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龙传奇三

　　这些天来，姑姑正领着一些十来岁的男孩女孩，带上木棒、石球、筐儿、篮子去采山果。这样年龄的孩子，在当时都被称为少男或少女。
　　那时狩猎，男人们常用的工具是一根木棒，女人们常用的工具是两只石球。打猎时，男人总是离猎物最近，使用木棒，虽然危险，可是命中率高，很容易置猎物于死地；女人总是离猎物远一些，投掷石球，虽然命中率不高，可是较安全。这是考虑到女性的心理和生理特点给予的安排。所以，部落里记录人口性别状况时，往往用代表男性，用代表女性。当然，也有少数女性上树、使用木棒的功夫并不比男人差，打猎时，家长会把她安排在男人的队列里，并在她的衣服上作的记号，表示她是具有使用木棒资格的女士。也有男人胆子小或体力不足，但投掷石球很准，家长就把他安排在女人队列里，让他使用石球。这样的男性衣服上用做记号，表示他是具有使用石球资格的男人。孩子们小时候就采取了这样的编制，采摘树上的果实，男孩子大都爬到树上用木棒打，女孩子大都用石球往树上抛。
　　姑姑和孩子们来到一条塬上。这里有许多桃树，在繁茂的枝叶中，隐约可见的桃子大而鲜亮，孩子们看着眼馋，有的竟流下口水来。姑姑指挥他们先在桃树下铺上厚实的树叶、草皮。这样，打下的桃子就很少会摔坏。
　　男孩子还没来得及爬上树，一个叫季妹的女孩子，就向近处的树上抛了石球，没料到这石球竟然打在一个猴子的屁股上，只听那猴子吱的一声号叫，不一会儿，树上的桃子像冰雹般向她打下来。原来这树上有好多只猴子，都被浓密的树叶遮住了，开始并没有发现它们。树下的孩子们遭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不知所措，姑姑赶快指导他们逃避，幸好都没伤着。
　　这是几棵很大的桃树，果实又大又多。怎么办呢？姑姑忽然高兴起来，说：今天我们要走好运啦！
　　有几个孩子差点儿被吓哭了，听姑姑这么说，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叫这些猴子为我们摘桃子吧！你们远远地站着别动，看我怎么指挥它们。姑姑把孩子们带走远一点。
　　然后，只见她慢慢走近大桃树，又向树上抛了一个石球，猴子们又用桃子往下砸来，姑姑巧妙地躲过去。这样反复多次，树上的桃子被猴子们摘得差不多了。最后，怎样把这群猴子赶走呢？如果不把它们赶走，到树下去拣桃子是很危险的。姑姑教孩子们燃起火把往树下走，那些猴子一看到火，纷纷跳到别的树上逃走了。
　　今天的收获真不小，没费力气，桃子拣了几筐几篮子，大家别提多高兴啦！
　　回家的路上，有的孩子问：姑姑，这样的好事常有吗？
　　很少有。猴群总是远离人群，因为人和它们争摘果食，每次又都是它们吃亏。不过，有时冬天它会小心地靠近我们。在遇到饥饿、寒冷、危险的情况下，离群掉队的猴子会向人求援的。记得那年冬天，一连下了几天大雪，大地一片白茫茫，在一个黄昏的夜晚，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呼啸着，风里裹挟着一个老猴子的喳喳叫声，这时，寨子里的人都睡下了，神腿爷爷和守夜的人把寨门打开以一看，只见一个老猴子带着一个小猴子在寨门口恐惧地嚎叫，不远处有几条狼逡巡着围上来。
　　爷爷打开寨门，一边让猴子进门，一边对着狼大声呵斥，狼群退走了。
　　后来呢？几个孩子争着问。
　　后来呀，神腿爷爷把它们领到屋里，让它们在火塘边烤火，又给它们干果脯吃。
　　猴子不是怕火吗？一个孩子忙插嘴问。
　　起先它们也害怕，后来感到温暖慢慢就不怕了。
　　后来呢？
　　这一老一小在我们花家过了一个冬天，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才走。
　　后来呢？这时候，季妹有些忍不住了。
　　猴子走了，故事就讲完了，哪还有后来？一个男孩不满地回敬道。
　　季妹羞得红了脸。
　　这故事还真的没完。姑姑在吊着孩子们的胃口。
　　又怎么样了？大家又活跃起来。季妹也不再害羞了。
　　第二年秋天，也是这个时候，神腿爷爷牵着他的羊在一棵桃树下休息，只听‘啪啪’两声，两只又大又鲜艳的桃子掉在他身旁。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两只在我们家过冬的猴子！
　　‘下来吧！我的伙计们。下来聊聊吧！你们还好吗？’爷爷向它们招手。
　　那两只猴子只是喳喳地叫着，把更多的桃子投下来，然后攀缘树枝走了。
　　神腿爷爷眼里噙着激动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把桃子拣起来，装了一个羊皮袋子。回家后，把这故事讲了好多年。姑姑说到这里，也显出激动的神情。
　　原来猴子也会知恩图报啊！孩子们真是大开眼界。
　　所以呀，有时候我们也要善待它们。姑姑慈祥地看着孩子们，开心地笑了。
　　快到家了。今天那愉快的心情，那愉快的故事，小朋友们巴不得赶紧带回去给辛劳一天的爸爸妈妈，给亲人朋友！你们看，少男少女们一路唧唧喳喳，一路你追我赶，姑姑都快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