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活第三十四节

　　第三十四节终于找到了工作
　　接下来，石峰利用这点闲暇时间到乐伯父那里去了一趟。他是为工作的事去的，他并不怀多大的希望，他只是顺便去看看，可一去便给他带来了欣喜。
　　石峰缓缓走进一座刚修建的体面的灰白色大楼，他随意观赏这座楼房的现代化陈设，一边往楼上走。上了二楼，绕过两个弯，便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口。他一眼瞥见乐伯父在里面，正同几个人在谈论着什么。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徐徐走了进去。当石峰出现在乐伯父的眼前时，乐伯父略微有点吃惊，热情地招呼他：
　　噫，小石，好久不见你。乐伯父转眼指指空着的长椅，你先在这里坐坐。便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几个人那边去了。
　　石峰在长椅上坐下，当他还没观察出他们在谈论什么时，乐伯父便站起来，收拾着桌上的提包，那几个人先后往外走。乐伯父走到石峰面前和蔼地说：
　　你来的真不巧，我马上要到局里去一趟。
　　石峰便起身，随乐伯父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他简短地说了自己的来意，他说得很随便，很淡然，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乐伯父停下了走路，思虑了一下，问他：
　　你会不会无线电？
　　无线电？石峰重复了一下，没，没接触过。他回答得很无力，心里后悔自己以前怎么不学学呢，说不定失去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他心里一片懊悔。
　　没接触过。乐伯父重复了一下，走了几步，他边思虑边说，没接触过不要紧，我这里还准备成立个供销科，还没有物色到人，刚才在办公室，我提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不行。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这里的人素质普遍较差，不论是文化素质还是思想素质，搞供销不能随便进人，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出去跑。乐伯父和蔼地望着石峰。
　　怎么不愿意。石峰迫不及待地回答。
　　可你怎么上课，我怕影响你学习。
　　不要紧，我完全可以不去上课，我的自学能力较强，我可以自己学，我们这期只有四门课程。伯父，你不要为我的学习担心，到考试前一个月，我可以突出一下，只要一个月时间。石峰激动而急切地说着，他生怕失去了这个机会，现在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他暂时不想去考虑出去跑，对学习如何不利，他想的是只要能挣钱。再说，跑只是白天，学习，晚上可以干。
　　乐伯父看着石峰，微微笑了对他说：好嘛，过几天你再来一趟。随即乐伯父打开了小车的门，上了车，车徐徐开走了。
　　过了几天，石峰到乐伯父所在的公司去。这个公司名为嘉州川江工贸公司，是属于市乡镇企业局下属的一个集体所有制企业，主要经营服装、食品、商业门市等方面的业务。因前任企业领导经营不善，经济效益不好，为了加强领导，改善现有局面，局里指派乐伯父下来工作，乐伯父已来了一段时间。为了为公司创造效益，他决定成立一个供销科，对外经营贸易方面的业务。乐伯父在下班时，便把石峰介绍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刚上任的徐科长，徐科长于是同石峰热情友好地握了握手，叫石峰隔一天去报到，就这样石峰工作的事，就确定下来了。
　　工作的确定，给石峰心里算是一个不小的安慰，特别是他想到去供销科，同徐科长一起从事贸易方面的业务，说实在点是公司同外面做生意时，他心里便感到了满足。我何不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学做生意，以后做熟了手，如有条件我可以去搞自己的贸易公司。我现在多多积累一些感性经验，明年我就去攻企业管理。我会把那些理论的和感性的东西联系到一起，到时候我就去开公司当经理，想到这里他真有些雄心勃勃了。
　　接下来，石峰便天天白天到公司去上班，晚上回学校学习。可是，想不到这样一来，学习的时间比以前大大减少了。因他们供销科一成立，科里很快物色了五个人，除徐科长和石峰外，另还有小尹、小余和小杨等。具体分工是徐科长和石峰主要经营贸易方面的业务，小尹从事会计及办公室的一些事务，小余、小杨主要推销服装厂的服装等。徐科长以前在乡镇企业下面的一家贸易公司做事，对钢铁、建材及其它方面的业务很熟。到这里来一上任，他就带着石峰到处跑，有了业务就三天两头地跑成都拉货，有时一去就是几天。一次，他们去成都找高压玻钢管，第二天下午才调到货，回来天下着大雨，货拉到要货方，石峰回到学校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这时时间已过晚上八时，他去街上吃了点东西，再去洗衣洗澡，这一切料理完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他第一次两天没有看书，他又不得不为此担忧。
　　一天，石峰刚从公司回来，学校新来搞收发的女青年小万，给石峰送来一封信。石峰谢了小万，拿过信一看地址，便又惊奇又高兴。想不到给那位在考试场上认识的姑娘去的信，这么即时就回信了，他寄信时都不能担保她能不能给自己回信。他兴冲冲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急切地看起来。一页信纸很快就阅完了，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真不错，那位姑娘的回信，虽然内容不多，但简洁凝练，语气诚恳。虽然自己把她的姓名都弄错了，但姑娘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语气。哦，石峰看了看最后的姓名，原来她叫王逸，她也许真能成为自己的知己呢。
　　原来，在近两次的期末考试场上，由于调整了座位编号，石峰正好同这位王逸成了一尺之隔的邻居，虽然彼此来自不同的地区、单位，互不认识，但对考试同样的热望和关切，有时他们不免要诚恳地交谈几句，经过一次考试，他们便认识了。这个王逸在他看来很有点儿特别，她娴静、沉稳，思路特别清晰。每次试卷发下来，她是看一道做一道，每次都是第一个交卷。她学习这么好上进，刻苦用功，可看她的样儿，她又很有点爱装饰打扮。考试这么紧张，可她每次都忘不了画眉打红，所有这些，都使石峰感到好奇和兴趣。恰好石峰他们学校经济班的一个女同学，是王逸所在县劳动局的，那位女同学竟认识王逸，便把王逸的基本情况告诉了石峰。还说，这个王逸记忆特别好，一次背诗会，她竟把唐诗三百首背完了。吓！这样石峰对王逸的印象更深刻了。在第二次期末考试期间，他们似乎谈得更多了一些，而王逸也比前次主动、热情了，这似乎煽动了他的热情。在假期里，他在沙镇人才交流会的荐贤表上，竟看到了她的简要情况表，她想来沙镇。另外，她也爱好文学，他便再不能自制自己的情绪了，他要进一步认识她。于是，临近开学时，他给她去了一封信，想不到她这么及时就回了信。
　　石峰拿着信兴冲冲地走到教室，一连又看了几遍。他显得有些兴奋，但他又为此充满了顾虑，自己遇到这样的好姑娘，真是一种幸运，是理想的意中人啦。可遗憾的是，自己与她年龄相差八岁，自己再小两、三岁多好啊。不过此时，他的兴奋仍然超过了顾虑，她也爱好文学，她也写什么吗，看来自己这方面还是应该干下去，那篇计划了的短篇小说还是要写，这几个月写的一些小说和散文也应该寄出去。最近到图书馆去一趟，抄一些文学杂志社的通信地址回来，近段时间一去上了班，似乎没有了时间，这些该做的事不能做，他感到多泄气啊。王逸的来信，无疑在精神上给了他动力。
　　石峰从公司出来，一看表正好十一点四十分，他匆匆赶回学校。今天是开学第二周的星期一，班主任催的学习资料费十八元，已催了几次了，自己答应前个星期内交，可时间总不凑巧。也难怪，每天自己上班时间到公司去，恰好班主任来学校，自己回学校，班主任恰好正离开，真是。再说今天班上的同学都要来校，不知班上有什么安排，虽然他不打算再去上课，可总想知道班上的情况。他回到学校，连宿舍都没有进，便快步跨上了楼。当他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眼看见外面办公室坐着班主任金老师和几个班上的同学，他一见到班上的同学，心里立即变得暖洋洋的，感到亲切和喜悦。金老师和班上的同学看到他，立即气氛变得活跃、热烈起来。
　　喂，石峰，你今后成了万元户，我们可要来朝贺你呀。许宁心直口快地说。
　　万元户。石峰马上说，我可没有这样的命，你看，我脚上穿的是什么。他把那支破皮鞋抬起来，鲢鱼大开口皮鞋。
　　顿时，在坐的同学，连金老师都哈哈大笑了。
　　不要紧，石峰，现在你是穷，可穷则思变嘛。金老师笑完了立即说。
　　是啊，我现在整天都在思，看怎样才能使自己变。石峰洋洋洒脱地说。
　　会变的，你会变的。孙波边说边突然把石峰拉出办公室，然后小声对他说，你怎么的，我昨天上午来找你，怎么没人？
　　我在呀，我在教室写信。
　　孙波马上凑近石峰的耳朵小声说：你那冷云杉，我去问别人说价格高了，他们对我说，你怎么老是摸着眼子来。
　　石峰正要摸上衣袋里那张木材价格的纸单，这时，正好几个同学出了办公室，吴红云出来时，石峰招呼孙波不慌，便小声问吴红云：
　　我们三个自费生的费用问题，他们说了没有？
　　吴红云马上说：没有，但上个星期，杨以田问金老师，金老师说这件事不单单是我们几个，好象说学校要统一收费。
　　嗯。石峰陷入了沉思。这时，杨以田看见他俩说话，也走过来。
　　看来他们态度有些强硬呀。石峰看着杨以田，语气带着嘲弄的意味，说了又轻松地笑了。他心里早有了主意，如果学校收费高，他到时就把学藉转到电大分校去罢了。
　　管他们的，到时看他们怎么收。杨以田没好气地说。
　　对。石峰看着她俩答应道。
　　这时，正好金老师从办公室出来，石峰马上对金老师说：哎呀，我还忘了，资料费是十八元吧？
　　是的。金老师说，不过，如果你有钱，下期的八元也可一起交。
　　下期的到时候再说，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马上去把钱拿来。
　　石峰马上跑到楼下宿舍里，推出箱子拿出钱，他很快数了一下，还有二十五元，他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今天才是这个月的七号，交了学习资料费，只剩下七元钱，这个月的伙食费都不够了。而这钱不能不交，他心里惦记着曾涛，曾涛过几天将来给他买广姜的钱，不知到时候来不来。石峰顾不的往下想，立即锁了箱子出了宿舍，当他下了阶梯，把钱给金老师时，金老师关切地看了石峰一眼，说：
　　石峰，你瘦多了，怎么搞的，脸也青古古的，你吃好点嘛。
　　石峰不在乎地笑笑说：还是瘦点好，瘦点少得富贵病。
　　金老师看着石峰，只好笑笑。待金老师找了钱，石峰问：
　　现在到了书没有？
　　新的书还没到，这几门课的磁带只有《中文工具书》的到了，可你们没弄到教材，所以这个星期仍然没什么安排，只是明天班上的同学要到太阳岛去活动。
　　是吗？石峰忍不住问了一句，过了一个假期，大家好久不见，去活动好好聊聊自然是一种乐趣，可他显然是去不了了。
　　金老师看了石峰一眼，说：再下个星期的星期一下午，安排是政经辅导。
　　可我来不了。
　　金老师关切地看着石峰，问：你去上班，要上多久？
　　大概要不间断上下去吧。
　　一月多少钱？
　　五十。
　　太少了。金老师马上说。
　　是啊，可只有去。
　　这时，孙波推着车走过来，站在石峰旁边，石峰赶忙摸出那张木材价格的纸单给孙波。
　　金老师沉了一下，对石峰说：到时，你看，你还是尽量来听听辅导课吧。
　　是的。石峰感激地看看金老师，金老师便转身上楼去了。
　　石峰回过头看到孙波在看纸单，说：看吧，我没骗你吧，冷云杉的进价是370元，运费40元，出来是410元，这外面甩出去是多少？
　　孙波把嘴一撇，说：没搞头，这外面拿出去只好是420元左右。
　　哦，简直没搞头。石峰无可奈何地苦笑看看孙波。
　　接着，他俩站着没完没了聊起了别的生意。说起来好笑，石峰和孙波以前是难得钻到一起的，因孙波在班上算是特殊的一个，平时听课较少到校，就是辅导课他也不能全来，自从一次他俩偶然谈起做生意时，两人便谈得很投机。孙波有个摄影的爱好，在这方面的投资，几乎是他工资的一半，用了的钱谁来贴。而石峰的经济困窘不必再说，于是他们协商合起来学学做生意，现在便成了朋友似的无所不谈。当他俩谈着谈着，石峰一下子看到楼梯口下来几个同学，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之色，想不到同学们都还没走。
　　喂，石峰，明天到太阳岛你去不去？周岩推着自行车，笑着走过来问他。
　　没奈何，现在被拴住了。石峰看着周岩笑着说。
　　对，挣钱才是正道。方钢边同石峰打招呼边笑着说。
　　石峰只好暂时中断同孙波说话，转过脸同大家一一打招呼，男同胞他便亲热同他们拉拉手，这时孙波便同石峰打招呼告辞了。同学们一一走过了，他走上阶梯目送他们走上那段坡，心想以后班上的活动看来是再也参加不了了。于是，他心里便莫名其妙地涌上一种淡淡的愁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