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四

　　第四章插曲
　　每天浑浑噩噩，赵伊凡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刚刚过完年，但是赵伊凡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学校附近又开了一家书店，专卖娱乐性杂志，很齐全，价钱也很合理，因此赵伊凡经常光顾。体育课课上，老师会让同学们自由活动。大家便赶紧往外跑，也有一部分人去教室上自习。阿病经常被赵伊凡拉去那家书店。赵伊凡从来不会买书，虽然赵伊凡有时甚至想当个藏书家。人永远都不会珍惜已有的东西。赵伊凡还没有碰到认为值得自己收藏的书。
　　学校组织各种竞赛，阿病和赵伊凡都报名。结果两人都只有数学进决赛。赵伊凡本来就只是想去碰碰运气，幻想着可能会有什么侥幸的事发生。赵伊凡觉得自己简直就疯了。谁不希望得奖，那样就可以在高考分数上加上十分，那可不是说着玩的。高考时一分之差就可能决定你的一生。赵伊凡对这点深信不疑。毕竟没有太多人能败不馁，而人生经常是一个连锁反应。
　　生活没有目标，便会毫无斗志。
　　阿病准备了一段时间，但一直都没有方向。这时数学老师说，八班的老师给他们班的人定了一本专门辅导的书，让大家去借来看看。阿病赶紧拖着赵伊凡往五楼跑。赵伊凡就跟了上去，虽然赵伊凡知道自己借来也不会看。两人在八班门口徘徊好久都不敢进去。里面本来坐着一个赵伊凡初中就认识的同学，但赵伊凡就是开不了口。一个学校出来的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赵伊凡有时也会这样自责。
　　张薪，传奇一样的人物。同样，有许多人对他都很好奇，包括赵伊凡。赵伊凡的这种好奇比别人都强烈。赵伊凡初中和他同校。赵伊凡一直希望能跟他同班，那样她就可以看看这种风云人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尤其是怎么学习的。初中赵伊凡就听班上许多人说如何如何聪明，天天玩且依旧把学习弄得非常好。更奇的是每次他都考全年级的第二名，方泉每次考第一。许多人认为他是有能力和方泉一较高下的，只是他太贪玩。而方泉每天都只会坐在教室里算题，完全是靠苦出来的。赵伊凡不想知道他和方泉谁更聪明，她只想知道他是怎么安排他的学习时间的。有谁不希望不吃苦中苦，就做人上人。
　　那年中考，张薪考了状元，方泉的成绩自然也很好。
　　赵伊凡没想到会是那样认识张薪的。虽然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但刚知道那个人就是张薪时，赵伊凡差点没笑死。他竟然是赵伊凡小学好朋友的男朋友。赵伊凡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当时的震惊。更离谱的是，赵伊凡的好朋友（即张薪现在的女朋友）和张薪同时失恋，而且他们以前各自的另一半正好组成新的一对。似乎是无奈之下，他们俩也将就将就成了一对。天下还真有这么搞笑的事，不过你得相信这是真的。因为那四个人不是赵伊凡的同学就是好朋友。还有就是他的长相，跟块黑脆皮似的，傻乎乎的，一点都不像聪明孩子。
　　这个家伙似乎每天在学校里闲逛。赵伊凡见过许多次，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不良分子闲得无聊，在参观校园呢！赵伊凡终于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这也怪赵伊凡他们班上的那些女生，把他传得跟神似的，以至于赵伊凡还真以为这个世界有完人。当时赵伊凡把她朋友拉到他们教室门口问了好几遍：他就是张新？得到确认后，赵伊凡深呼吸了一下，往下再看，那人正在吃力的帮赵伊凡的朋友搬书呢。真是一个老实孩子，赵伊凡心里这么想。之后大家就认识了。赵伊凡也偶尔帮他到朋友宿舍去告诉朋友某人找她。
　　后来赵伊凡和张新上了同一所学校。那年赵伊凡也考的可以。方泉自然也到那个学校上学。这样大家带着梦想和希望跨进了这所全省最好（别人都这么说的，之前赵伊凡也这么认为的）的中学。
　　在这所学校里，张薪偶尔找过赵伊凡几次，大多是因为赵伊凡的朋友让他问赵伊凡一些事或带一些东西给赵伊凡。其他时候，大家见面就形同陌路。
　　阿病知道张薪和赵伊凡是认识的，便把希望寄托在赵伊凡身上。赵伊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意思向人家借吗？我跟他又不熟。阿病想用激将法逼赵伊凡就范，因此说了一些刺激赵伊凡的话。但赵伊凡有时还真是莫名其妙，本来没什么的事，她硬是想着比要她死还难。
　　折腾半天赵伊凡终于找到一个救星。借了两本书两人赶紧下楼去。
　　赵伊凡认为数学也会像物理那样把考点设在昆明。想起上次小强和会泽第一帅到昆明去参加物理决赛，整天都不用上课，老师还带他们参观了几个学校。谁知天公不作美，由于物理设在了昆明，数学便设在赵伊凡他们学校，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决赛那天，不知是那个人发的座位号，竟将阿病与小强的座位发到一起。而且座位刚好从他们那被走道隔开。刚坐下去，赵伊凡便投来诡异的目光，冲她呵呵直笑。阿病都快被她笑得起鸡皮疙瘩；又过了一会儿，鼻子就不争气地淌起鼻血。有没有纸？阿病赶紧向赵伊凡求助。那家伙竟然没有，然后诡异的指了指小强。阿病疑心赵伊凡简直就是故意的。没办法，阿病只好向小强求助，试卷上可是不能做标记的。阿病终于搞定那个该死的鼻子。赵伊凡又转过来对着她坏笑。阿病知道这家伙今天根本就不是来考试的，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可监考老师偏偏看不见。赵伊凡看到小强的脸红的比阿病的还厉害，更觉得好笑。比赛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不过能看到这种场面也不错。
　　决赛的试题果然不像初赛那么简单。阿病看过试卷，虽然都有点头绪，但没有一个是有把握的。阿病觉得赵伊凡这小子今天不对劲。赵伊凡开始还开自己玩笑，后来就精神恍惚，一个字也没写。奋笔疾书，阿病总算把自己能想到的都画上去。阿病没敢问赵伊凡考得如何，因为交试卷的时候阿病看到赵伊凡的卷子上就每道题后面写了几个字。阿病看她挺悠闲的，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次考试。阿病真想问问她到底搞什么，那可是交了报名费的。不想考，她当初就别报名嘛，真是浪费！但又不知道赵伊凡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她这个人就是喜欢骗人，或者说自欺欺人。
　　刚下考场，赵伊凡就忍不住放声大笑。阿病巴不得一拳打死她。后面几个男生也过来添油加醋：缘分啊！
　　赵伊凡出来，本是打算从足球场横穿，可突然又拉着要去上厕所。
　　后来到食堂去吃饭脚都迈进一只，突然又被赵伊凡拉了回来。我请你到外面去吃。赵伊凡前所未有的大方。有人请吃饭当然乐意，阿病觉得赵伊凡今天好奇怪。
　　今天是星期六，阿病要回宿舍拿东西，就和赵伊凡一起回宿舍。走在路上，大家都没说话，似乎都在想事。突然赵伊凡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这次考试有外校的学生来吗？阿病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低级，但还是回答了她。阿病看到赵伊凡脸上有一丝痛苦滑过，但随即就消失了。
　　回到宿舍，赵伊凡把鞋子一蹬，掀开被子，蒙着头就睡。早已准备好问题的阿毛发问了：感觉怎么样？题难吗？阿病的回答是：糟糕透了！阿毛还想问问赵伊凡，但是那家伙已经在那装死了。
　　赵伊凡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睡着的，中间醒了一次，看到窗外都黑了，估计大家也都吃过饭，便又接着睡下去。
　　还没醒，还是出去了？红皮猪和阿毛从外面回来见赵伊凡的蚊帐还是没挂起来，便问道。看看吧。说着阿毛便把头伸进了赵伊凡的蚊帐里。看到赵伊凡还在睡，便忍不住吼道：赵伊凡！起床啦！看看表几点啦？你还在睡！
　　赵伊凡这才醒过来，看了眼表，大概一点左右。便问：你们怎么不叫我啊？谁知道你还在睡？红皮猪说着就把一盒饭递给赵伊凡，说道：赶紧吃吧。早上就给你买的，现在去也没有。壶里有水，热一下吧。赵伊凡接过那盒饭，说了句：不用，，我什么身体？赵伊凡是自己懒得倒水，又不想再让别人麻烦。红皮猪说道：你以为你是神仙啊？你这样天天吃泡面，几餐作一餐吃下去，迟早受不了。我要是你妈，我一定禁止你沾泡面。赵伊凡知道红皮猪很好心，忍不住说道：再说你就真成我妈了。红皮猪知道这么说没用也就住口。赵伊凡想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也就自己下床去倒水。吃完饭，赵伊凡不想做作业，就打算再睡一会儿。这时阿毛说道：别睡了，再睡猪都要叫你祖宗。我呆会儿跟猪出去逛逛，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赵伊凡觉得无聊透顶，正想换换心情，便问道：什么地方？赵伊凡得到的回应是随便，这是大家都已习惯的。高三大家过的都郁闷，或许都只是想逃避，所以什么地方是无所谓的。赵伊凡知道自己不能再睡，否则真的成一傻子怎么办，出去走走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赵伊凡躺在床上发着呆，等着阿毛和红皮猪办完事后，大家就出发。
　　大家毫无目的的乱逛，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新知门口，便进去看了看。很难有能让阿毛侧目的书，今天却遇上。难得阿毛能看一点课外书，大家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能呆在书店对赵伊凡来说也是一件愉快的事。书架是上五花八门的书，地上摆了许多畅销书。赵伊凡随便拿了一本，是饶雪漫的《左耳》。赵伊凡看太多各种各样的闲书。大家看完各自手中的书已是该吃晚饭的时候。又是随便，大家来到福临门准备尝尝这里的炒饭。红皮猪很是推荐的。天天吃炒饭，大家都快便秘。
　　赵伊凡心里一直堵得慌，似乎比昨天更加厉害。赵伊凡本以为睡一觉，醒来就又是一个新天地，一切跟以前一样。赵伊凡很健忘。
　　又是新的一周，大家似乎更加疯狂，拼命的做着试卷，认真地抄着作业，无聊的做着白日梦，担心的看着倒计时牌
　　赵伊凡比以前更沉默。赵伊凡一个星期下来说话不超过二十句。她每天只是跟着阿毛她们、吃饭、上课、睡觉。宿舍里有一种沉闷的气氛，赵伊凡知道自己该说一些话，至少在宿舍里。晚上赵伊凡再也没加入卧谈的行列，而是回去便睡。那天晚上，大眸子主动帮赵伊凡冲了一杯高乐高。赵伊凡抬起来一饮而尽，前所未有的说了声谢谢，牙都没刷就又倒头大睡。大家不再激烈的讨论，这个星期宿舍里前所未有的安静。赵伊凡觉得很是对不起她们，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长大，不那么小孩子脾气，即使再伤心也可以掩盖。
　　赵伊凡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睡下去，但该死的学校要求下星期交户口本。赵伊凡只好往家赶一趟。该死的学校，该死的校长，该死的制度，赵伊凡心里不停的诅咒，但也无济于事。赵伊凡很无助，有点想哭，但赵伊凡已经不是小孩子。
　　坐上回家的班车已是下午三点多。赵伊凡特别的郁闷，感觉被抛弃，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到县城肯定赶不上回家的车，赵伊凡担心自己会不会露宿街头。赵伊凡最害怕也最讨厌坐车。每次下车后，赵伊凡都会晕的昏天暗地。因此赵伊凡上车就强迫自己睡着，这样就可以避免在车上吐的一塌糊涂；虽然下车后分不清东南西北，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站稳脚跟。
　　喂，你也回去？意识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后，赵伊凡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叶飞站在她面前。显然他也是回家的。当时的感觉是，这家伙长那么高干什么。赵伊凡看他那架势是打算和自己做同一排，只好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赵伊凡不好意思再睡，但又找不到话题，觉得很别扭。你到底在哪个班啊？为什么每次都找不到你？车已开动，叶飞突然问。
　　赵伊凡回答道：高三（一）班。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赵伊凡已经习惯有问才答。
　　叶飞继续问下去：你跟张坤他们有联系吗？他发现，赵伊凡已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不点。的确，大家都已不小，谁还会像以前那呢？自己不也是变了很多吗？没有理由要求她还像小时候那样。
　　没有。赵伊凡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这个狭窄的空间仿佛要把赵伊凡挤死。赵伊凡感到已呼吸不到空气，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很少见你回家。叶飞无聊的说着。他很想问赵伊凡过的好不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明显感到她过的一点都不好，不用问也知道。但他依旧惊奇是什么让一个那么乐观的人变得焉头塌脑、目光涣散、毫无生机、迷迷糊糊。这个人还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赵伊凡吗？
　　人无论如何改变，天性是不会变的。叶飞一直这样认为，这样相信着。他相信赵伊凡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赵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