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第十章

　　有人喜欢在城堡的冬天里怀恋秋天，但更多的人喜欢在冬天里怀恋夏天。夏天之所以让人怀恋的原因是因为她们都穿得比较少。
　　51号寝室里，桌子上放着花生，瓜子，啤酒，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
　　夏天的晚上气温依然热到让人发骚，寝室内，每一个人穿着内裤，光着膀子，嘴里叼着烟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着明天的哑巴文学社。音响放着饶舌，声音会响彻整个宿舍楼，低音炮比打雷还来得痛快。
　　这是男生宿舍的一道寝室文化，只有在最热的夏了夏天才会出现，大家手舞足蹈，嗨得很嗨。
　　这个音响是万皮的，他是一个很想玩饶舌的家伙，就是很想玩，但由于舌头怎么都绕不起来，所以就很玩饶舌。
　　嘴哥：歌舞青春，峥嵘岁月，峥嵘岁月啊。
　　奶妈：这社长应该老公当的啊，怎么让陈莫给当了。
　　嘴哥：老公当和陈莫当，不都是他一个人当，有什么区别。
　　陈莫委屈说到：老公不当啊，我也没办法，就只好签字填表当了的。
　　老公：我让陈莫的，我这不是头衔太多了，我就当首席外交官就可以了。众人一听，首席外交官这名字又长又拉风，霸气得厉害啊，比社长感觉牛多了，接着大家纷纷给自己安上了头衔，首席执行官，首席运营官，首席财务官等等，嘴哥叫首席文学官，这个称号可把嘴哥乐坏了！
　　陈莫拉着嘴哥：来，为庆祝哑巴文学社的创立，嘴爷向我们表演一个机械舞加托马斯，大家离嘴哥远一点！
　　再远一点！
　　随即嘴哥就开始机械起来，如同小儿麻痹症一般，场面极为滑稽，托马斯的时候嘴哥肚皮快贴到地上了。
　　曾经嘴哥第一次在寝室走道上跳托马斯的时候，风尘腿、排云掌在地上乱扳，前突后串，手脚并用，把三个仙友打伤，然后自己骨折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这次大家离得很远，也是做好了避免伤亡的准备。
　　跳完舞后嘴哥亢奋说道：我跳舞跳得不好，我还是为大家朗诵一首诗，一首诗哈！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谢谢大家捧场，谢谢。
　　陈莫：去你妈的！
　　奶妈：练成饶舌就行。
　　老公：音乐啊，气氛啊，气氛起来！！！
　　嘴哥开始饶舌。
　　奶妈：啤酒，啤酒，快去给嘴哥拿一瓶啤酒。
　　嘴哥是一个碰到酒就会精虫上脑的人，如果给嘴哥一瓶啤酒，嘴哥就会撬动男生宿舍楼。他有一种嗜好，一旦上脑他就会跳脱衣舞，而且是边背诵《归去来兮辞》边脱，当然有时也会背《兰亭集序》，总之，语文课本有什么，他就会背什么。这时如你再给他一个瓶状物，无论是尿、胶水、火锅配料汤、或是三鹿，嘴哥总会一饮而尽。他会脱到全身没有任何可以脱的为止，有时你看他流露出的表情，甚至他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毛拔光，最后终于变成一个一毛不拔的人。
　　就在这时，突然间，噔。
　　靠，熄灯了！
　　顿时整个公寓变得黑暗，音乐停止了。
　　接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起，因为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妈的，说断电就断电，我们可都是会员！都是包年的啊！这大热天的，电风扇都让断粮了，睡在火坑里呀。
　　啊呀杀呀杀了我吧男生宿舍的所有人这时全都站在凉台上，开始吼叫，抗议。接着革命之火会燃烧到女生宿舍，一般女生都会相对安静，因为她们比较冷静，冷静地在不远处观火，有时她们会打电话给男生宿舍的人：你吼大声一点，卖力一点，宿舍如果不来电，我以后也就不和你来电了。
　　这种场面在文理学院只有两种情况下能见到，一种就是断电，而另一种就是光棍节。
　　男生宿舍的男人们调戏着女生宿舍的女人们，和她们对歌！把你的奶罩扔过来，把你们的奶罩都扔过来，尖叫吧！生活强暴了你们，尖叫吧！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尖叫吧！姑娘们。
　　这时，颇为豪放的一些女性就会拿起卫生巾，流氓！朝着男人寝室砸去。
　　501号寝室通常都是男生宿舍担任主力军的角色，是先锋敢死队，而这其中，最毫无遮掩地，最纯的，最钢丝的，非嘴哥莫属，尤其是已经上脑的嘴哥。
　　来电！来电！来电！我们要看书，我们要复习功课，来电！嘴哥就像是一个乐队的指挥，他脱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除了毛，他裸着身子，接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往楼下泼洒。
　　寝室里的人也打开所有能打开的水龙头，相互冲凉着。
　　潮人是什么？就是打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波浪。很明显嘴哥还没有发挥，这时，嘴哥抬了个板凳站在凉台上，对着楼下便撒起尿来。
　　团结就是力量，嘴哥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的比钢还强。多么纯的歌呀！501号寝室在召唤，男生宿舍的男人们在响应，连女生宿舍也唱了起来。这首歌足足唱了三遍，响彻整个文理学院，大地为之颤动。
　　这首歌唱完之后，男生宿舍立即唱出了一首更纯的歌。献给星球城堡的所有姑娘！歌词是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
　　还不来电？真的不来？看来这学校今天是在逼我了，这情何以堪呀。嘴哥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
　　1分钟后，砰！！砰！砰！砰！几声巨响传来。
　　老公：不好，嘴哥呢？嘴哥是不是从楼顶跳下去了。
　　千机听老公这么一说，立刻吓坏：啊！这可怎么得了啊。
　　老公刚说完，只见嘴哥赤裸着身子回到了寝室。
　　老公：大哥，你哪里去了呀？
　　你没听见嘛？我们5楼楼道的大垃圾桶全被我扔下楼了，哈哈哈哈！痛快！指点江山，书生意气，激扬文字，挥斥方遒，风华正茂，恰尼玛同学年少！
　　奶妈：完了，完了！嘴哥的诗没有逻辑了，看来今天学校如不来电，先是寝室的铺盖、桌子、床，最后我们都会被嘴哥扔下去的。
　　陈莫：那就卖力吼呀！
　　无遗一听见嘴哥会把寝室都扔下去，顿时慌了，一慌之下，用出了自己丹田里的那股至刚至猛的纯气息。
　　我们要自由
　　所有人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后，城堡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地巨颤声响，声音似穿过幽暗荒凉地峡谷，劈开巍峨地山峰，传达至城堡的每一寸土地上。
　　我们要自由
　　我们要自由
　　嗒，哒嗒，哒嗒，哒嗒，哒
　　所有公寓的电灯纷纷点亮，城堡霎时恢复了光明，电风扇再一次旋转在了天空，为我们带来了晚风。
　　嘴哥：啊！！！上帝光华再现，普渡天下生灵啊
　　老公：大哥，应该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吧。
　　这时所有人都携手同欢，普天同庆，欢声笑语声声不息。有很多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更有情侣们，从男生宿舍狂奔到女生宿舍，在楼下和自己爱的人紧紧相拥，场面感人不已。
　　陈莫，老公，嘴哥，寝室的所有人围在一起庆贺着这场胜利，气氛达到了高潮。
　　老公：让我们通宵达旦吧！来，喝酒，干杯。
　　嘴哥仍然全裸着身体，并且大声哭泣着：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自由了！感谢全能的佛祖，我们终于自由了！
　　陈莫：嘴哥，你是今晚的英雄！你吟首诗吧。以后你就是我们哑巴文学社的形象代言人，大家说好不好。
　　奶妈：好啊，嘴哥生的那么一个大嘴唇，多么形象啊！
　　老公：恩，我也支持。
　　太好了！嘴哥一如既往地全裸着身体，在寝室来回踱步，兴奋不已，开始吟诗！
　　我的城堡，可爱的自由之邦，我为您歌唱，这是我祖先终老的地方。
　　我梦想有一天，深谷弥合，高山夷平，歧路化坦途，曲径成通衢。我今天怀有一个梦。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城堡将会奋起，携手并行勇往直前，公正似水奔流，正义如泉喷涌，犹如带来希望之光的硕大灯塔，恰似结束漫漫长夜禁锢的欢畅黎明。我们决不会允许剥夺个性，损毁尊严，我们决不会允许践踏文化，囚禁思想，我们决不会允许我们被埋葬在通往幸福，自由的阳光大道上。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就能从绝望之山开采出希望之石。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就能把这个城堡嘈杂刺耳的争吵声，变为充满手足之情的悦耳交响曲。有了这个信念，一个非正义和压迫热浪逼人的荒漠之沙，也会改造成为自由和公正的青青绿洲。
　　我们的梦深深植根于这个梦想之中。
　　回到男生公寓睡觉去吧
　　回到女生公寓睡觉去吧
　　回到青藏高原放牛去吧，我们亲如手足，无辜受苦终得拯救
　　我们终于自由了
　　陈莫：妈的！湿！好诗！好湿啊！
　　众人接连赞不绝口，好湿！
　　老公冥思着说道：这不就是《我有一个梦》嘛。
　　陈莫：什么我有一个梦，是我有一个嘴啊！嘴哥，你就是赤裸天使，你这文采真是古今少有，赛过西施，华佗，人中赤兔呀！
　　嘴哥继续踱步，仰头便道：把酒吟诗，赤裸不羁，嘴在我身，嘴出我心。
　　陈莫一听，激动不已，连说话都抖地厉害：操了！绝！菊！真绝了，菊句啊！赤兔人！
　　嘴哥：天色已至深夜，大家即兴便知返。
　　陈莫现在对嘴哥更是钦佩不已：有道理，嘴哥纵观全菊，深谋远虑，我们该就寝了，明天是文学社的第一天，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
　　说罢，嘴哥撕下自己床位上的蚊帐，用它遮蔽下体，脸朝着床，直接倒下便酣睡。
　　众人不惊说道，我去，如此拉轰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