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卢湖游泳去

　　卢湖在群山环抱中，风光旖旎。浩浩的湖水，映着万亩竹海终年涤荡的澄碧，终年吸引着众多游泳爱好者在这里潇洒泳技，尽展风流。
　　到卢湖游泳去，是一种惬意地享受。
　　我到卢湖游泳，重新拾起儿时久远的记忆，应该是受撺掇所致，矛盾了我很长时间。是夫人主动在网上为我购置了齐备的物品，帮助我打消了顾虑，下定了决心。箭在弦上，也就不能不发了。正好二中的高升老师和我住前后屋，他是游泳爱好者，广德冬泳协会的会员，而且有车，就相约每日五时出发卢湖。
　　开始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顾忌的，毕竟很久没有游泳了。每每下水的时候，总要在坝沿上佯装做准备活动，动动胳膊，甩甩腿，反反复复地做，就是不敢下水，这时候前来游泳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游了很远的高老师回头见我还在岸上，就大着嗓门鼓励我、刺激我，惹得周围不少注目的眼光。实在没有办法，才顺着台阶，磨磨蹭蹭地站在水里，小心地用手轻轻地敷水到身上，适应一下水温。心想，如果再不下水，只能更尴尬。于是我心一横，牙一咬，耳边一声噗通，已冲出岸。两手在水里胡乱地划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澄碧的湖水在脖颈边连连荡起，这样盲目地游了一会，紧张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水真是纸老虎，你去了它让了，屈服了你。我这样想着，有意识地用脚试一试深浅，系在腰间的跟屁虫气囊带渐渐拉直、绷紧，气囊也紧贴后脑，仍无着落，我知道只能往前了。
　　孩提时跟在大人们后面学的游泳技术，实在太基础了。如今岁月不饶人，体力、耐力大不如以前。顺着堤坝游不到百米，崭新的红色跟屁虫就开始发挥它的作用。双臂不断地与厚厚的湖水争夺着，显得越来越苍白。水似乎并不听使唤，柔弱而渐硬朗地碰撞在我并不细腻的肌肤上，双腿在水下无规律地一会曲一会伸，手脚配合僵硬而不协调，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样往前行了一段，感觉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我知道错了，水并不是纸老虎，它是在游刃有余地和你逗趣，你强了它让你，你弱了，它就惹你一下，让你不停地和它玩着、闹着。
　　于是，我索性爬上跟屁虫，平平地匍匐在气囊上，有如青蛙般四肢摊开浮在水上，那模样我不敢去多想，肯定是糟透了。但却很管用，我就是这样借此揣摩手脚的协调和恢复体力的。
　　一连数日，我在忐忑中渐渐地找回了儿时的影子，身体也渐渐地适应了，而且在不断地温习功课的时候，又学会了不少的游泳新知。
　　最刺激的是浪大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天方晴好，但晨风却是较大，湖面上后浪推前浪，排浪叠叠。我刚游过卢湖一号游艇，激起的大波浪，就一排排地接连不断地袭来，虽没有大海的无风三尺浪的排山气势，但在我看来，也算是骇浪了。我用自由泳想穿过耸起的浪尖，搏击接连沓来的风浪，连试几次，却是进三步退两步。我又改用蛙泳，哪知一个不小心，刚一露头，一个巨浪从头顶劈下，来不及换气，忙忙钻入水里，嘴里、鼻腔里全是水。再一抬头，劈头盖脸又是一浪，毫不留情，这次我不能不呼吸换气，连呛带喝几口水，鼻子酸酸的，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这样苦游不行，得想个办法，否则难以完成既定的目标。就立即靠在跟屁虫气囊上，仰面向天，一边调整，一边思虑对策。吃一堑长一智，我瞅准机会，有意放慢节奏，故意浮在水上，等浪头过去，再游。抓住浪与浪之间的空隙，浪一到，我立即入水，浪一过，抬头换气，这样试了几试，感觉颇为奏效，不再向先前那样呛水了，自然就得心应手了许多。事后想想，虽喝水又呛水，但有惊无险，倒是刺激，这是在考验我中流击水的毅力吧。（好文章）
　　当然，最妙的还是湖平如镜的时候，蓝天白云下，碧绿的湖面，薄薄的水雾，微微的细浪，虽然一波一波，却斯斯文文。这时候你可以轻松地把连连挤过来的娇嫩的湖水，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柔柔地推送，任凭如珠的跳波在你脸上打个滚，撒个娇，然后又滑落到水里。有时候游着游着，你会发现前方不远处呼朋引伴的晨练的鱼群，追波逐浪，那领头鱼带着鱼群或直线或波形向前，偶尔在你不经意的瞬间突然跃起，鱼身刚刚离开水面，立即钻入水里，有时干脆停下来，欢呼雀跃，蹦跳嬉戏。鱼群经过的地方，摔下一条条长长的弧状水波，急急地四散，漾到身上，吧嗒吧嗒地轻响。好奇不服的时候，可以与鱼群争高下，但不等你靠近，鱼群早已没入水里无影无踪，不一会，又在你三不远四不近的地方出现，似乎在故意挑逗，激你向前。其实你大可不必与鱼儿较劲，它们毕竟是水中骄子，岂是你能比肩的。但你可以停下来，放眼湖面上那些无保留地把技艺捧献出来的娴熟的泳者剑鱼似的击浪，享受给你带来的无穷的快意，增添你奋进的勇气和信心。你还可以抛开一切想法，利用水面独有的视角，尽情地欣赏大自然恩赐的俊山秀水。你看，一轮初阳通红中泛着白晕，在山脊上挣破云层，冉冉升起，散射一圈圈白色的光环；几朵或厚或薄的白云，轻轻地飘，轻轻地游，或挂在陇首，或处在山腰；翠墨的远山在两三人家袅袅的炊烟里，安静如处子。
　　到卢湖去游泳，我图的是一种享受，一种性情的陶冶，我无法讲究速度也是无法讲究技巧的，至少是现在。我只要让深蓝洁净的湖水浸在我的周围，让充满温情的湖水轻轻地抚摸我的肌肤，给我脉脉的水疗，还能享受到晨曦下环抱的青山的静谧与安详，使我的身心得以完全放松，这就足够了。
　　但，每天早上都有艺高胆大的泳者，什么救生的工具都不用，勇敢地向对岸游去，而且速度始终很快。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嫉妒，堤坝到对岸的画屏山足有千米，而且还要返回，需要多长时间的练习，多少技巧的掌握，多少意志的锻炼！这些又在不断地撩拨我的激情，倍增我的精神，激励我向前，再向前！我从这些真正的泳者身上，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一种坚持，一种无畏的向上的精神。（2012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