铡美案

　　（《铡美案》是四十年代中在天津产生的作品。）
　　甲每一出戏都有它的中心思想。
　　乙是呀。
　　甲就拿《铡美案》这出戏来说，是反映秦香莲敢和封建统治阶级做斗争；陈士美忘恩负义，喜新厌旧；包公主持正义，没有包公就铡不了陈士美。
　　乙对！主题思想很明确。
　　甲包公是清官。他姓包名拯字希文，世称包文正，又叫包公、包大人、包先生、包老爷、密斯特包！
　　乙英语呀！
　　甲包公是龙图阁大学士，兼理开封府尹，主持正义，早看出陈士美是个结过婚的人。
　　乙怎么陈士美给过婚还能看得出来？
　　甲唱词儿里有：我看你在眉长右眉短陈士美是当朝驸马，他长得怎么样？
　　乙一定好看。
　　甲不，非常难看，他左眉长，右眉短（学）。
　　乙什么模样儿！
　　甲往下听，更难看啦：左膀高来你的右膀低。陈士美左膀高，右膀低，这样儿（学）。
　　乙行了！行了！
　　甲眉长眉短有儿女，青年人婚后不能要小孩儿。
　　乙怎么哪？
　　甲没小孩时候五官端正，一有小孩儿就这模样啦！
　　乙！
　　甲膀高膀低定有前妻。青年人千万别结婚。没结婚的时候线条儿，体型儿，模样儿挺好看，结婚以后，全这模样儿。
　　乙这都哪儿的事呀！
　　甲女人搞对象，看见这模样儿的别跟他搞。
　　乙为什么？
　　甲他有前妻了！
　　乙你这是胡讲啊！
　　甲这都是过去的老词儿。
　　乙现在改了。
　　甲包公好言相劝，陈士美拒不承认，两个人打赌击掌！
　　乙这段叫双击掌。
　　甲包公陈州放粮，秦香莲真来找陈士美来了。
　　乙对！闯宫。
　　甲陈士美不认秦香莲，又命韩琪后边追杀！
　　乙这段叫杀庙。
　　甲一无冤二无仇，韩琪下不去手，自刎而死，放走他们母子三人。旧恨新仇，秦香莲在包公轿前告了陈士美！
　　乙哎。告刀！
　　甲包公一听就火儿了，来人！把陈士美逮捕了！
　　乙您等会儿，什么就逮捕了？
　　甲包公那脾气，他哪儿管这个。
　　乙不行您哪。陈士美是当朝驸马，皇亲国戚；那得请。
　　甲对！请陈士美过府欢宴，包公迎到府前，抱拳拱手（天津方言）：这不陈大爷嘛？哪么来晚了？没给您啦准备吗好饭，贴饽饽熬小鱼儿。二格！打酒去！
　　乙您先等等，包公是哪儿的人？
　　甲天津人，这谁不知道！
　　乙我就不知道！
　　甲那是你不注意，饭馆里写得明白：天津包，天津包儿就是包公啊？
　　乙，那是包子铺。
　　甲对呀！没有包公，哪儿来的包子。
　　乙什么乱七八糟的！包公是安徽合肥小包村的人。
　　甲对。见了面苦口婆心，好言相劝：陈驸马，若不相认，她母子三人定流落他乡，沿门乞讨。结发之妻，幼小儿女，你我做父母者哪能忍心！
　　乙真是语重心长。
　　甲陈士美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不认。包公火儿了，把证据拿出来了。（唱）驸马公休要巧言讲，现有凭据在公堂，人来看过香莲状。驸马公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你欺君王瞒皇上，毁婚男儿招东床，状纸押在某的大堂上。驸马！咬定牙关为哪桩？有人告你，该认了吧？陈士美一看，笑了：既然有人将我告，你何不升堂问根苗？包公一听：逗气儿？爷们儿！
　　乙爷们儿！这是包公说的？
　　甲我体会剧情发展到这儿，应该有这么一句。
　　乙没听说过。
　　甲包公火儿了：（唱）你叫我升堂有什么好？霎时叫你的魂魄消。王朝马汉站堂道。冬冬冬！升堂！带上了秦香莲叫她认夫豪！带香莲！我给你学两句梅派。
　　乙好哇！
　　甲秦香莲饱受冤苦，悲悲切切，但很刚强。您注意她这感情。
　　乙您给学学。
　　甲（唱声音嘶哑）秦香莲上堂来
　　乙行了，行了！谁踩你脖子啦？这是什么味儿？
　　甲控诉，能有好味儿吗？秦
　　乙行了，别唱了！
　　甲秦香莲往那儿一跪，陈士美一脚把她踢一个跟头，拔宝剑就要杀。眼看宝剑就到了，包公过去来不及了，一着急，急中生智，撩袍把手枪掏出来了：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乙不许动！把扇子放下！那时候有手枪吗？
　　甲老手枪！
　　乙没听说过！用袍袖一挡就成了。
　　甲包公心里不痛快，好小子，这么厉害！（唱）你命韩琪行霸道，杀妻灭子为哪条？（学陈）我命韩琪你们谁知晓？（学包）现有你宫内杀人刀！（学陈）为何有刀无有鞘？（学包）
　　乙怎么啦？
　　甲包公让陈士美问得张口结舌。
　　乙没有刀鞘！
　　甲在这关键时刻，秦香莲唱了一句。
　　乙怎么唱的？
　　甲（变味儿）刀鞘现在
　　乙怎么又唱上了？
　　甲你让我唱的。她说：刀鞘现在韩琪腰。包公命令：王朝马汉取刀鞘。王朝马汉出了开封府，一骗腿，骑上摩托，嘟
　　乙下来！那年头儿有摩托吗？
　　甲老摩托！
　　乙什么呀？骑的快马！
　　甲取回刀鞘，一对正合适，陈士美害怕了！大堂以上刀对鞘，谅我插翅也难逃。来人与爷忙顺桥。包公上去一挡：（东北话）哪里去！你上哪儿？
　　乙这是哪儿的话？
　　甲我怕你听不清楚。
　　乙全听得明白！
　　甲陈士美一撇嘴（唱）：我与你上金殿面见当朝！你干吗？在开封府欺负我，走！找皇上去，我不怕你！
　　乙怎么啦，这是？
　　甲陈士美吓哭了！
　　乙没听说过。
　　甲他用皇上吓唬包公，包公不怕。（唱）开封府有人将你告，你先打官司后上朝。
　　乙铁面无私，够厉害的。
　　甲陈士美毛驴子不倒架。（唱）纵然有人将我告，你把我当朝驸马怎开销？
　　乙嗬，嘴够硬的！
　　甲包公一听火儿了。（唱）哼，慢说你是驸马到，就是那凤子龙孙也不饶。头上打去乌纱帽！
　　乙骂人哪！
　　甲包公没骂，我骂的。（唱）然后再脱你的蟒龙袍！坏了，鞋开绽了！
　　乙你慢着点儿呀！
　　甲那时候四个武士捆上陈士美，往起一架。包公过来：陈驸马！包相爷！陈士美！包炭头！
　　乙包炭头？
　　甲陈士美倒霉，包公本来就黑，他叫他炭头，能爱听吗？
　　乙应该哪？
　　甲捧他。小白脸。包公一听多乐：夸我小白脸儿，太好了，你走吧！
　　乙像话吗！
　　甲就在这时候出事儿了，跟来的太监跑了，禀报公主，公主和太后离了宫院：三轮，拉我开封府五毛钱，快一点儿！
　　乙下来！那时候有三轮儿吗？
　　甲、乙老三轮儿！
　　甲你也知道了。
　　乙太后、公主能坐三轮儿吗？
　　甲着急呀！
　　乙那也不能坐三轮儿呀？
　　甲坐什么？
　　乙无轨我也乱了。龙车凤辇！
　　甲对，到开封府讲情。包公为难了，铡吧，对不起太后，太后是我干娘。不铡吧，秦香莲冤沉海底。回身取了三百两银子给秦香莲，心想：等她走了，铡不铡在我。秦香莲接过银子心里难受：我们千里迢迢找丈夫，不认还要杀我们，告到包公这里，给了三百两银子，上哪儿讲理去呀？心里一难受唱了两句。
　　乙怎么唱的你还说得了，那味儿实在受不了。
　　甲她（唱）人言包公是青天，看来官官相护有牵连。银子往堂上一扔，领孩子走了。王朝听见她唱了，赶紧告诉包公。
　　乙对！
　　甲报告！
　　乙什么毛病？吓我一跳！
　　甲王朝一说，包公火儿了：把香莲叫回来，我要当着你的面，铡陈士美，为你母子报仇。
　　乙好！
　　甲就这时候，太后把胳膊塞铡刀里了，要铡驸马连我一块儿铡。戏演到这儿，台上台下全同情秦香莲，主张包公铡陈士美，为香莲伸冤报仇，大快人心。看这老太太捣乱，心里别扭，其中有位天津观众，噌！蹦到台上直嚷：包公，铡！铡！铡！连这老婆儿一块儿铡，完事上法院，我去！
　　甲、乙他去？
　　（于连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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