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狂飚

　　二十三、崔钢让位
　　毛主席、周恩来对于一个毛孩子领导东北边陲之省是极不放心的。本来，毛主席对于文革中涌现出来的革命闯将象蒯大富等这样一批青年学生，曾经寄予过很大的期望。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使他改变了初衷。他觉得，这些孩子毛手毛脚，不知天高地厚，只有他带出来的老干部，才是信得过的。
　　正当崔钢酬情满志，全身投入工作的时候，来自北京的信息，打破了他的盲目乐观。
　　3月初，一次省革委会常委会上，在讨论省里一些具体工作的过程中，潘复生突然插进了一句与本次会议内容无关的话题：
　　周总理非常关心我们省的工作，他昨天晚上给我打来电话，要求我们革委会组织汇报团到北京汇报工作。
　　这件事潘复生事先没有跟崔钢打招呼，也没同他个别交谈，这使崔钢和其他造反派委员感到特别突然。但崔钢他们从心里感到高兴，因为这是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对h省人民的关怀，必将极大的推进h省的革命和生产的发展。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毛主席和周恩来要调整h省革委会领导班子的信号。周恩来不是打电话给省红革会和班长范卫军，而是单独打给潘复生，这说明中央虽然承认h省红革会，但对省红革会领导人组成持有另外的看法。
　　崔钢根据潘复生的传达，做了两方面的准备工作：一是组织汇报团，二是准备向中央汇报的材料。
　　3月11日，崔钢带领省汇报团到达北京，潘复生和汪家道比他们早两天。当潘汪到达北京的当天晚上，周恩来、陈伯达、康生等中央领导接见了他们，潘复生作了全面汇报。由此可见，中央认定夺权后的h省的负责人并不是做为班长的崔钢，而是潘复生。
　　崔钢他们在北京等了五六天，无事可做，感到很纳闷。3月16日晚饭之后，突然接到中央文革的通知，要代表团中的全体群众代表到人民大会堂小会议室接受中央文革领导接见。
　　当晚11时，出面接见他们的中央文革领导只有戚本禹一个人。戚这次接见他们的本意是，要群众代表让潘复生、汪家道担任省革委会主任副主任，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
　　戚本禹等大家都坐好了之后，就开始了他的讲话：h省革命搞得很好，很早就想向你们学习，今天请你们来谈一下。接着，他对汇报团名单，一一认了一遍之后，就进入了正题：
　　先听听你们的意见，这几天有什么想法？
　　对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崔钢和刘雪峰互相对视了一下，感到很突然，想不出问者的意思。于是崔钢反问了一句：
　　戚本禹同志，你想了解哪一方面的情况？
　　戚本禹不加理睬：你们的情况从报纸上见到了，潘复生同志的汇报我也听了，在这个基础上找你们再谈谈。
　　崔钢开始汇报，谈了一些情况后，戚本禹突然问：你们核心组开会经常是谁主持？就是主席说的弹钢琴的班长是谁？
　　大家都指着崔钢：崔钢是班长，刘雪峰是副班长。
　　戚本禹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有个建议，你们应当让潘复生挂帅。他是省委书记中较好的。十一中全会上，我们在一个小组，他是坚定支持左派的，当时为左派说话的没几个。汪家道也有阶级斗争经验嘛，可以作副组长嘛你们把正副班长交给他俩，我想你们不会有意见吧现在，潘复生和你们造了反，他是久经考验的革命干部，你们得让他真正当书记。要革命就彻底革命嘛。
　　说到这里，戚本禹问崔钢他们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崔钢首先表态完全拥护潘复生、汪家道当正副班长，他个人的安排完全听从组织和群众的安排。刘雪峰也作了同样的表示。其他群众代表没说什么，戚本禹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与他们握手告别。戚本禹的讲话，实际上是中央的意见。
　　崔钢这时才明白，等了几天，中央才派戚本禹出面接见他们。原来是要他让位。崔钢虽然内心感到不快，但尽量不表现出来。他当即表示完全拥护潘复生、汪家道当正、副班长，我个人的安排完全听从组织和群众的安排，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什么个人要求。
　　第二天，崔钢召集了汇报团全体大会，传达了戚本禹的讲话。潘复生和汪家道在会上表示，服从中央安排，要向革命小将学习。崔钢问潘复生该怎么办？潘要崔钢给家里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家里的意见。崔钢明知是走过场，还是按潘的指示，给张万春【在家主持工作】打了个电话：
　　根据中央文革戚本禹同志的意见，我省革命委员会班长、副班长应该由潘复生、汪家道同志担任，我们来京的同志和潘、汪一起研究，完全同意戚本禹同志的意见，决定由潘、汪分别担任班长、副班长，并改称主任、副主任。委员会设五十一人，常委十九人，具体人选回家一并研究定。现征求你们的意见，上报中央批注。如无异议，可以不来电话。如有不同意见请来电通知。建议立即召开全体委员会议。
　　过了两天，潘汪打电话，用车把崔钢接到他俩驻地。潘汪接见了崔钢，告诉他，以h省革命委员会的名义给中央写个报告，由他两人任省革委会正副主任。崔钢不知道如何写，就由潘复生口述。报告用标有中共中央办公厅字样的白信纸这样写道：
　　中央：
　　经研究，h省革命委员会同意由潘复生同志任主任，汪家道同志任副主任。
　　请批示。
　　h省革命委员会
　　崔钢
　　1967年3月18日
　　至此，崔钢的班长之职就到期了。历时5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