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少的人也都在问这个康乾盛世的问题,先不说这个盛世是不是属实吧,但是话说这个盛世到底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呢?这个问题也非常的有意思,也还是值得我们去探讨的,所以下面我们可以一起来简单的分析揭秘看看,感兴趣的别错过了。 在中国,大多数人对康乾盛世这个词都不陌生。因为从教科书到影视剧,对于康乾盛世的阐释随处可见。 所谓康乾盛世,通常指清朝玄烨、胤禛、弘历的统治时期,从康熙元年(1662年),到乾隆六十年(1795年),共134年。 也有某些后世学者,试图更精确一点,遂把康乾盛世的起点定为鳌拜倒台的康熙八年(1669年),终点为王伦起事的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共105年。 康乾盛世指代这一个多世纪的历史,是始于何时呢? 清朝皇帝喜欢称当朝为盛世 盛世一词,最早是拿来赞颂传说中的上古时代。 如西汉末年的崔篆,在《慰志赋》中,写有一句何天衢于盛世兮,超千载而垂绩。这个盛世,指的是商朝的成汤、武丁时期。 史书中常见的尧舜之盛世(《后汉书》)、古盛世(《晋书》)等说法,也是相似的用法。 在两汉之人看来,盛世乃是一种对理想的向往,而非对现实的赞颂。 比如,东汉末年,张纮死前,在给孙权的建议书中,第一句就说: 自古有国有家者,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 那意思是说,创建盛世是历代统治者的理想,但他们统治无方,很少有人能实现这一目标。 魏晋时期,开始有人拿盛世来赞颂当朝。 比如,西晋的潘安在《西征赋》中说: 当休明之盛世,托菲薄之陋质。(我这样粗陋的人,竟然如此幸运,能生活在这样美好的时代) 唐宋以后,这种用法更为常见了。 比如,唐人羊士谔在诗中说盛世当弘济;宋人邵雍在诗中说为士幸而居盛世,住家况复在中都;元人许有壬在曲中说生盛世,遇今年;明人唐时升直陈幸逢明盛世,悠悠以徜徉;都是在念叨我真幸运,躬逢盛世。 除文人外,此一时期的皇帝,也开始喜欢在诗文中称颂当朝为盛世。 比如,宋太宗赵光义在填词中,就有承平此事比应难,盛世欢娱情好尚、务本含灵皆自化,和平盛世纵遨游等自夸的句子,大意无非是朕的盛世让人愉悦逍遥,实在了不得。 图:明朝有一部戏曲集,名为《盛世新声》 到了清朝,皇帝将以盛世指称当朝这种用法推向极致,其使用次数,远超此前历代之和。 比如,有学者统计,盛世一词在康熙五十六年的《万寿盛典初集》出现73次,在乾隆三年的《世宗宪皇帝硃批谕旨》出现52次,在乾隆五十年的《钦定千叟宴诗》出现39次,在乾隆五十七年的《八旬万寿盛典》出现62次。 其中,常见的多是恭逢盛世、盛世丰年之类的陈词滥调。如《世宗宪皇帝上谕内阁》所收,胤禛在雍正六年的谕旨中,即有当此太平盛世之句。 甚至到了晚清,已是内忧外患,清朝皇室也依旧处处以盛世自居。 比如,同治十三年,皇太后四旬万寿时,清宫所制乐章是: 皇帝仁孝兼隆,圣母万福攸同。盛世人民乐恺,清时景物照融。(皇帝棒棒的,圣母皇太后也棒棒的。盛世下的百姓都乐开了花。) 再如,光绪十五年,载湉大婚,乐章中又说: 平治修齐逢盛世,中宫位定采蘩时。 既有皇帝称当朝为盛世在先,臣子们当然争相效仿。尤其嘉庆年间后,清人追念王朝的过往荣光,更是大赞盛世。 比如,嘉靖十三年进士姚莹曾言: 本朝康熙、乾隆之间,天下富庶,教化洽隆,岂异域殊方所能仿佛者? 编写《海国图志》的魏源也说: 国家极盛于乾隆之六十余年,版舆生齿倍雍正,四夷宾服逾康熙。 这些人对康乾盛世的推崇,可谓溢于言表。 图:晚清郑观应编的一套书,名为《盛世危言》 康乾盛世最早具有讽刺意味 清朝灭亡后,民国学者对清朝皇帝自称的盛世多有批判。即使肯定清朝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也仅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称为清朝的盛世或清室盛世,视之为清朝最昌盛的时期,而未曾将其放在整个中国历史长河中予以褒赞。 现在惯用的康乾盛世一词,要迟至1949年后才出现。 据历史学者李华川的考据,邓拓是最早使用这一概念的人。邓拓将孟森所言嘉道守文前,加上对仗的康乾盛世,并在《论红楼梦的社会背景和历史意义》一文中如此阐释: 历史已经证明,清代的所谓‘康乾盛世,嘉道守文’的整个时期,即是封建经济发展到烂熟的时期,也是它的内在矛盾和外部矛盾开始充分暴露的时期。 显而易见,在邓拓的语境里,康乾盛世这个词带有讽刺、否定的意味。此后,康乾盛世一词,遂长期作为史学界惯用的讽刺性概念存在。 比如,1963年所出《中国财政史讲义(初稿)》中说: 清统治的衰落,具体到财政的紊乱和枯竭,早在所谓’康乾盛世’前期阶段,已开其端,而且逐步滋长 又如,钱宗范1975年在《康熙》一书中批判说: 他们把康熙统治时期的中国,讴歌为‘太平盛世’,或者和后来的乾隆统治时期并提,说成是‘康乾盛世’。这种观点,是明显地站在地主资产阶级的立场上,美化封建统治阶级的剥削本性。 伴随着这种讽刺性的否定,康乾盛世一词,也逐渐为人熟知。 到了80年代,很多历史人物及历史事件被重新评价,康乾盛世也不例外。 一些学者开始用康乾盛世或康雍乾盛世称赞清朝中期的经济发展、广阔疆域和文化建设等。 比如,1994年兰丕炜所著《中国封建盛世的兴衰》一书,明确将康乾盛世列为中国古代三大盛世之一。1998年,清史学者李冶亭又出版《清康乾盛世》一书,详叙此盛世的历史。 图:部分有关康乾盛世的书 2002年,著名清史研究者戴逸(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接受《中华读书报》记者采访时,更是直接宣称: 康雍乾盛世是中国历史上发展程度最高、最兴旺繁荣的盛世。 在戴逸发表上述言论后,史学界开启了一场有关康乾盛世的讨论。 学者周思源发表《正确看待康雍乾之世》,提出异议: 我并不否定康雍乾三朝的历史功绩,但是,不赞成现在依旧把康雍乾时期说成是‘盛世’,尤其不赞成对康雍乾之世做过高的评价。 在他看来,彻底扼杀民族精神,是康雍乾三朝最大的历史性错误,致使中国完全落后于西方。 此后,相继有人发表文章,无论是肯定康乾盛世之说,还是反对将玄烨、胤禛、弘历的统治时期称为盛世,都无一例外地让康乾盛世几个字频繁见诸报端。 加之《雍正王朝》《康熙王朝》等影视剧的影响,使得康乾盛世几乎成为一种历史常识。 康乾盛世名不副实 古人没有对什么是盛世下过具体定义,但在很多地方指出过,什么不是盛世。 宋史学者王曾瑜梳理相关史料,发现古人心中的盛世,至少要满足四个标准: 一是吏治清明,贪官污吏稀少;二是百姓安居乐业;三是社会犯罪率低;四是容纳和欢迎直言。 古人有关这个四个标准的论述很多,如南宋人高斯得曾奏称: 君臣之间,相觌以货,相赂以利,此桓、灵污浊之事,岂盛世所宜有哉? 君臣间靠利益关系维持,这不是在盛世中应该出现的。 明人高攀龙奏疏中道: 赤子寒无一缕,赤身立骨,辗转于涂泥之中,叫号于风雪之夜,岂盛世光景。 老百姓没有衣服穿,在风雪中哀号,岂是盛世该有的样子? 明人焦竤有言: 今饥馑频仍,羣不逞之徒钩连盘结,此非盛世所宜有也。 现在常有饥荒,遍地都是匪徒,这不是盛世该有的情形。 南宋人虞俦上奏称, 朝士大夫多不敢窃议时政,于心有所不然者,不过相视太息而已,此岂盛世气象耶? 朝中大臣们不敢议论时政,心中有所不满,也只能相对叹气,这难道是盛世中应有的现象吗? 对照这四点标准,康雍乾三朝,均难以满足。 首先,有和珅为首的巨贪集团,吏治难称清明。 其次,清朝人地矛盾突出,流民众多,乾隆三十九年爆发了大规模的王伦起义,治安情况并不乐观。 第三,深信康乾盛世之说的戴逸,亦在书中写道: 如果每人有土地四亩,得粮食四石,可以维持生活的话(指可以保证每天一升,大约一市斤),那么,1790年,全国人均耕地只有三亩,粮食只有三石,已经不足。 意即,所谓康乾盛世中,老百姓是普遍吃不饱饭的。 第四,皇帝大兴文字狱,言路自然不畅。 更何况,康雍乾三朝的锁国政策,导致中国错过商业革新及工业革命,从此完全落后于西方。 如此这般的一个多世纪,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盛世呢? 正如社科院学者王春瑜在《尊重历史》一文中说的那样: 清代的御用文人,及当代品清代御用文人余唾津津有味的流俗史家,居然艳说康、雍、乾三朝是盛世,是患了政治色盲症的结果所谓的康、雍、乾盛世,不过是人造的幻景而已。 也如学者李华川所言: 康、雍、乾时期的君臣们喜欢用这个概念自我粉饰,时隔两百余年,这种粉饰可以休矣作为史学名词,把‘康乾盛世’放在人类历史的坐标系上,就会发现它既经不起推敲,又易造成误解,也许用少些价值判断味道的清朝‘鼎盛时期’或‘全盛时期’来定义三朝,更为合适吧。 因此,拒用康乾盛世,不妨从我做起。 图:《乾隆南巡图》(局部) 注释: (晋)陈寿:《三国志。吴书。张竤传》,中华书局2011年。 李华川:《康乾盛世说渊源考》,《清史论丛》2011年号,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 赵尔巽:《清史稿。音乐志》,中华书局1976年。 刘文鹏:《政治与学术之间20世纪以来的康乾盛世研究》,《学术界》2010年第7期。 王曾瑜:《试论国史上的所谓盛世》,《中华古政治史论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 徐康宁等:《康乾盛世:一个跨越世纪的误读》,《经济学家茶座》第61辑,山东人民出版社2013年。 王春瑜:《尊重历史》,《文学评论》2004年第3期。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都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或者图片、视频等版权权利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