璺痕二十八

　　28hr蓉城银行行长高扬借着和笔夫去风景优美的峨眉山出差的机会，第一次谈起了私生活。其实他对笔夫不幸的个人生活早已有所耳闻，但版本太多，无法区分真实原因，也一直都在等待着一个良好的机会与笔夫做一次交流。今天，算是有了。在饭局上，他故意要笔夫给人家敬酒，使其达到一定的酒量后，才能够放开思想，讲诉一切。饭局结束后，他推掉了夜间活动安排，回到了宾馆。洗漱后，便来到了笔夫的房间，在一把椅子里坐下，开门见山地进入了主题，他说：调你来蓉城银行工作将近一年了，你的妻子从没有来看过你，这是极为不正常的。当然，我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你们夫妻感情不合，但作为领导，我想听听你的心声。像朋友一样，我们谈谈吧，啊？
　　谢谢高行长的关心！笔夫说，本来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打扰领导，给领导添麻烦，但事已经至此，我只好如实汇报一下我的家庭问题。
　　借着酒劲儿，笔夫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如实地陈述给了他的领导高扬。一枚枚烟头，把他内心里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点燃，却又一次一次地燃尽。在整个陈述过程中，笔夫没有掉一滴眼泪，但他的眼眶却一直湿润着。最后，他说：高行长，我一直爱着妻子。只要她愿意，我马上就会回去承认错误，重归于好，像过去一样生活。这是我的心里话，真的！
　　孩子，你没有错。高扬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做最后的努力吧，实在没有希望就分手吧。你们不能长时间的耗着，这样对谁都不利。人生是短暂的，没有过多的时间被消耗，处理好吧。作为长辈，我期望你幸福。作为朋友，我祝福你幸福。作为领导，我愿为你的幸福做些事情。
　　谢谢！眼泪再也不能被锁住了，笔夫打开了泪的闸门。浑浊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着
　　笔夫并没有想到与慧茹在网上的交往会出现意外。六月中旬的一天，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晚上八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打开电脑，去到了被他们称为老地方的网络交友中心。聊了一会儿后，笔夫抑制不住地拨通了慧如的电话。在电话交流中，笔夫的经济思想给慧如一种新鲜感，并震撼着这位学文科的女孩儿；慧如对文学的独到见解让笔夫耳目一新，两个人互相间产生了一种磁力。自然，两个人也会对一些事物的认识产生分歧，也会阐述不同观点。尽管如此，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这使他们都感觉到了学问之外的东西存在，且这种东西正在由模糊变得清晰，进而变得十分强烈，这也许就是男女间微妙的感情。
　　我们不再谈学术，好吗？慧如提出了一个建议。
　　谈什么呢？笔夫心领神会，但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对感情的认识？
　　嗯。慧如在电话里说，假如，你对一个人产生了感情，会怎么做？
　　如果这个人是男的，我们会成为朋友。如果这个人是女的，也许会慢慢发展下去。在条件成熟时，据为己有，让她成为自己的爱人。笔夫毫不隐讳，为什么不这样呢？
　　你还没有妻子，对吗？从话语里，慧如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有，但已经是名以上的夫妻了，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七年时间。
　　七年！？慧如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那简直是一场婚姻危机的马拉松赛，真是不可思议。
　　笔夫把自己的婚姻状况陈述给了慧茹，然后，他沉默了。你在干吗？慧茹声音低沉地关切道，悲伤？为这种死亡了的婚姻？
　　就算是吧，但不全是。笔夫回答，重要的是，未来该怎么办，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思路和目标，这非常恼火。
　　是啊，感情是一本谁都想读，谁都在读，但是谁又都难以真正读懂的书籍！慧如似有同感地悲叹道，我看了许多女性文学作品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粗鲁的责问声：都下班了，你在办公室干啥？
　　取点资料。这是电话里传来的慧如回答那个男人的声音。从声音里，笔夫感觉到她很惊慌失措。紧接着，慧如声音极微弱地对等在电话另一端的笔夫说：对不起，等一会儿，打给你。继而，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一时间，笔夫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人突然间从天堂推到了地狱一样。再次拨慧茹的电话却被告知：对不起，你拨的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他无所适从了，呆若木鸡地看着电脑屏幕。半个小时后，他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慧茹的手机号码，便忙按了接听键。
　　对不起，刚才，办公室来人了，是我们领导，所以就把电话挂断了。慧如解释说，并长叹了一声，唉！
　　笔夫问：你没在家里上网？
　　没有。慧如解释，我不是西安的人，我老家在山东。
　　你是山东的人？笔夫紧跟一句道。
　　对。鲁西南的。
　　最近几年里，山东的发展速度较快。为什么不回山东工作，要留在陕西？应该说山东发展速度快，有更多的发展机会，尤其像你这类研究生的发展机会就更多。
　　一言难尽吧。慧如心情沉重地回答，主要是我所选的专业不好，找工作有障碍，所以即便是回去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一个理想工作。
　　学的是什么专业？笔夫问道。
　　你认为呢？慧如反问，从聊天中，你难道不可以猜测到我所学的专业吗？
　　文科？笔夫猜测道。
　　有些接近。慧茹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再猜吧。
　　实在猜不出来，笔夫只好放弃猜测。这次，慧茹给笔夫留下了一个悬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笔夫都在劳心费神地破解这个悬念，但依旧劳而无功。
　　笔夫，谢谢你，坦诚地把你所遭遇的一切讲诉给了我。其实，我也有和你一样的人生遭遇。在一次留言中，慧茹把自己的一部分生活告诉给了笔夫，她写道，我本是山东人，从小在鲁西南长大。因为爷爷是陕西咸阳人，所以后来父亲回到了陕西咸阳，我们一家也跟随着来到了这里，照顾年迈的爷爷。在这里读初中、高中和大学，并参加工作。我是学教育的，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了一个并不好的学校教书，后来，通过努力考上了在职研究生。毕业后，留了校，做了一个大学的职员，所以没有回山东发展。现在，我的情况你基本上了解了，你的情况我也基本上了解了。尽管，我是一个研究生，但并没有觉得比你的文化水平高。相反，在交流中，觉得你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人。其实，按我对我们学校经济专业研究生的了解，他们中很多人并没有你的水平高，写出来的论文根本就是废品。在看了你的一些作品后，我真的为你感到自豪。你不仅是一个人品很好的男人，而且是一位非常有学问的男人。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位优秀的男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曾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笔夫，我真想用一种方式去报答你。真的，慧茹就是这么想的。笔夫，让我大胆地对你说一声ILOVEYOU！
　　仔细地读了这段留言，笔夫对慧茹产生了一种摸不掉的情愫。他不仅回复了留言，而且还直接拨通了电话，亲口告诉她：慧茹，我爱你！不管你对我的感觉如何，但我爱你，爱你，爱你！慧如没有直接用语言回应，她在喘着粗气。那是一种血液澎湃的声音，是脉搏的声音，是心灵共振时的声音。
　　有着浓郁的感情需求，是人与其他动物的根本性区别。一个人因为感情而陷入痛苦时，会对感情产生一种害怕的心悸反映，而一旦历史将痛苦洗涤后，就会再一次升腾起对感情的渴望，从而充满生机。慧茹的经历正是这样一个很好的例证。在被一位男性网友欺骗了的最初时间里，她对男人感到非常失望、害怕，甚至仇恨。在时间将她那痛苦的一页撕掉后，她开始了又一个感情追逐的过程。
　　一段时间后，慧如要求笔夫改称自己为红儿，她说：红儿是我的小名。
　　好吧。笔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