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从来没有觉得，这种原味生活会维持到现在，是一开始的坚持，一开始的相信，生活有时美好，有时落寞。
　　阳台上的白色小小茉莉已经有了枯萎的褐色痕迹，鱼缸里的大眼鱼真的长大了一些，我欲只能看着这些，失去的生命、生命坚强的迹象。不能做出任何改变。你送的戒指已经在拇指间磨出了戒痕，是浅浅的红色，像血的颜色。是的，我知道，我是知道的，这是爱过的痕迹。
　　离开的有足迹，消逝的有痕迹，我不能做出挽留，就像对于你，世界那么大，最远的却是你转身的一个距离。想起各在不同国家的你，每天给我打的电话，仅仅的十几分钟，就像在我身边。多久以后的你24小时在我身边却感觉如此遥远。
　　抚摸着你的棉布大衣，还有淡淡的青木香，但是是身体里流失的那一部分。我无能为力，亦是悲哀，却漠然而过，你不能在乎。
　　徐佳莹唱着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独自走入海，除了你之外的依赖，还有谁能教我勇敢，除了你之外的空白，还有谁能来教我爱。
　　最大的爱莫过于最小的惊喜，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我只希望能让回忆重来，但是连回忆都记不起来，这段感情，却是该结束，只是时间问题。我清理出你的衣物，像宝贝一样静静地打包，静静地放下心。一段感情该结束的时候不要拖拖拉拉，那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回到最初的地方是会想起，楼梯口上有深深地灰尘，这一季的花开的如此娇艳，让人心生妒忌。又回到这个地方，我也想继续走，只是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你说海的味道是我的味道。我笑的格外欢畅，什么逻辑。就像我说你是从火星来的一样可笑，但是，真的，一点也不好笑。我再给自己造一个笑话，内容：笑话。
　　然后这些都是我每天重复度过的时节
　　7：30分，我在跑步，然后洗澡，然后上班。赶上拥挤的地铁，发型已经弄乱，看着地铁镜子里仓促的容颜，是熟悉的，心跳的速度与地铁行驶的速度成正比。
　　公司又传谣言，秃顶老总又跟某秘书发生暧昧，然后一群八卦男女拍照片传上微博。激情，变态，闷骚，恶魔，下贱但是你们只能观望。
　　12：：27分，我的午餐，是在便利店的门口度过，一个面包，一杯矿泉水。然后加快脚步直奔公司。赶上与秃顶老总一个电梯，我微笑点头，然后站在他的身后，有男士香奈儿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洗发精的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霸王。站在这样的男人身后，有被金钱掩护的感觉，电梯慢慢的跳着数字，气氛有些尴尬，寂静无声，我好想听见自己的心跳，但是这是感觉。
　　3：13分，又是一阵胃痛时间，习惯性拿出药片。一杯冰水，然后结束这场痛
　　有种幸福的感觉，是痛后的惨烈，就像这样。
　　4：50分，天阴了，是在这样天气里，我独自坐在电脑前修改一份不可弥补的计划书，我相信，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坚信，某些物质性的东西是可以改变的，不论任何。
　　然后，开始了一个人的午夜生活。是细细的粗布绣花棉布裙子，但是腰间已经有了一条不长的破裂痕迹，越是美好的东西往往更容易破碎。想着搭配一双青绿色的小小高跟鞋，想起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男人，穿高跟鞋的样子是他喜欢的，喜欢抚摸他短短的柔软头发以致耳垂，这是坏的习惯。在一家酒吧里独自快乐的喝一杯加很多冰块的威士忌，胃里一阵烧灼感，即使是冷。因为对于一个心里寂寞的人，需要的是这样底层物质来慰藉。像是离开水里鱼，它并不是需要水，而是已经脱离里，就需要快点的死去。
　　如果遇见一个长相端正且大男人风度的男人，我想我会过去跟他喝一杯，因为这是我的需要，更是身体里的某一缺乏的物质。
　　坐在台上谈着钢琴的男子，将我深深的留在了过去，将思想拉到了校园生活，刺眼的午后，课间我跟叫安的女子偷偷地将头埋在桌子底下看手相，然后谈论财富，寿命，跟婚姻。她说。她要带着爱的男人去流浪，她是知道，他是愿意的，因为他爱她，她爱他。要在雨后的大街上紧紧的拥抱，像是别离。我总是笑而不语，因为我遇见的男人，只能给我短暂的拥抱，只是我预料之中的事，然后它就这么真了。
　　直到一场曲子结束，以帕格尼尼快速的节奏将灵魂从过去拉了回来。
　　然而，我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我忘记要遇见一个英俊的男人，然后与他喝酒，这是否是夜晚的一个笑话。
　　回家打开电脑，翻着记录找到安的EMAIL。不知道她是否还收的到，不知她是否跟我一样，失眠。我打了一排简单的字，熟悉的口吻亲爱的安，我是乔，你是否跟我一样失眠。
　　等待的中途去煮了一杯咖啡，透过窗口看到触手可及的云朵，是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飘飘忽忽。然而在7分钟后收到回信等到夜深才出来行走，你是否安好。这种感觉是奇妙的，多少年后的美丽邂逅然后继续沉沦，这是应有的情感，我跟她说我三点一线的生活，谈论秃顶老总的猥琐，酒吧一男子唱歌像刘德华。她告诉我，她已经结婚，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深黑色眼睛像精灵一样，爱的男人陪她一起流浪，一次登山不小心失足掉下去被石头磕碰到失血过多死亡。我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看到图片中她发过来的女孩和爱的男人，是这样的夜晚听说这样惨烈的家庭。
　　然后凌晨5点才说晚安，转身睡觉。约好有时间见面。
　　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生命，爱情，婚姻，爱恨情仇，你无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有等待来临，然而面对，这就是与上帝玩的持久游戏，但是你一定会输。
　　闭上眼睛梦见陈的孩子，黑色的大眼睛，眼角有颗痣。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婴儿的眼角有颗痣。
　　我想我已经麻木，以至于在挣扎。
　　直到开始了又一天的生活，我发email告诉她，亲爱的安，我想你与我一起，我不介意一个孩子，我想她会是我遇见第二个最美的女子，因为你是第一个。然后发给了她，就收到了回复，她已经在与我的同一个城市，住在郊外的一个旅馆，因为郊外所有的费用都很是便宜，坐在公车上，它把我带到了郊外。
　　看到她，心里一阵黯然，没有了以前激心动魄的心情，是一件粗布裙子，我看见睡着了的孩子，她见到我激动地抱着我。我告诉她我们要住在一起，然后搬到了我的公寓。
　　我只能用一个月的工资来维持自己的费用，可以每个月买一件新衣服，和一双好看的高跟鞋，她每天对着电脑码字，在家看孩子，会坐到双脚麻木，然后中途去煮一壶热咖啡，会碰翻一些东西，会双眼模糊，因而摸到孩子的手会恍惚错过。夜晚，我们会在一张床上说话，除了两个女人发出的声音就是孩子的熟睡声。
　　然后，漆黑的夜里，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听见一个女人独自哭泣的声音，我只能背对，我无能为力。
　　好的天气会带着安的孩子去海滩，踩在沙子上，看到时间从脚趾缝里过去，用力的踩住，它还是陷了下去。它还是走了。
　　有一个短的时间里，爱女发烧，我和她半夜赶到医院，医生苍白的面容，冰冷的口气告诉我们，小孩严重发烧，高烧不退，可能会影响大脑，严重以至瘫痪。她目光呆谢，直接赖到了地上，我从窗户里看到打着点滴的爱女，心里一阵酸涩，是的，我和她是有感情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流泪。
　　很久都没有流泪。
　　我请了假陪她们，突然发现，我并不能做些什么，我不是一个男人，而且是深爱的男人，我只能给你们精神上的安慰，而我也希望自己是一个男人，并且深深的爱着你们，但是无能为力。这就是女人的软弱之处，无法改变。
　　然而这个游戏有些转机，爱女退烧，并且康复，安哭了一个通宵，我不能做些，只能陪着她一起流泪，至少她会觉得，她不是寂寞的，我还可以陪她一起流泪，我不是非常的非常的喜欢小孩，因为没有接触过，因为没有过。然而现在却像半个母亲，看着爱女一点点长大，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开始想念我的母亲。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们联系，因为我是逃离出来的，没有颜面回头，即使风光失足，但还是羞耻的从集体脱落。她们知道我的安好，但不愿意寻找，这是我的憎恨之处，就像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不在一起，为什么一方总是不愿意先踏出一步。我想起她两鬓的白发，心里开始落泪，情绪化的还是真的想一个人了？
　　眼圈很重，电梯镜面黎看见自己的脸，是否我已经苍老。看到一男子，里面穿的是白色衬衫，外面黑色西服，一双发亮的皮鞋，整个人看上去金光闪闪，我想，这样的男人会有爱情吗？即使是一张苍老的脸，我想他应该嫌弃，有大把的红钞票，然后养一个漂亮的小姐，亦是没有爱情之间的情感，只是各自的需要，一边是红钞票，一边是对性的渴望。
　　就是如此残酷，如此现实，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它亦不会改变。
　　完成一天的工作，觉得自己像是机器人一般生活，但是大脑是异于常人的思想，这就是我的变态之处。想起今天是爱女的生日，在商场看不上任何一件衣服，或是一个玩具，1岁的小孩是不能玩玩具的，会当成食物吃。真是头疼，看见亲子装，然后买了下来，我想做一个男人，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会精神的问她，安，难道就没有再婚的想法吗？这样就不用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压力了。她总是避开这样的话题，我便没有继续追问。
　　然后安的生活好像有转机，便向我提出搬出去住，我没有同意。之后还是留不住，一个人决意决定的事，是怎么也改变的了，因为最早之前大脑的想法会占据一大半。
　　是一所不大的小公寓，附近有些偏僻，我说不合适，有些阴森，然而她说太吵的地方爱女不适应，睡觉会吵到她，我便觉得也对。
　　夜晚的时候会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声音，像小孩的哭声，像安的叹息声，我始终放心不下，是失眠的心再作怪。可能太早了吧，11点就睡觉。已经很久没有去星巴克，但是现在可能太晚了，便穿上一件小外套摇晃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路灯将影子拉得长长地，像一个怪物。不知道爱女和安睡了没有，我要去告诉她，没有你的第一个晚上，我是失眠了。
　　看见窗户里面灯是亮的，心里有些欣喜。便加快脚步。
　　离门前一步两步三步，我听见里面传出有男人的声音，然后有女人的声音，我猜到什么情况，然后大脑一片空白，我蹲在地上，没了知觉，我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这些，也是我无法阻止的，静静地，只听见里面的声音，我想知道爱女的情况，冲动的踢开门，两双眼睛愣愣的看着我，我寻找着爱女，然后抱起来走出门外，又停下脚步你们继续。
　　熟睡中的爱女让我倍感心疼，我买了小孩日用品，吃的，喝的，然后回家，睡觉，我需要赶快睡去，就算醒不来也心甘情愿。
　　然而安却没有追上来，一直以后的7天，我气愤，我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我打了电话给母亲，我说我即将要回去，我辞掉了现在的工作，我要带一个孩子回来，她是女孩，1岁。然而传来父亲粗暴的吼骂出去那么久还舍得回来，不守份得还有一个孩子，回来我直接给她吊死我笑着挂了电话那就算了吧，见不得我也是你们亲生的，然后撂了电话，我不能让爱女跟着我的身边，一，我没有能力。二，我不是她的妈妈。
　　然后我抱着爱女找到了安，她穿着睡衣坐在电脑旁边码字，可以看见她没有穿内衣。我拍掉她的电脑，多睡几个男人就完事了，何必这么费劲。她笑着对我说你会明白的，我不怪你。我觉得异常的窝火，对，我是没有能力养活你们，我养活我自己都难，但是还没有到砸锅卖铁的程度，你就把自己卖了。孩子怎么办，你不会是想给我吧？我还年轻，23岁，可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对着她进行无道的讽刺，内心却已经伤痕累累。
　　她说，暂时给我照顾，两个月后再来要孩子，我觉得很可笑，我什么时候成了奶妈了？我没有理会，直接抱着孩子走人。
　　没有了每天拥挤的地铁之旅，还有辛巴克的陪伴，我只能抱着爱女一边找工作，因为之前的公司是没有可以带孩子上班的规矩，我意识的辞退。
　　茂业的三楼，爱女哭个不停，我只能慢慢的哄她，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狼狈，更狼狈的是遇见不该遇见的人。我看见他。
　　我转身却被他喊住，乔。我回头微笑却没有语言，他看见我抱着孩子，说，你的孩子？我摇头，但是他可以不相信。我没有理由再去看他一眼，我爱你，这是我的劫，但是我度过此劫，只见你掏出5张红色钞票，塞在爱女的怀里，然后我下个月8号结婚，你要来哦，祝你幸福。然后转身离开。
　　之后我是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爱女安静的躺在床上，我洗了一把脸，然后看见眼泪和水混合在一起，在一起流掉了。我听见脉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看见镜子里头发混乱的扎在一起，碎碎的像个疯子。
　　我打开电脑看了一场喜剧电影，笑到肚子痛才按了一下右上角的红叉叉关掉，然后听了一首莫扎特的曲子，喝了一杯甜甜的咖啡，洗了一个冷水澡，就这样，睡着了。
　　数时间过日子，我不知道这个月是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今天是7号，想起上个月的今天我去看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决定去看她，即使我恨她。打开门，看见她在门口徘徊，却始终没有开门，直到我出来。
　　她看见爱女很好，直对我说谢谢，我说不谢，然后才看见她面容苍白，嘴唇没有颜色，干燥的起皮，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我不禁心疼你还好吧。她笑了，说，你还是在乎我的嘛，今天我要跟你说一些事，希望你能安静的听完。我点头，傍晚的阳光光线照进了屋里，有些昏沉。
　　没有必要再瞒着什么了，你是知道的，我是孤儿，因为我小时候做梦的时候，梦见一个人对我说，因为你是孤儿，所以你不会拥有什么，注定就是一个人，就叫孤儿。我醒来觉得很可笑，之后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父母罢了，就连最爱的男人也离我而去，我知道，他犯了一个错所以死了，因为他爱上了我，我开始憎恨，为什么会这样，然后发现我有了爱女，我并不是一个人，直到那个晚上爱女发烧真正的让我害怕了，我一定要让她过好，所以才做了之后的事，我知道自己还年轻，可以努力赚钱，但是在短的时间内谁能赚到养一个人一辈子的金钱呢？我时间不多，只能撑到几个月，因为我是查出来了晚期的脑癌，没想到我还是孤独的，连一个亲生骨肉都不配拥有，害人害己，让爱女一个人孤独了
　　我大脑空白，紧紧的握住了安的手，是冰凉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想起之前的讽刺话，狠狠的恨自己，我却只能抓住她的手，就这样放声大哭，她抱着我，我只能像个小孩一样只知道哭，希望哭一会真的有所改变，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又是一个晚上，我跟她睡在了一起，她说，她拿到的钱自己都觉得不干净，就像每天洗澡用很开的水烫着身体，但它还是脏了，黑暗里我抚摸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她又说，她已经将一个月的钱捐了出去，我笑了，但是眼泪流出来了你是对的。然后相拥而睡。
　　我答应过安，等她过世，就去寺里将骨灰跟爱人的放在一起，因为孤独的感觉真的很痛苦，下辈子再也不要一个人。但是这些我们说了不算，这就是命。
　　安过世的时候，是8号，也就是昨天的明天，一个是爱的女人死期，一个是爱的男人的婚期，我夹在中间。
　　一半边心痛苦，一半边心已经死亡。
　　之后的爱女，我给她取名安吻，是个很明媚的女孩，笑起来还有酒窝，露出可爱的虎牙，她叫我妈咪。
　　之后每年的6月8号，是对我来说重要的日子，我跟安吻一人一束花，来到安的坟前，我说，你的母亲真的很美，就像花儿一样，美的过早的凋谢。她当然知道，所以会哭泣，因为着实不记得安的样子，只能看见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是可悲的
　　但是安吻是极其开朗的女子，她心里没有一丝阴影，起码我是觉得没有，因为她说，我就是她的妈咪，即使不是亲生，但是不重要，她已经当我是亲妈，因为我们灵魂是在一起。所以，当年23岁的我，自己也认为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当了妈妈，直到现在，我仍然未嫁。
　　这就是命，你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