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破产制度引入中国可行性分析

　　摘要：《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于2007年6月1日起实施，企业破产制度在中國正式确立，至今仍没有对个人破产制度进行立法。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实行个人破产制度，能有效保护部分在资本市场上产生巨额亏损的人员，帮助其重新开始新生活。结合企业破产制度，在个人破产制度立法前，首先推进个人征信制度基本建立完成，下一步应推行个人财产申报制度。只有在完成征信制度和个体财产申报制度前提下，才能推进个人破产制度的立法工作。
　　关键词：企业破产制度；个人破产制度；征信制度；个人财产申报制度
　　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在2006年8月27日经第二十三次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并于2007年6月1日起实施，企业破产制度在中国正式确立。自实施以来，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过去大量企业非法退市的问题，维护了市场经济秩序。但同时，中国整体的破产制度并不能算作完整，仅有企业破产制度，并无个人破产制度。
　　一、企业破产制度和个人破产制度对比
　　中国现有的企业破产制度是以合法的方式清偿公司债务，更多的着眼点在于清除僵尸企业，同时确保债权人对剩余资产分配比例的合法性。与个人破产制度相比，首先两者的目的必然存在差异，破产企业是企业法人，企业破产清算并不考虑企业法人人格的存续，当然企业破产过程中，部分优质企业有存续价值，则采用破产重整或破产和解等程序。但个人破产制度先不考虑其他，自然人人格是不可能因为资产清零而消灭的，现今的社会意识也不可能因为负债而否认自然人人格。由此，个人破产制度更在于对债务人的拯救，帮助债务人重新开始。
　　同时，从企业财产和个人财产的构成来看，两者的破产也会存在很大的不同。中国现在的资产登记情况主要为不动产以及车辆等特殊动产，除此之外，银行存款也将留有记录，这三类财产对企业与个人是基本相同的情况，除此之外的其余动产一般以占有为所有的标志。但针对个人与企业的差别在于会计记录，企业的会计记录、账本等数据是必须的，盈利成本核算与纳税等都要求这一点，现实中或许存在账目混乱的情况，但相关记录还是清算或重组时的第一手资料。个人则不同，自然人纳税的要求不同，个人所得税工资部分由单位核算代扣，其他交易、收入的个人所得一般也在交易时完成缴纳。日常生活中存在自然人可能记载交易明细，但这并非必须的，自然人如有负债，大部分的收入可能用于生活支出，生活支出的复杂性更是导致计算收支的复杂性，由此，自然人的资产情况很可能较为复杂，这必然导致两者的破产程序不同。
　　与此同时，企业的有限责任准确来说是股东的有限责任，在公司法中是有严格规定的。也正是基于有限责任，才存在企业的破产清算制度，超出有限的部分自然不再存在。然而现在对自然人债务的正常情况下认定为无限责任，仅在一处：自然人死亡时，继承人在被继承的遗产范围内负担被继承人的债务，这与企业破产清算类似。
　　二、个人破产制度的起源
　　最早债务人大多是以人身作为担保，古巴比伦的国王汉谟拉比废除了终身奴隶制，并在其颁布的《汉谟拉比法典》中规定了以物抵债的情况。由此可见，公元前18世纪以前，已经出现个人资不抵债的情况。而较为完备的个人破产制度可追溯至罗马法，与此同时，罗马法的破产制度也是个人破产制度，企业破产制度则要晚的多。有观点认为起源于中世纪西欧商人砸烂长椅的商事习惯，意大利集市中商人通常有固定的交易位置，债务人难以支付到期债务时，债权人有权砸烂对方的长椅，用以宣告债务人经营失败〔1〕。现今大部分发达国家两种制度共同组成了完整的破产制度，英国的个人破产制度是当今最具代表性的个人破产制度之一，从管辖、申请、实施、执行、救济等皆有详细规定。美国个人破产制度在立法理念、制度设计、实践效果、影响范围等亦极有参考价值。
　　三、我国建立个人破产制度分析
　　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实行个人破产制度，能有效保护部分在资本市场上产生巨额亏损的人员，帮助其重新开始新生活。部分民间借贷产生的暴力催收行为也能通过个人破产制度避免。考虑到中国整体借贷融资体系的相对成熟以及相关市场的活跃，站在债务人的角度，以保护债权人和帮助债务人重新生活的角度，是极其有必要的。
　　个人间的借贷行为往往以信任为基础，部分债务或许存在抵押或质押的可能，但对于纯粹以信用为基础的债务，基于信任的同时也期望借款人能够及时还款，这也可以看成信用的本质。诚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就以现在社会对于个人借款的期望来看，个人破产制度很可能对此产生冲击。
　　个人对自己的财产往往具有绝对的支配权，由此也可能导致财产的胡乱使用或恶意转移，此情况下，个人破产制度可能被恶意利用。
　　现行的老赖名单即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制度也为笔者带来有关个人破产制度的思考。首先，截至2019年6月4日，人民法院公布失信被执行人名单14126286例，限制乘坐飞机25262120人次，限制乘坐火车5889451人次〔2〕。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制度在司法实践中解决了大部分有能力履行却拒绝履行的问题，当然实践过程中也不乏真的没有能力履行的情况发生。实践中，还因为部分被执行人存在恶意转移财产的情况，故而使用此制度协助执行。由此可见，部分债务人在负有债务的情况下极可能存在恶意转移财产、选择性清偿等措施逃避债务。结合企业破产制度中的破产管理人制度，破产管理人的解除权就是针对类似的情况，如有个人破产制度，此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对管理人来说，查明与追回均存在一定的困难。
　　综合上文，主要问题在于社会整体信用水平不高，个人破产制度的实行在合法情况下也是对债权人利益的减损，如此环境下施行则更为不公。笔者认为，个人破产制度的核心思想保护破产者，帮助破产者重新开始无疑是值得肯定的，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宜过早引入。
　　四、推行个人破产制度的前期工作
　　如果要推行个人破产制度，不考虑社会接受度的情况下，制度上还需有前期准备。首先推进个人征信制度基本建立完成，下一步应继续推行个人财产申报制度〔3〕。只有完善的个人财产申报制度，将其对象从公务员扩展到一般人，并继续完善个人征信制度且将两者相互结合。
　　两制度作为破产制度的前置，从征信和财产申报两个角度确定债务人的债务历史以及各债务的真实性，财产申报制度对比企业破产与日常交易账本对应，是日常收入与债务的基本记录，两相对比之下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为适应个人破产制度，财产申报制度发展与完善的方向。
　　首先，每个人应尽可能有完善的信息，可以将具有一定年限的完备的财产申报记录作为申请个人破产的前置条件；同时，个人信息也不能遗漏，主要是大额收入与负债应作为完备的记录的标准，笔者认为这会是日后进行个人破产清算时债务的主要依据。如在破产前或破产时突然出现近期申报或未申报的大额债务、大额资产转移行为，须结合破产清算的实际情况严格审查行为的真实性、合法性，杜绝恶意利用个人破产制度达成非法目的，针对个人破产制度设置一定的前置条件既是限制债务人恶意使用个人破产制度，也在节约司法资源提高司法效率。
　　总体而言，在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要给予资不抵债的债务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本身，按比例清偿客观上是对债权人利益的减损，此过程中真实、合法与公平是必不可少的。司法提供了事后救济手段是好的，但从社会角度考虑，让越来越少的人陷入此种窘境才是最好的。
　　参考文献：
　　〔1〕俞露。破产制度的历史起源探讨〔J〕。中共山西省委党校学报，2014年02期。
　　〔2〕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zxgk。court。gov。cn（2019年6月7日访问）
　　〔3〕贺小雪，潘云华。个人破产制度法律问题研究〔J〕。法制与经济，2018（03）。
　　作者简介：
　　周涛（1974～），男，汉族，江苏睢宁人，无锡市昊天经济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研究方向：破产法实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