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岁月八又上考场

　　一场虚惊后，栾伟开始反省。假如还与高新莲就这般不清不楚地走下去，那早晚得出事。到时自己将怎么面对丁玉梅，想着还小的儿子，他只觉身脊梁骨发凉。
　　想一时忘记她，还真有点难。这一天，高新莲倩巧的影子又在脑中晃来晃去时，向工程师到顺昌看六井的人来了。他在五金车间看到栾伟为黄江镇保亮集团分厂做的电柜。他赞叹道：整个眉山矿，也就栾伟能做这样的电柜。栾伟问了些六井的事，又道：现在准备去哪？是否留下？向工道：我还是去深圳发展，己经联系好了一家建筑公司，在那当施工员。栾伟知道他下井常和测量组的人一块，他对井巷工程，测绘都懂点。面对着下岗，尽量找沾点边的事做，这样上手快。从另种角度看就是：大难临头，各显其能。
　　向工临走时道：我自考大专已毕业，你呢？栾伟这才懵懂地想到自已还曾参加过自学考试。当年，六井那帮煤校生，十有七八报考了各类成人大专。北京没去成，他就加入了自学考试的队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离开六井时，十四门，他这才过了半。幸有人提起，丢了可惜，现在顺昌站稳了脚根，有点空复习功课，还可借此少与高新莲接触。
　　当年的准考证并未弄丢就在宿舍，九月份正是下半年报考的时侯。栾伟到莞城成教办更换了广东省自学准考证。报了《行政管理》专业的二门功课：《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与《法学概论》。
　　中秋后，高新莲好像知道栾伟要复习功课似的，她一直没来小店，也没来顺昌，好似人间蒸发。十月份考试二天。笫一天清晨，栾伟检查了一遍，确定身份证，准考证等都带上后，这才来到公交站台。栾伟赶首趟班车，也太早了点吧，天蒙蒙亮，公交站还在雾中。
　　站台像是有个女孩。谁会起这么早，那女孩还捧着本书，蹲在地上。栾伟估计她也是去参加自考的女生。想不到，在这还能碰上个与自己一样的人，难得。栾伟有点小激动，他不再感到孤单。即然都在一个镇，假若报得都是相同专业，那管面前人是男是女，定要相认下。
　　冤家路窄，没想到那女生竟是高新莲。她见来人，站起身。高新莲即惊喜，又觉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比自己大一轮的人，也是去参加自考得？栾伟也是一惊，这个嚷嚷着要嫁人的姑娘竞会去参加自考？不用多疑，她手上的书就说明了一切。而且，面前这个自己要躲的人，报考的也是《行政管理》专业。
　　上车后，高新莲挨着栾伟坐在一块，栾伟想，这下好了，她就像个牛皮糖，想甩也甩不脱，甩不脱不说，她还粘得更紧。
　　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栾伟很崇拜考上的大学生。他恨自己早出生了两年，若是晚两年，说不定自己大专已毕业了。当年，三工区医务所分了一个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栾溪风带他到过家里，栾伟认识他。栾伟看重理科，在初中时，数学老师就讲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正因为敬重他，有次碰到他，栾伟竞绕过水田走大道。那医生感觉莫名其妙，还以为栾溪风对他有点什么意思。
　　新莲高中毕业，高考只差三分上线。家在乡下，母亲身体不好，家里没能力再为她复读。她就边打工，边自考。她告诉栾伟：她只要再过三门就可拿到大专毕业证，到那时她就去报考公务员。见她一脸幸福样，栾伟深受感染好似回到当年的考场。
　　考场上，检查身份证的老师到栾伟这多看了他几眼。考完交卷后，他对栾伟道：你考得不错，你是眉山矿的。
　　是的，老师，你讲得话像我们那的口音。
　　我是一工区中学老师，我调莞城中学了，你在东埗镇做公务员吗？
　　我在这打工，参加自考只是想圆个大学梦。
　　哦，有点可惜。
　　看着收卷走去的老师，栾伟不由得替家乡的孩子感到悲哀，也为江西流失人才而痛惜。看来在广东打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也许在这要打一辈子工，想到这，他感觉前面的路遥远漫长。
　　一月后，考试成绩出来了。高新莲过了一门，分数刚好60分。栾伟两门全过，其中一门考了83分，另一门67分。当高新莲看到栾伟的成绩时，她闪着明亮的秋光，那眼神带着种惊奇，还有一丝栾伟才可读懂的东西在内，她揉了揉眼，眼晴没骗她，面前这个师傅有点书生气。
　　明天黄昏，高新莲来找栾伟。他们走上桥时，一个男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只见他拿出个名片道：大哥，小妹，我是搞销售的，我价绍你们入会，保你们发大财，你们去我那听课好吗？栾伟道：你是搞传销的罢？那人道：传销怎样，又不犯法，好多人搞传销发了财。栾伟道：我要做传销，我早做了，还等你来邀，我实话同你说，我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发展不了下线，你还是去找别人，免得在这浪费时间。高新莲也道：我们没空去听课，拜拜。俩人走后，只听那人在背后道：一对狗男女，拍拖的连钱都不想赚了，你们现在不搞传销，以后会后悔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