长满尸斑的女鬼,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悠然而生。 第一个租这间商铺的人被长发活活勒死,第二个租这一间商铺的人被人剥了皮,第三个租这一间商铺的人被挖掉了心脏。我是第四个租下这间铺面的人,也不知道我得到一个怎样的死法。 去去去,别胡思乱想了,我记得爷爷以前对我说过,我们祖上积累过很多的阴德,我至少能活一百岁。 一百岁,这指的应该是自然寿命,也不知道包不包括意外? 在我患得患,失想入菲菲的时候,不曾发现铜镜中那黑色的石碑上闪过了一抹红光。 黑色石碑上红光闪现,诊所的房门就被人轻轻叩响。 听到敲门上,我心头一惊,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谁?我穿着拖鞋,来到门口,壮着胆子,对着外面轻声喝道。 白天来我诊所的人都不多,更别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是我,秦婆!唐医生,你快点开开门,我孙子突然发高烧,麻烦你帮我配点药。 秦婆在昌义街的街头卖豆腐,听到她的声音,我放下心来,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两道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其中一个自然是卖豆腐的秦婆,另外在秦婆的身后还蹲在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这老者的身上穿着已经不多见的蓝色的中山装,他蹲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 秦婆,他。。。。。。 不等我把话说完,秦婆就插嘴说道:我孙子白天还是好好的,刚才突然哭了起来,我摸他的头,烫得不得了! 我又看了六旬老者一眼,心想他应该是秦婆的亲戚或者朋友吧。 小孩子发高烧可不能轻视,你们怎么不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症状? 你这个地方太邪乎! 那你们进不进来坐坐?我去拿药箱。 我们?听到我的话,秦婆朝着身后张望了一会,重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唐医生,我就不进来坐了,麻烦你稍微快一点。 两分钟以后,我将退烧的药递到了秦婆的手中。秦婆接过药,给过钱,就朝着远处跑去,而那蹲在地上的六旬老者并没有跟着秦婆离开。等到秦婆走远以后,在我的注视下,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待到老者站起身来,再投眼朝着老者看去。我眉头微微一凛,我发现老者的一双脚竟然没有沾地,悬在了半空中。另外,路灯的光芒投射在我和老者的身上,我的身旁有拉长的影子,而老者的身旁却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本。。。。。。本诊所已经打烊了。想到了老者的身份,我开口对着他说道。 这么早就打烊了,是不是觉得我没钱抓药? 不等我开口,老者就从衣服的上衣兜中掏出了一块镀金的怀表。 这块怀表是民国时期的古董,你若是能够治好我的病,它就是你的! 盯着镀金的怀表看了一眼,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病? 心病!老者说完话,就化作一阵阴风,飘到了诊所中。 见到老者进了屋,我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叫杨增财,民国21年出生,卒于七年前。 你老人家活了七十几岁,倒也难得了。我站在一旁,颇有一些手足无措。 我死于癌症,尸体葬在玉凤县百堂镇怀仁村的关山坡中。 玉凤县距离这里大概有六十多公里,你老人家这一次倒是出了一趟远门。 蒙祖上阴德,我小时候家里面还算富庶,因此我读过书,会写字。年轻的时候在村里面教书,还算受人敬重。 杨增财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孤寡一人,幸好身前教书育人,受人敬重,我死了以后,村里面的人凑钱将我葬在关山坡。那个地方遍布着柏树,阴气重,对王者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你老人家老有所归,不错不错。 可惜,我孤寡一人,村民虽然凑钱将我的尸体下葬,却无人打理我的孤坟。如今,我的孤坟之上,不仅遍布着杂草,而且还长出了三棵柏树。 见到我没有接嘴说话,杨增财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杂草长在孤坟上倒是无妨,不过,三棵柏树如今已经有了碗口大。随着柏树增长,柏树的根系变得越来越发达,柏树的根系已经穿透了孤坟上盖着的泥土,现在已经碰触到了我的棺木。 若是对孤坟上的三颗柏树放任不管,柏树的根系接下来会穿透棺盖,刺入到我的身体中。到那个时候,我这一副阴体必然会受到损害。 想我孤寡一人,因为没有后人常年念叨我,没有后人替我挂青、烧钱,我在阴间的日子已经够孤苦难熬了。要是阴体再受到损伤,估计再过几年,我就要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杨增财才接着说道:我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找你帮忙。你是医生,能够治病,要解决我的这个心病,应该是手到擒来。 杨增财的话,令我听得有些稀里糊涂。所以待到他的话音落下,我挠了挠头,问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去我的孤坟旁,帮助我砍断三棵柏树。这件事情做成了,镀金怀表就是你的了。 只是砍断三棵柏树? 见到杨增财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说道:这事情很简单嘛! 这件事情,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杨增财笑了笑,接着说道:接下来,请听我慢慢的交代。 第4章纸钱 你必须晚上去关山坡,在砍断三棵柏树之前需要焚香烧纸。 听到杨增财的话,我眉头一挑,说道:砍几颗树而已,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如果砍的是一般的树,自然没有这么多的要求。关键你所砍的是三棵柏树,根系已经渗透到了我的孤坟中。如果白天砍树,柏树一倒,我坟中的阴气必然会因此泄露出去。坟中的阴气泄露出去,会伤害我的身体。 那焚香烧纸,又是为了什么? 怀仁村的关山坡之所以阴气浓郁,是因为关山坡里面有许多的墓葬,有许多的孤魂野鬼。你晚上去关山坡砍树,弄出动静以后,务必会惊扰一众孤魂野鬼。我让你焚香烧纸,目的是为了安抚这些孤魂野鬼。 我胆子小,你的这一单生意,我可不可以不接! 你是医生,医生怎么能够将病人拒之门外?杨增财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帮助我,解决我的困扰,我将镀金的怀表送给你作为报酬。不帮助我解决我的困扰,从今往后我保证我会成为你的困扰。 杨增财的这一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万一我把这件事情干砸了,怎么办? 不会有万一!杨增财说完话,就将镀金的怀表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见到他的举动,我说道: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我想先考虑考虑。 听到我的话,杨增财阴测测的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你的诊所开在阴口上,你可知道原本租下这间铺面的人,因何而亡? 你能告诉我,什么是阴口吗?还有早先租下这间铺面的人因何而亡? 什么是阴口,你早晚都会知道!杨增财瞪着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听其他鬼说,曾经有一个爱美的女鬼找到了卖女装的那个老板。因为那个老板做不出能令女鬼满意的衣服,女鬼因此杀了他,还剥下了他的整张人皮。 杨增财说完话,就化作一阵阴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唯有那一块镀金的怀表留在桌子上,告诉我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并非幻觉。 这下惨了,如果得罪了杨增财,我的下场恐怕会与之前的三个人一样,不久以后丢掉性命,然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去怀仁村找到关山坡,砍断三棵柏树,就能得到这一块镀金怀表。如此一来,还能取悦了杨增财,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在房间当中绕了一圈,想了想又说道:可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杨增财讲,关山坡那个地方也有好多的孤魂野鬼。 哎呀,这大师开光的佛珠和佛牌好像没什么用,要不然身上揣着护身用的东西,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 拾起镀金的怀表,我想了想,回到了卧室当中。 杨增财已经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按照他所讲的去做,多买一些香油纸钱,安抚那些孤魂野鬼,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杨增财先是给了我一颗蜜糖,接着又送给我一根大棒。将蜜糖含在嘴中,望着悬在头上的大棒,我着实没有理由和勇气去拒绝杨增财。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出门,去一趟玉凤县。 好在玉凤县距离我所在的省城只有六十多公里的距离,明天我一早出门,晚上把事情办妥以后,后天就能回来。如此,倒也耽搁不了我太多的时间。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车站。上午十点钟,我就赶到了玉凤县。 杨增财讲,他的老家在百堂镇,而百堂镇距离玉凤县又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 我没有在玉凤县多作停留,到了玉凤县的车站,又马不停蹄的买了前往百堂镇的车票。 到达百堂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今天,恰逢百堂镇赶集,所以即使现在是下午一点,百堂镇依然热闹非凡。 原本我还有点担心,担心到了镇上会找不到贩卖香油纸钱的地方。才到镇上不久,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百堂镇上贩卖香油纸钱的地方很多,多得沿街到处都是。 驻足细细一想,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月十五,是三个祭祖大节中的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施孤、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传说中元节当天,阴曹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让鬼魂返回阳间,一边欢度节日,一边享受生者的祭祀。 我今早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即将前往一个错误的地方。 今天是中元节,是鬼节。百鬼过节,他们今天的心情一定不错。趁着他们高兴去关山坡,一定能够办好杨增财交代的事情。 传说中元节的当晚百鬼夜行。我若是今晚去关山坡,会不会惹到不该惹的麻烦? 我一边沿着百堂镇的街道慢慢的闲逛,一边自言自语的接着说道:杨增财讲,关山坡本来就有许多的孤魂野鬼。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去关山,能遇到鬼魂野鬼的几率应该相差无几。 对,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不去关山坡,留在这个地方,不仅要住店花钱,还得多浪费一天的时间。 心头打定了主意,我就径直的迈步走到了一个贩卖香油纸钱的铺面前。 纸钱怎么卖? 听到我的话,做生意的干瘦男子连忙招呼说道:这得看纸钱的面值,面值一百的十块钱一斤,面值一千的十五块钱一斤,面值一万的二十块钱一斤。另外,还有金元宝,金元宝二十五块钱一斤。 干瘦男子的话音落下,我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说道:纸钱还分面值?你确定在阴曹地府,面值一万的能抵得上十张面值一千的? 兄弟,这事儿吧,也就是图一个心里安慰,你若是较真,可就没有意思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较真!见到干瘦男子有点生气了,我冲着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卖的纸钱对鬼魂而言是真钱。这对我而言,非常的重要。 兄弟,你瞪大眼睛,好好的看看,我卖的冥币是天地银行发行的。天地银行,你知道不?见到我摇了摇头,干瘦男子接着说道:天地银行在天上和地下都有分行,由天地银行发行的纸币,不仅阴曹地府能用,天庭也能用! 真的? 真个屁!干瘦男子白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这他娘的阴曹地府里面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刚才就说了,烧纸钱也就图一个心理安慰。我说你这么较真,难不成你买了纸钱,是想留给自己花? 你开门做生意,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 你爱买不买,别整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 见到干瘦男子态度恶劣,我摇了摇头,走到了另外一个铺面前。 这个铺面卖的纸钱和之前那个铺面卖的纸钱大有不同之处。这个铺面卖的纸钱是人冥银行发行的。纸钱上面的头像,看起来和历史课本上的秦始皇的头像差不多。 另外,这个铺面上的纸钱,面值最小是一万,最大的面值是十万。 望着满地花花绿绿的纸钱,我有一些糊涂了。万一一不小心买到假的纸钱,把假的纸钱烧给了那些孤魂野鬼。恐怕最后不仅不能博这些孤魂野鬼开心,还会惹恼了他们。 朋友,我说你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还请你靠边,别站在这里像木桩子一样,打扰我做生意! 买,肯定是要买,不过,我不知道该买那一种纸钱。 这有什么好选的,你若是有钱,你就买贵的,贵的纸钱烧给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一定能够感到更多的诚意。你若是没钱,你就买便宜一点的,这种事情,意思意思就可以了,用不着太较真儿! 可不能只是意思意思,这种事情如果不慎重对待,很可能闹出人命。 你若是想要慎重对待,那就不要光买纸钱,再买点元宝,买点纸人! 听到对方的话,我眉头一挑说道:纸钱我知道,纸人有什么讲究? 纸人分男女,都年轻貌美。你买点纸人,烧给死去的人,就等于送了一些仆人给他。这可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诚意。 铺面上所谓的纸人,实际上就是一张剪纸,一张白纸被裁减成了人的形状。有的被画成了英俊的年轻男人,有的被剪成了漂亮的女人。 把纸人烧给死去的人,能博得他们开心? 当然了,你想想,死去的人如果是个糟老头子,你送他一个大姑娘,他能不高兴? 好,那你先给我来几斤最贵的纸钱。再来二十个这样的纸人,男的女的各占一半。说完,我想了想又补充说道:金元宝和那种看起来像钻石的东西,也一样来两斤! 第5章关山坡闹鬼 买好了香和纸钱,吃过午饭,我去到了一家卖刀具的店铺中,买了一把锋利的大砍刀 做好准备工作,在镇上找到了一辆载客的摩托车,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到了怀仁村的村头。 提着香和纸钱,绕着怀仁村逛了一圈,才远远的看到一个年约六旬的老汉扛着锄头,慢慢的朝着村头走来。 见到来者,我迎了上去。大爷,你好啊,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地方,请问,我们怀仁村附近的关山坡在什么地方?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见到我点了点头,六旬老汉放下了锄头,问道:你不是本地人,那你去关山坡做什么? 扬了扬手中的香和纸钱,我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位故人葬在关山坡,这不,中元节到了吗?我买了一点香和纸钱,准备去看看他。 埋在关山坡的人都是本村的人,本村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不知道你说的故人是谁? 杨增财,我的故人名叫杨增财,生前教过书,死了大概有七年了。 你应该是杨增财的远房亲戚吧? 不错,我是他的远房亲戚。 杨增财没有后人,平日里逢年过节连一个给他烧纸的人都没有。今天鬼节,也难得你能想起他。六旬老汉叹息了一声,走到了一处田坎前。 你顺着我的手指看,那边长了许多柏树的山坡就是关山坡。在关山坡的深处,有一个人工修建的蓄水池,杨增财的坟就在蓄水池的旁边。 知道了,谢谢你,大爷。 冲着六旬老汉挥了挥手,我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见他在背后说道:小伙子,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去关山坡烧了纸钱,记得要早点离开。 晚了,会怎么样? 我们村里面的人,一般都不会晚上去关山坡,那个地方到了晚上有点邪乎。 邪乎?听到六旬老汉的话,我绕有兴趣的问道:大爷,你和我详细的说说吧,这关山坡到了晚上,到底有什么邪乎的地方,难不成有人以前在关山坡见过鬼? 差不多吧,有人曾经在关山坡附近听到关山坡里面有哭声传出来。也有人曾经在关山坡的附近听到关山坡里面有笑声传出来。虽然没有人在关山坡里面真真切切的见过鬼,但这又哭又笑的声音,确实有点邪乎。 又哭又笑?我嘀咕了一句,冲着六旬老汉轻轻的点了点头,与老汉告别以后,独自一人朝着关山坡走去。 关山坡上长满了柏树。柏树四季郁郁葱葱,阳光很难透过柏树的树冠直射到地面上。走进关山,我就感到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潮气。 也因为阳光常年都无法直射到地面,没有人愿意在背阴的关山坡上种植庄家。如此一来,整个关山坡完全荒弃了。地面上除了生长着柏树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茂盛的杂草。 在柏树与柏树之间,我看到了许多土包。这些土包大小相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土包应该坟堆。放眼看去,无数的坟堆密密麻麻的分布着。 偶尔有一阵凉风吹过,凉风吹动了坟堆上的茅草。茅草轻轻摇曳,配上四周寂静的气氛,不由给人一种异常萧条和阴森的感觉。 在关山坡中转了一大圈,最后我才在一处角落中看到了人工修建的蓄水池。 蓄水池不大,和关山坡的土地一样,早已经废弃了。蓄水池四周的水泥块差不多也已经完全脱落,杂草在蓄水池的四周疯长。 蓄水池里面的水,早已经变成了绿色,一只老鼠的尸体被泡在水中,有十几只苍蝇围绕着老鼠的尸体,不断的飞来飞去。 我站在水池边,朝着四周看去。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杨增财的坟。 杨增财的坟很好辨认,因为放眼整个关山坡,只有他的坟上长着三棵碗口大的柏树。 又看了看西面,透过几棵柏树,我见到西面太阳已经西下,唯有一丝红云还留在天上。 杨增财之前说天黑了以后才能砍树,却没有讲明具体的时间。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啊? 踱着步子,来到了杨增财的坟堆前,我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在地上。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晚点再说吧,免得因为砍伐柏树造成坟堆里面的阴气泄漏,惹得杨增财不开心。 我在杨增财的坟堆前坐了下来,将砍刀、纸钱、纸人还有香全部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终于黑了下来。 天刚刚黑下来,我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同时,还有阵阵阴风突然刮了起来,吹得关山坡上的柏树枝丫不断的左摇右摆。 乌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站在树桠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面对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掏出打火机,抓起来了一把纸钱。 左领右舍的朋友们,小弟初到贵宝地,是为了杨增财而来。诸位和杨增财都是怀仁村的人,希望大家看在杨增财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我。 自顾自的说完话,我先点燃了手中的纸钱,借助纸钱燃烧的火焰,我又点燃了三支高香,将三支燃着的高香插在了杨增财的坟堆旁。 今晚小弟可能会弄出一点动静,如果不小心打扰了诸位,还望诸位朋友见谅。在这里小弟特别备了一些薄礼,如果有朋友缺钱,就来领点钱走。如果有朋友手上缺个佣人,就来领个佣人走,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说完话,我抓起了纸人,用火机将其点燃以后,放在了一旁。 今天是中元节,小弟祝各位朋友们中元节快乐。 不一会儿,我就烧光了所有的纸钱和纸人,等到讲纸做的元宝和钻石也烧光以后。我掏出了手电,捡起了大号砍刀。 就在我准备上坟砍树的时候,忽然,平地里挂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卷起了许多枯枝落叶和细沙,这些东西兜头朝着我的脸吹来,令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过后,阴风乍歇,等到我重新睁开眼睛,重新看到插在地上的三根高香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就传遍了我的整个身体。 地面上的三支高香依然燃烧着,依然有渺渺轻烟升起。可是,香头燃烧的颜色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燃烧的香头由橘红色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另外,地上纸钱和纸人燃烧过后的灰烬,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像是被人拿走了一般。 诸位朋友,想必应该收到了小弟备下的薄礼,如此,小弟的心头踏实了许多。我壮着胆子说完这句话,握着手电和砍刀,爬上了杨增财的坟,来到了三棵柏树前。 这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的砍倒三棵柏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关山坡,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 咔!咔!咔!夜晚四周一片宁静,砍树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脆。 我将手电放在地上,抡圆了砍刀,砍在柏树的树干上。柏树的树干远比我想象中要结实许多。这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砍断了其中一棵柏树。 我擦了擦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水,正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一串清脆的笑声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我捡起手电,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左右摇摆的柏树。 见鬼了!我暗自嘀咕了一声,不管不顾的继续挥动砍刀。 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快我又听到了一阵笑声在我的背后响起。 朋友,小弟不是故意叨扰,还请你高抬贵手勿扰。等到砍断了三棵柏树,解决了杨增财的心病,小弟自然会安静的离开。 等到四周恢复了平静,我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挥动砍刀,砍断了第二棵柏树。 望着最后一棵柏树,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连忙对其挥动砍刀,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串哭声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通过哭声判断,哭泣的人应该是个不大的小女孩,就像是受到了他人的欺负,小女孩哭得异常的伤心。 这一次哭声响起的地方就在距离我不远的蓄水池旁。等到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循着哭声看去的时候。很快就惊骇的看到,蓄水池旁坐着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 坐在蓄水池旁的是个小女孩,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长发披在她的双肩上。她用双手抱着膝盖,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双臂之间,这种坐姿另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能听到哭声不断的响起。 荒郊野岭,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小女孩的身份。所以乍一见到小女孩,我被吓得差一点摔倒在地。 不过,好在我很快稳住了身体,稳住身体以后,我不断暗示自己,我不招惹她,她应该不会来招惹我吧,我甩了甩膀子,握着砍刀,继续朝着柏树狠狠的砍去。 第6章水鬼 等到最后一棵柏树轰然倒地,我终于了松了一口气。 我离开了坟堆,将砍刀丢在坟堆旁。我匆匆忙忙的握着手电,循着来时的路朝着远处跑去。 跑了大概两分钟,忽然,又有一阵阴风刮了起来。我本能的闭上了双眼,阴风停歇,我睁开来眼睛。 睁开眼睛,我才发现,脚下的路消失了。一片半人身高的杂草挡在了我的身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路呢?我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心头很快就被恐惧完全填满。 站在一片杂草前,我犹豫了片刻,才迈步走到了半人身高的草丛中。 脚踩在地面上,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踩在了海绵上。另外,半人身高的杂草不断的左右摇摆着,令我联想到了草丛中像是隐藏着某种可怕的怪物。 我握着手电,小心翼翼的迈步往前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等到面前的杂草丛彻底的消失,我豁然发现,我又重新回到了杨增财的孤坟前,那一座破败的蓄水池也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嘤嘤嘤就在我感到暗暗心惊的时候,又有一串哭声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这一次哭声不再来自蓄水池旁,而是来自于我的身后。听到哭声,我只感觉背后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朝着身后看去。 正好看到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斜靠着一棵柏树,站在了我的身后。 视线落在小女孩的身上,我见到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她的年龄看起来也就七八岁,还算精致的脸庞显得异常的苍白。 近了,我才发现,发现小女孩的身上和头发上不断的有水滴滴落而下。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水滴不断的滴落在地上,却并没有在地上留下痕迹,而是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就不留下打扰了。说完话,我想走,却突然发现双脚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我根本就抬不起腿。 我的礼物呢? 小女孩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显得异常的空洞,五个字就像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一样。 刚才。。。。。。。 刚才的东西,我没有抢到,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我打了一个寒颤,鬼使神差的对着小女孩低声问道。 我喜欢有人陪我玩!小女孩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有人陪我玩水。 玩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蓄水池,我笑了笑,对着小女孩说道:你先让叔叔离开,叔叔离开以后,明天一定去百堂镇上买两个纸人烧给你。 我喜欢活人陪着我玩! 活人?闻听小女孩的话,一丝不详的预感突然攀上了我的心头。 不等我开口说话,小女孩破涕为笑,然后纵身一跃,直接骑在我的肩膀上。 小女孩的身体轻得就像是一根鸿毛,她刚刚骑在我的肩膀上,就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笑声。 好久没有人陪我玩了,我要你带着我去蓄水池里面玩。 随着小女孩的话音落下,我情不自禁的迈动了双腿,驮着小女孩,一步一步的朝着蓄水池走去。 杨增财,你在不在孤坟里,要是在的话,就快点出来救救我! 眼看着我就要驮着小女孩迈步走到了水池中,我情急之下,冲着杨增财的孤坟大声骂道:杨增财,你这个老匹夫,老子这一次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你的那点破事。你躲着不出来救我,等我死了变成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水池的一边,有方便人们取水的向下的阶梯。我的双脚踩在阶梯上,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一步往下,不一会儿,我的双脚就碰到了绿色的池水。 继续向下,绿色的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池水渐渐的没过了我的膝盖,最后淹没了我的臀部。 等到池水盖过了我的胸口,我忍不住暗叹了一句,今晚恐怕要在劫难逃了。 然而,水也就盖过了我的胸膛,令我感到有些庆幸的是,蓄水池中的水并不多。 叔叔,我想要看你坐在水里面的样子。 我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小女孩空洞的声音又跟着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接着,我不由自主的弯下了双腿,眼睁睁的看着池水慢慢的没过了我的脖子。 等到鼻子被池水淹没,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惊喜的发现,发现原本不受控制的身体,突然恢复了一丝力气。 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变化,我浮出了水面。 浮出水面,我就诡异的发现,自己突然置身在了一片无穷无尽的大海当中。 四周一片寂静,一片漆黑,唯有海浪不断的鞭打着我的身体。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来到了大海里? 我冲着四周高声喊道,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原本骑在我肩膀上的小女孩,这个时候,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静!一定要冷静! 眼前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幻觉,我现在一定还站在蓄水池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大脑稍稍冷静一些之后,我又跟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现在应该转身,转身先找到阶梯,然后沿着阶梯,应该能够走出蓄水池。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转身,朝着身后游去。出乎我的预料,我在仿佛漫无边际的大海中游了将近十分钟。不仅没有碰到蓄水池边缘,反而觉得自己越游越远,已经游到了大海的深处。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我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待到大脑稍微清醒一些以后。我又跟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记得爷爷以前说过,鬼最擅长迷惑人心。我现在一定被其迷惑住了心智,我现在看到的一切肯定都是幻觉。 我现在不能动,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保持体力。我相信只要挨过了今天晚上,等到天亮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接下来,我努力的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令自己的身体悬浮在海面上。 就这样,过去了大概十分钟,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起来。紧跟着有一道恐怖的咆哮声突然在我的身前响起。 我连忙循着声音看去,跟着看到了一头彪悍的大白鲨,正朝着我快速的靠近。 眼前发生的一幕,就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的身边,出于本能反应,在看到大白鲨的刹那间,我就飞快的划动海水,朝着远处游去。 不过,很快我又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出现在大海中的大白鲨,虽然看起来极为凶猛,速度飞快,可是它至始至终都与我保持着一线的距离。 它更像是在驱逐我,不像是在追杀我。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我慢慢的停了下来。转身冲着大白鲨大声的吼道:你大爷的,有本事来咬我呀! 这一次,大白鲨转瞬间就冲到了我的身前,接着在我的注视下,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长满了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直奔我的脑袋而来,我按住了心中的恐惧,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大概过去了一分钟,感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大白鲨消失了。我又重新回归到了宁静的大海中。 大白鲨消失,没有对我构成半点的威胁,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确实是那个小女孩在搞鬼,发生在我面前的都是幻觉。 她故意迷惑我的心智,目的恐怕是想让我不断的游来游去,最后耗尽体力而亡。这也说明,说明小女孩无法直接出手对付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机会捱到天亮了! 心头如此想到,我的大脑也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原本蹦蹦乱跳的心脏,也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抚。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海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海浪,海浪就像是一道高墙,直奔我呼啸而来。 我努力的压制住了内心中的控制,一动不动的站在水中,望着海浪朝着我快速的碾压而来。 十米、五米,待到海浪来到我的近前,突然,化成了一丝白雾,快速的消失在空中。 你不是想玩吗?还有什么能耐全都拿出来呀!看破了对方的小伎俩,我颇有一些得意的冲着四周大声喊道。 你一点都不好玩!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小女孩的声音就突然在我的耳畔响起。 闻声,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再扭头朝着四周看去,大海消失了。我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了蓄水池的正中央。 反应了过来,我朝着不远处的阶梯游去。不一会儿,我就踩着阶梯,离开了蓄水池。 你一点都不好玩!小女孩空洞的声音又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下意识的扭头循着声音看去,看到小女孩正站在蓄水池的正中央,单薄的身体慢慢的朝着水中沉去。 等到绿色的池水没过了小女孩的头顶,我又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朝着远处跑去。 第7章凶手 我跌跌撞撞的刚刚冲出关山坡,只觉得头冒金星,天旋地转。 我停下脚步,扶着一棵大树,坐在了一块青石上。 坐在青石上,我的脑海当中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刚刚落下,又响起了一串颇为幽怨的哭泣声。笑声和哭声夹杂在一起,只吵得我头痛欲裂。 远处还隐隐约约的亮起了三团绿色的鬼火,三团鬼火不断的上窜下跳,直奔我而来。 随着三团鬼火慢慢的放大,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在三团鬼火就要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脑袋一歪,靠着大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晕倒了多久,当一丝刺眼的阳光照射在我的双眼上。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这个人我见过,昨天下午他手上提着香和纸钱,说是杨增财的远房亲戚,要进关山坡,祭奠杨增财。 那他怎么睡在这里? 身上没有酒味,估计是碰到了鬼。被鬼迷了心智,错把这根田坎当成了家里面的床铺。 随着六旬老汉的话音落下,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我看到了蓝天和白云,看到了六旬老汉微微错愕的表情,另外,在六旬老汉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矮壮汉子。 伸手将我搀扶起来,六旬老汉问道: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见鬼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晕倒了。 真的见鬼了?听到我的话,矮壮汉子饶有兴趣的问道:兄弟,快点和我讲讲,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了鬼,鬼长什么模样?要知道埋在关山坡里面的人全是我们村的人。你看到的那个鬼,我们兴许还认识! 昨晚,我在破旧的蓄水池旁,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白色裙子。我看了身前二人一眼,想了想又说道:她浑身上下全是水,我估计她是被水淹死的,被淹死在破旧的水池里。 我的话音落下,六旬老汉和矮壮汉子同时变了脸色。 过后六旬老汉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才说道:听他的描述,应该是二娃子家的小丫头。小丫头都已经被水淹死三年了,竟然还没有转世投胎? 我听说死于意外的人,不能投胎,小丫头肯定 别说了!六旬老汉出口,打断了矮壮青年的话,又对着我说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要不,我开拖拉机送你去镇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现在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大爷,你若是方便,就烦请你送我一程。 方便,正好我也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哐、哐、哐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我躺在拖拉机的车厢里,只觉得浑身无力,头脑昏沉。 我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给自己把了把脉,我估摸着自己是感冒发烧了。 躺在车厢里面,冷静了下来,我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三团鬼火。我确定自己在晕倒之前,三团鬼火靠近了我,也不知道我晕倒失去知觉之后,这三团鬼火有没有伤害我的身体,看样子没有外伤。 你真的看到了小丫头?驾驶着拖拉机的六旬老汉突然回头,对着我大声问道。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头发披在肩膀上。 她有没有和你说话? 说了。 我的话音落下,六旬老汉驾驶着拖拉机停在了马路边。她都和你说了一些什么? 大爷,你的额头上怎么冒汗了,她对我说了什么,于你而言很重要吗?瞧你怎么变得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我冒汗是因为天热,另外小丫头说了什么于我而言不重要,我之所以开口问你,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只是好奇吗?六旬老汉的表现落在我的眼中,令我的心头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丝疑惑。于是我皱着眉头想了想,鬼使神差般的开口说道:对了,她向我提起了一个人。 谁?她向你提起了谁?六旬老汉瞪了我一眼,接着大声问道:她向你提起的人是不是名叫杨宝福? 不错,她说的那个人就叫杨宝福! 见到六旬老汉的双眼当中闪过了一丝惊慌,我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大爷,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叫杨宝福吧? 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不知道你想要听哪一件? 杨宝福又沉默了许久,才望着我说道:我都想听。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车厢外,盯着老头说道:大爷,我记得从怀仁村到镇上的公里全部都是水泥路,你要送我去镇上,却开着拖拉机,把我带到这条崎岖的山路上。山路的左边是悬崖峭壁,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方便你能够杀人灭口?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这些东西。 我说的这些,你肯定听得懂,另外,我猜你现在心里面一定在盘算着,盘算着打不打得赢看似虚弱的我!我强打起精神,望着杨宝福笑了笑跟着说道: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你能打赢我,因为我现在很虚弱。你能轻轻松松的把我从拖拉机上拖下来,然后将我推到公路左边的悬崖下。 不过,这么做,对你而言没有好处,因为该说的,昨晚我都已经告诉了县里面的警察。我估计现在县里面的警察已经在去你们村里面的路上了。 你真的报警了?你不怕我杀了你。 小丫头都能变成厉鬼,你杀了我的话,我变成更加厉害的厉鬼,可不会轻易的绕了你。我看了杨宝福一眼,接着说道:大爷,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就算杀我,也无事于补。手上多一条命案,到了阴间,不好受的是你自己! 我杀她是有理由的,我和杨增财一样,也是一个孤寡老人。但我没有杨增财的本事,杨增财能做教书先生,而我老实巴交,只会伺候两亩薄田。也正因为我没有本事,小丫头的爸爸二娃子才敢常年欺辱我。我上了年纪,奈何不了二娃子,我只能将这些怨气怨气撒在小丫头的身上。 杨宝福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记得是三年前的一天,小丫头的父亲二娃子为了喝酒,偷卖了我家下蛋的老母鸡。我心头有气,去找他理论,却被二娃子好一顿臭骂,二娃子还骂我无儿无女,死了没有人送终。恰好这个时候,小丫头放学回家,我见到她,心里面就有了杀掉她的想法。 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二娃子逼我的,如果不是他常年来一直欺负我,我不会出手对付无辜的小丫头 我信,我一看大爷你就是老实人,小丫头和你无冤无仇,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她。 对,小丫头和我无冤无仇,我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杀她。 杨宝福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天回去以后,我喝了好多的酒,晚上在家里面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我记得第二天是星期六,趁着二娃子和他的老婆下地干活。我用糖,将独自在家的小丫头,骗到了关山坡,趁着她不注意,我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扔到了蓄水池里。 看着小丫头在水里面不断的呼救挣扎,我的心里面不仅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觉得异常的兴奋,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二娃子伤心痛哭的模样。想看到他和我一样,变得无儿无女。 中午,二娃子和他的老婆回家,没见到小丫头,心里面着急,开始四处疯找,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人在蓄水池里面找到了小丫头的尸体。 听到杨宝福的话,我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就没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天气炎热,农村里面孩子戏水很正常。所以大家都想当然的认为,是小丫头自己失足,掉到了水里面。 小丫头死了,二娃子的老婆因为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离开了二娃子。二娃子也变得成天酗酒,再没有骚扰过我。 说到这里,杨宝福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我终究造了孽,不瞒你说,自从小丫头死了以后,三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小丫头,就会梦到警察把我带走。 看了我一眼,杨宝福接着说道:你的出现应该是老天爷安排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也该到我还债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看了杨宝福一眼问道。 杀死小丫头以后,我担心东窗事发,当时,我就买了一瓶百草枯,这瓶百草枯被我藏在床下面已经有三年了,也该把它喝掉了。 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杨宝福就挥了挥手说道:你放心吧,我不是杀人魔王,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不会杀你。我这就把你送到镇上去。 第8章传奇女人 哐、哐、哐在一阵轰鸣声中,杨宝福驾驶着拖拉机,将我送到了百堂镇上。 跳下拖拉机,望着面无表情的杨宝福。我想了想,对着他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希望你回去以后,能先去蓄水池边,给那小丫头烧点纸,点根香。 我有点害怕面对她。 白天去,白天她不会出现。 谢谢你!杨宝福望着我笑了笑说道:背了三年的包袱,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不要谢我,实际上我希望你去自首,因为只有这样对小丫头而言,才是最为公平的。 自首?听到我的话,杨宝福眉头一挑说道:你昨天晚上没有报警? 是的,我没有报警。小丫头根本就没有提起过你,如果不是你做贼心虚,这个秘密,你兴许还有机会继续瞒下去。 我。。。。。。 不等杨宝福把话说完,我摆了摆手插嘴说道:你虽然年纪大了,但这事情我不能因为你上了年纪就同情你。小丫头是无辜的,你的一念之差就毁掉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不值得原谅。 说完话,我扶着墙壁,头也不会的走进了车站。 乘坐大巴车,回到八号诊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黄昏。 回到诊所,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开了一道退烧药。吃过退烧药,我倒头就睡。 睡着以后,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一会儿我梦见自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一会儿我梦见自己端着潲水,走到了猪圈中。 总之在梦里面,我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做着各种各样的农活。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等到天亮,我就发现自己的病情不仅没有半点好转,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了一点力气,瘫软在床上,甚至连抬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我现在除了四肢无力以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症状,这不像是发高烧。 不是发高烧,难道!?想到此处,我忍不住心头一惊,如果我没有料错。我的身体之所以出现毛病,恐怕和我晕倒之前见到的那三团鬼火,有逃脱不了的干系。 虽然找到了身体出现问题的毛病,可惜,我没有方法对症下药。 难不成,要躺在床上念南无阿弥陀佛? 无奈之下,我试了一下这个方法,可惜,这个方法完全不管用。 之前被小丫头迷惑了神智,下到水中打湿了电话。现在我独自一人在诊所中,想要报警,都办不到。 我现在四肢无力,下床都做不到。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恶鬼害死,自己也得把自己活活饿死。我反锁了诊所的大门,死在诊所里,恐怕臭了,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在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诊所的大门被人重重叩响。 屋里面有人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有,屋里面有人!听到有人敲门,我使出浑身力气,朝着诊所的大门喊道。 我的声音太小,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敲门声戛然而止,听着一蹿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也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八号诊所的大门被人蛮横的一脚踹开,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迈步走到了我的床头。 我努力的扭头朝着来者看去,入眼的是一双大长腿。这一双浑圆的大长腿,被一条牛仔裤紧紧的包裹着,看上去修长笔直。 我移动视线向上看去,看到了白色的体恤衫,看到了一处高耸的胸膛。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你是谁? 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管我是谁?来者冲着我冷笑了一声,又跟着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问了,那我就回答你。我叫马玉致,是一个注定要称为传奇的女人。 马玉致?传奇女人? 昨晚我从诊所外路过,只觉得这个地方阴气冲天。昨晚,我还以为这个地方藏着什么厉害的恶鬼,可惜最后的结果让我感到有些失望。 你别张嘴,先听我把话说完!朝着我挥了挥手,马玉致端起一根椅子,坐在我的身前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浑身无力,这很正常,因为在你的身上住着一只恶鬼。 你不用紧张,因为你的运气足够好,遇到了我,遇到了我这个厉害的捉鬼人。 捉鬼人? 我知道你心里面一定有些疑惑,因为在你的脑海里面,捉鬼人的形象一定是穿着黄大褂的遭老头。却不想,我长得如此的天生丽质。 不错,你确实长得很好看。 你的嘴巴倒是挺甜的!马玉致冲着我笑了笑,接着说道:看在你嘴甜的份上,这一单买卖,我可以少收你一点佣金。 佣金?听到马玉致的话,我强打起精神说道:怎么?捉鬼降妖不是你们捉鬼人的分内之事吗? 捉鬼人也要吃饭,收费完全合情合理。你若是不给,我就先告辞了! 别动!见到马玉致要走,我冲着她低声说道:在我床头的镜子下,有一块镀金的怀表。你帮我驱鬼,这块镀金的怀表可以作为报酬,送给你。 听到我的话,马玉致站起身来,走到了镜子前。 这镜子看起来也挺不错。 你若是喜欢这面镜子,我可以用它作为酬劳,送给你。 我是说镜子里面的美女看起来不错!白了我一眼,马玉致捡起了镜子后面的镀金怀表。 竟然是阴货? 阴货?是什么东西? 阴货就是属于死人的东西,简单的说,你的这块镀金怀表一直是死人佩戴的东西。不过,这怀表看起来有点历史了,想来应该能够卖一个好价钱。收起了镀金怀表,马玉致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酬劳还算马马虎虎,这单买卖,我先接下了! 那你快点动手吧,我现在想想自己的身上有那玩意,就觉得瘆得慌。 不着急,我得先准备准备!马玉致说完话,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想走?才拿了钱,你就想不管我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你等着吧,我只是暂时离开,出去准备一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祛除你身上的恶鬼。 马玉致离开了,在我的注视下,走出了八号诊所。 耐心的等待了十几分钟,依然不见马玉致的踪迹。我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看来遇到的不是捉鬼人,而是一个说大话的贼。 不过,也幸好他踹开了诊所的大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入诊所探查情况。到时候让人报警,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渐渐的,我感到了一阵眩晕,接着我又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到有冰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我看到了身材高挑的马玉致,我发现自己被牢牢的困在了床上。 你为什么捆我,难道你想要谋财害命。 我现在可不是在捆你,而是在捆你身上的恶鬼!马玉致走到一旁,一边蹲在地上忙碌着,一边跟着说道:你不久前一定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在不干净的地方逗留了一段时间,有鬼魂野鬼趁机看上了你的这幅小身板,所以附身到了你的身上。不过幸好,你的祖上积累了不少阴德,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积累阴德可不容易,你的祖上是不是也有人捉鬼? 我的爷爷和父亲是山里面的赤脚医生,兴许是他们看病救人积累的阴德。 看病救人,救的是活人,叫阳德,救的是死人,才能叫阴德! 马玉致说完话,握着一个小瓶子,来到了我的身前。 小瓶子里面装着一种黄色的液体,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给你喝点儿好东西,帮助你找回一点阳气。 说完话,马玉致就将整瓶子的黄色液体全部倒在了我的嘴巴中。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涩涩的?还带着一股骚味。 你喝的是童子尿! 童子尿?我给你镀金怀表,你让我喝尿?听到马玉致的话,我忍不住拍了拍床板,大声的喝道。 童子尿怎么了?不是很有效果吗?你看看,你精神好像已经恢复了许多。都可以发脾气叫板了! 听到马玉致的话,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喊的那一句,音量可不小。 童子尿回阳,接下来,我要用柳枝打鬼了。 柳枝打鬼?怎么感觉还是有点不靠谱。你能不能换一种高级一点的手段? 一分钱一分货,你给的镀金怀表,就值这个!马玉致说完话,就扬起柳枝,重重的抽在了我的胳膊上。 一阵剧痛从我胳膊传出,痛得我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