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起电的摩擦

　　是年冬天我一下被生活从美女芸芸的温馨校园中咣当给扔进社会生活中，该工作了。父亲为了让我进现在我的工作单位还拖了人再拖人最后往公司上缴了押金才办妥。记得当时拒绝我的理由是本公司概不招收未成年人。当我为国家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落实到位而暗暗高兴时，公司上新项目大量招人。未满17周岁的弟弟自己去人事部报了名，没几天仅仅上缴寥寥的几个学习费便顺利进厂了。其曰没找什么熟人啊，当时毕业证还没发，那人事部的美女让我拿着我们班的合影去报的名。笔者当时晕倒。
　　单位上总的来说还可以，就是缺美女成风（与几年前比，公司现在的美女越来越多了），顺然喜欢看美女也在这里蔚然成风。每每在路上碰巧出现那么一个两个的异性，只要是异性就可，没有年龄、长相的限制。大家都会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疯跑去看，这仅仅是本厂的异性就招惹的这些色狼如此大的骚动。那更不用说是外面的甚至国外的了，那时候大家不再是脱缰的野马了，是豹，是草原上雄奔的豹子！当然我也看，而且和他们一样的好色，毕竟大家都是人，况且是兽性十足的男人嘛。但是我绝对不会长时间的盯着对方看，以免让助长了那些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姿色的嚣焰或者让那些奇丑无比的产生错觉对自己相貌产生质疑。
　　几个月后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机械的劳作了。我请了3天假，与表弟风尘仆仆的踏上了去济南的长途汽车。
　　这是我第N次去济南了，不知怎的对济南老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且百去不厌。在济南我有两个地方最爱去。第一个是济南的公交车，由于汽车无线电视的普及，济南几乎所有的公交车上都安装了液晶无线电视。那电视里从不放电影、电视剧，全部放的是广告。而这广告大多都是这样的：首先歌声起（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难以抗拒），然后一极其充满忧郁的男声问（激情过后，意外怀孕怎么半？），接着一极其兴奋的女声回答（济南医院帮您办）。看来这女的多次去过，并且屡试不爽吧。要不她怎么回答的那么肯定，那么干脆，那么的真切，犹如来自她内心心灵的深处的呼唤的心声。中国的套套事业不是很厉害的吗，连中央一套这样的大商标都能给抢下来。可如今竟让这医院给钻了空子。后来才得知，那是医院与套套业商量好了，以后的套套就专门弄的质量差点，造成以外怀孕的次数就大大提升了，随之医院的生意也就好了。不过每每说到中国的广告那看了着实让人作呕，我曾看过一个广告是这样的：一个女的光穿着一薄薄的线衣在冰天雪地里边跳舞边唱《雪绒花》，随后一男的过来将一不知是外套还是床单的东西给她披上说‘老婆，当心着凉感冒啊’，这时候那女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感冒冲剂来说‘有感冒冲剂，感冒、鼻塞、发烧、流鼻涕，我都不怕’。我当即晕死。那照那性质广告的话，那狂犬病疫苗广告是不是要找一携带狂犬病毒的大狼狗，然后让其故意将自己的手咬伤，然后再举起雪淋淋的手说‘不怕不怕，我有狂犬病疫苗’。当然了把手给咬断了最好，顺便连断指再植手术广告也给做了。一石二鸟，岂不更好！当然了，我喜欢济南的公交车可绝对不是出于喜欢看这种广告，我喜欢在车上看人。只身在外，在车上看着人上人下的人流，有时天真的问‘或许我可以遇见一个认识的人’，当然这种想法马上被表弟给否决了，不过却是真的。车上陌生的男女老少匆匆上来，到站又匆匆离去。我从未记住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模样，甚至我每天都坐这同一辆车，我也没见过一个熟悉或者看着稍微有点熟悉的面孔。原来这就是生命中的过客！
　　车开往泉城广场。这是我在济南的另一最爱。所以，每天早晨起床后买一包烟、一瓶矿泉水，坐我最爱的公交去我最爱的泉城广场。在泉城广场一坐就是一天。
　　那次在广场随行的表弟突然指一情侣直发的性感美女对我说是韩国人，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是因为那女的是双眼皮，并且双眼皮双的很厉害，果然那美女指着泉标对自己身边的男子呜哩哇啦的不知说了句所谓韩语之类的什么。当时我以为或许是碰巧吧，可我们整整试的一天竟然全都很准，并且屡试不爽。于是我深信只要是双眼皮双的很厉害的就是韩国人，以至于那次在索镇少海公园满为自信的指着一双眼皮黄头发的男子对同事说那是韩国人，竟惹的那男的问旁边的女的那小子说我还是说你，吓我赶紧跑开了。当时我就怀疑，在济南这种辨认方法就行，在桓台怎么就行不通了？？
　　是日，周末。晴。我依旧坐着公交车去广场。那天坐车的很多很多。像我这种体格想在这种情况下在车上想占一座位无疑等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料车来后比我想象的还要离谱，待大家你拉我扯的蜂拥挤上后，前门入车口早以围的水泄不通。可以说，多一个人也上不去了。不奈我也顾不得车上人的叫骂只得急的在前门使劲的往上挤。后来，司机叔叔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孔出现了，这也是我唯一在这车上记住的一张面孔了。那司机说那小家伙别挤了，我给你开后门，你从后门上来吧，不用买票了。当时我被感动的啊。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欢办事走后门啊。
　　整个车如同拉着满满归巢的蜜蜂。上车后，我身体右边紧顶着车门，左边挨着一个被挤的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老太婆。我瞅了她一眼：满脸豆大的汗珠，张着大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偶尔还呻吟几声。我急忙关切的说大娘，你这大把年纪了怎么不找个座位坐下？那老太婆白了我一眼是啊，全车的座位都给空着呢，所有人都想给我让坐，你没看见他们都站着么？！碰一鼻子灰后，我决定不再说话。不料这老太婆的一句话给坐在最前面副驾驶坐上的一小学生给听见了，我真怀疑那小孩的听力。那小孩说后门那里的那位老奶奶你过来坐我这里吧，我给您让座，那老太婆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中挤出一句不去了，为了一座位座一会儿再把命搭上，不值！可能那老太婆实在坚持不住了，后来放下句我只有席地而坐了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一听连成语都给用上了，老太婆是不是也喜欢文学，本来想再问问来，可又怕再碰壁，于是我继续将头偏向车门透过玻璃沉默。
　　途中随着一些人的下车，人群渐渐疏散开来。但依旧没有座位。那老太婆早已下车了。记得她下车时双脚沾地的那一刹那，深深的长吁了一口气，叹了一声。犹如刚刚遭受完拷打后被无罪释放一样轻松。可怜的老太婆。尽管依旧满坐，但车上的空间大的，我的眼睛也开始忙碌起来。不时的环顾一下周围的人，乘客，看这些我不能记住他们任何一位面孔的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或者将头偏向窗外。可是，这次我将要从窗外的目光收尽之余，我竟然看到离我很近也在后门站着的一个女孩子正在看我。这使我不得不停止了双眼的忙碌。瞬间，周围一切空间、一切人、一切元素都变的那么的模糊不清如同满满的客车瞬间变的无比的空荡，眼下也只有、也只能看见她的亭亭的身影与她无比奥妙的目光。这下我竟有些拘束起来。换做以前我绝对会气势汹汹的上前问她看什么，起码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就像那次与一朋友去信誉楼购物，在卖数码相机的柜台处，一女服务员可能要把相机演示给顾客看，但我清楚的看到相机焦空朝向了我，随之闪光灯咔嚓的一闪。随后我过去一把夺下的相机，删除掉了我意料之中的奇丑无比的照片。随后什么侵犯的肖像权、著作权、名誉权、隐私权、私有财产权甚至连人身自由权也给她搬弄出来了，幸好那服务员态度好，只一个劲的道歉。
　　车上的空座位渐渐的也多起来了，但她依旧在离我3尺的地方看着我并迟迟没有坐下。而这时候我已经坐下了。不时的回头瞅得她依然在看我，吓得我赶紧收回了目光。我思量着，尽管我不是超级无敌帅到掉渣但也不至于畸形到你如此这般看我吧。着实让人心虚。弄的我是如坐针毡。她一身紫色的休闲装，很美，还有她那一直紧盯着我的那双深邃的眼眸。是的，她很美。终于，可能是山师路口把她拽下了车。反正我再回头瞧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了。心想，终于轻松了。可事实并不是那样，心里老是空挂了些什么，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能肯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个女孩。可能是某些程序出的故障了，她注定没有成为我生命中过客，起码在我的思海中。这张面孔就这样意外的被我铭记下了，记得很深。一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我坐在电脑前写这些冗长、乏味、毫无意义的东西的时候我依然清楚的记得她的样子。这天的消遣很失败。一整天觉得冗长乏味。在广场一直坐到晚上，准备坐最后一班车回去。
　　以往广场的夜很美，可惟独今晚黯然了许些。待到最后一班车将要开来的时候我拖拉着焉焉的身子无力的向西边的车站走去。并不时的抬下头环顾一下四周茫茫的人群，或许可以从中找到那只熟悉的面孔。但这一切几乎是徒劳的。
　　上天总是有好生之德。懵一抬头，那人却就在灯火阑珊处！她就是我的前面，一米只内！依旧是那身紫色的衣服，只是她没有发现我。
　　回望被甩在了身后的广场，没有多少黯然啊，依旧那么的美，依旧那么的炫！
　　跟踪是很有学问的。距离大了，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况且是微微泛着路灯黄的黑夜，是很容易跟丢的；距离小了，就容易被发现，会被骂作狼、色狼、流氓，对方要是女性的话甚至两米开外就开始高呼非礼；距离适中呢，你就要在保持一定距离的基础上随对方的脚步加快或者，这也很容易让别人看出你是在跟踪别人来。可想而知我这一路上的窘境。
　　直到上了车，她依旧没有发现我。而且我们被人流一个她被挤到了车尾，一个我却戏剧性的如同早上来时一样被挤到后门附近位置。这下换做我了，不时艰难的将目光绕过重重人群到达她的身上。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呢，不，是同一条车上的人。
　　人流再次消退，她在我意料中来到我旁边。我确定，在她将目光落到我身上的那一刹充满了惊与喜！我微微一笑向她致意，她没有任何回应，依旧用她那极美的目光射向我。这种目光，我读不懂。好神秘，好有灵魂。时间算是就这样的僵住了吧，毕竟车还在忽忽的向前开。
　　她到站了怎么办？我恨这一致命性的问题为什么不早早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开始焦虑起来。而她依旧那样的看着我。看得出来，我的形象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无暇多想了。突然，一声报站声打破了她的沉寂。她如梦初醒一般，往车门前挪了挪脚步。她该要下车了。车缓缓停住，车门缓缓打开。姚家镇镇府站，这一站只她一个人。站在车门前，她迟迟未动，这时候撒在我身上的目光我一眼便看穿了。三个字，这目光只有三个字的含义：怎么办？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我们的宴席还没开就散，这未免太不公平！两片带电的云彩相遇了，他们为了拥有属于自己的华丽夺目的闪电本想拥抱的，但还未来得及拥抱就被风给吹散了！
　　你们两个到底谁下车？！快点司机师傅在那头喊开了。她一愣，迈着极其缓慢的脚步下了车。但期间她的目光从未在我身上离开过！这一站留下了我的遗憾，这车也载着她的遗憾吧。
　　是夜，很黑、很长，未眠。不敢闭眼。眼稍稍一闭上，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便浮现我眼前！目光依旧神秘，只是多了几分凄美几分暗淡
　　翌日，阴。天微亮我便早早起身去了车站等，等紫色的云彩。或许，本属于我的那片紫色的云当真被吹远了吧，带着一身的遗憾、一身的失落、一身的迷惘、一身的沮丧和一次灵魂的缺陷我离开了济南，离开了我那梦开始，同时也是梦结束的地方。
　　由于昨夜失眠，这下我在颠簸的公车上却熟睡了。梦，在喧躁的广场、拥挤的公交车、那紫色的华丽、那灵魂的眼神，是第一次么？好象几时经历过。
　　梦是最瞒不过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告诉了我灵魂里的密意与隐忧。正可谓，茫茫人海，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