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和梦里

　　国庆长假结束，在回校的车途中，莫名其妙的认识一个女孩。比我小五岁，属于涉世未深且贪玩的类型。互相留下QQ，几乎每日都有联系。操之过急地，我要求她做我的女朋友，等我后悔这个要求的时候她答应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要自己幸福。关键却不是这个，关键是我在QQ上自豪的向小容宣布我有女朋友后，平日话语不多的她沉默十秒，问我：我想给你留言可是为什么你的空间进不去？
　　哦，空间没人津问，就废了，你有什么话么？
　　没什么。
　　关于什么？
　　什么都不关于，仅仅关于心。
　　小容是我现在的同学，长得乖巧，气质矜持。是个才女，能在校刊上发表出很唯美凄迷的诗。在任何场合遇见她，我们除了客套的招呼，更多的是淡淡的相视而笑。QQ上聊天，她的话总是很简洁而且很古典。问去图书馆没有呢，答曰今天本欲去，而为何何以见得未吃等古里古怪的词频繁的出现，也许为她节省了很多流量吧。然而那天小容的说话方式，一改以往传统，发生了一个小五四新文化运动。这让我产生种微妙的感觉，是不是我不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以下的话就永远不得而知了呢？
　　她问：如果毕业了，你会不会因为见不到一些人而难过？
　　针对此问，我回想起高中毕业那会儿，我走得多开心，多潇洒啊！但不可能对小容回答毕业我他娘的开心死，这句多伤人呐。酝酿了几秒，决定给出一个答案：我只记得我高中毕业时一点也不难过，和陪到最后的一个兄弟拍了大头贴后，就散了。那些醉生梦死，扑克麻将，KTV，告白，泪水，统统与我们无关。想记住却没有记住的最后一句话和场景应该值得深忆，当然有那么几个人，是被放在一辈子的时光框架里的。
　　拼出这句话，想想当年真的太过冷漠。如今想与那些鸟人吹吹牛已不可能。于是须臾小容回我你能记住我一辈子么时，我超前的害怕了。毕业了，就不能回到图书馆和交流中心看书，也意味着那巧妙的相视而笑永远的定格以往。松散的发，纯正的步伐，在阳光颤抖的日子里，属于昨日牵肠，今后绝版。怀着被搅得五味纠缠的心情，我恍如隔世的回她当然能记住你一辈子，仿佛我们面临毕业。
　　几天之后我失恋了，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反正轻松的又恢复了单身。
　　说我卑鄙，无耻，对爱情不够专一吧。怎么说都行。失恋了就要振作起来索定下一个目标，我对小容早已经虎视眈眈只欠下手了。而从一些小的细节来揣摩，总感觉小容在暗示我什么。一个中午她平白无故的告诉我她的饭卡丢了，我立即反应过来，我要请她吃饭不？后来又说是借阅卡掉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借给她，或者陪她一起去图书馆呢？几乎每节课，她都会选择坐在我的身后，只是我们距离这样近却从来不说一句话，默默的享受这静静的气氛。我也没有与她共餐于食堂的浪漫待遇，更不用说在秋意微凉的夜晚陪她从图书馆出来。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奇怪的是居然有人能从我们表面冷漠的关系中看出一点什么来，群众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
　　大一的一个下午，七哥刚踏进教室，就指着小容的背影对我说：我发现你和她好配哦。
　　大二的一节课上，我忘了是怎样和松松闲扯的，反正后来我压低声音兴奋的说：我平时不和我们班的女生说话的，但你猜一下我和班上哪个女生经常在QQ上聊天！松松闭着眼，神态悠然的说出了小容的名字。我瞪圆了眼追问他从何得知，他添添舌头，说：我是神知！
　　后来有个早晨我问小五：我们班有个女生问我能否在毕业之后记住她一辈子，你猜得到么？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小五如同神知松松一样地说出了令我瞠目结舌的名字。哪有那么多的神知啊！我逮着小五逼问：你是有依据的还是瞎猜的？
　　有依据的。
　　什么！
　　她看你的眼神
　　时光终于推倒毕业的那个夏天，不同以往的任何一场离别，我总是害怕再也不能回到这个地方。每天我都以最缓慢的速度走完每段路，认真走，好好走，用心走。感受阳光一寸寸的温暖身体的每个部位。
　　班里开了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毕业晚会，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毕业。选择在一间多媒体教室。熄了灯，屏幕的荧光微弱得使我感到由内心而生，压抑着的颤抖。小五和松松他们大声的说着话吹着牛，桌上是散乱的瓜子。不断的有人被推上讲台表演节目，以前害羞的小女生如今握着麦克风巍巍颤颤哼出断断续续的歌，唱着唱着突然抚着脸跑了下来，留下音响里空旷的原声。兴许是哭了吧，
　　喂，不上去唱几首啊？松松递给我一瓶酒，我激动的抿了一口。
　　借着微醺的酒意我回想起小容在她空间里曾经写下的《素颜》歌词，鬼使神差地，我跑去操纵着鼠标，把歌切成《素颜》。边唱我边盯着台下默然不动的身影，好想好想冲下去再仔仔细细的看她一眼。
　　小容的素颜在模糊的黑色中似乎闪烁着什么晶莹的液体，我坚持着唱完，结束了跑下讲台，没有用手去抹掉那压抑已久的泪。最后一滴泪，在毕业的喧嚣中淹没。而我们彼此隔着心灵相犀的沉默在盛夏的阳光中，没有告白，没有不舍，只是怀着无限的回味和一点点懊悔，做了一场没有告别的告别。
　　毕业了我没有在那个城市做过多的停留，怀念永远是留在离开之后的。
　　朋友聚餐，应酬校长，有了个小学老师的职位后又是朋友聚餐，和谐同志。简直没有一点闲适。静静的坐在卧室的电脑前是慌乱的日子里唯一能让我享受的时刻，鼠标到处的点击，想知道前几个月和我一起唱歌喝酒的他们如今是什么动态，突然电脑仿佛变成了呈现以往的魔镜，我看到我每天都在寝食里安然的睡觉，在食堂大快朵颐廉价烫嘴的红烧肉，在图书馆获得最大的安静，我从容不迫的顺从这一切，内心闲适而塌实。但仅仅的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我开始为我的生活而奔波。
　　领工资那天内心狂跳不已，以后，就要为着这点微薄的收入吃大量的粉笔灰，讨好领导圆滑四方镇压可爱的学生了，但第一次赚到钱还是蛮高兴的。一路上我想着要给妈妈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还要买一副围裙给她套上以免做生意时弄脏。要买好酒置放家中，每天在那个小铺子里打的酒对爸爸的身体一点也不健康。姐姐不是对着淘宝网上的一个紫色钱包心仪了好久？那给她买上。还有奶奶喜欢吃什么？表姐的孩子我可爱的小舅甥是喜欢变形金刚还是芭芘娃娃？
　　小朱！你去哪里啊！迎面递来的一根烟吓了我一跳，回神一看，是同事刘老师，我接过烟和他互相问候了几句就慌乱而别，那根烟我仍在路旁，我不会抽。那恰似为了讨好而磨造得栩栩如生的摸样让我陷入了一种愁绪。
　　无论如何，回到家里我还是感到轻松和温馨的。爸爸和姐姐在厨房里忙，妈妈在前面的铺子做生意。吃饭的时候妈妈似乎不关注我领钱的事情，等我撂下碗筷了问她想要买些什么时，她才说她想要我找个女朋友回家帮洗碗。我说妈不行啊这难到我了。姐姐趁机掺和进来：人家没读书的那些早就结婚了，读完书的也带了个回家来，就是你没出息，她见我埋着头抿嘴笑着，指着我对妈妈说：妈！你看他这个样子他绝对有！他只是不敢带回家！
　　妈妈伸手推了我一下，问：到底有没有！老实交代。
　　真没有。
　　噫，快吃饭，别问了！爸爸乒的一声用筷敲了一下碗沿，他没有最好，有了整天就知道去谈恋爱！
　　妈妈呵呵呵的笑得前仰后合，嘲讽着一脸严肃的爸爸：你是懂什么恋爱哦！哈哈哈哈。
　　你又懂！
　　听着爸爸妈妈又吵起了嘴，姐姐不时的说上两句，我傻傻的觉得很好玩。饭毕回到卧室，想起了小容，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题。她现在到底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有没有男朋友呢？现在我真后悔当初说要选择记住她一辈子，我啪啪啪的操纵鼠标进入她的空间，主页说说相册自从毕业后就没有更新。那颗灰色了几个月的头像不再鲜亮，无论我怎么样发信息，都如石沉大海。有点沮丧，说真的，只有一条条的浏览以往的评论和回复，看看旧的日志和相册，才能从中获取许些的慰藉。
　　眼睛开始干涉酸疼，仔细的翻阅了十几遍还是没有小容的新消息于是我只好放弃了。也许只能记住她一辈子了。此生无相见之日，即使某天擦肩而过那刻，你不言，我亦无语，连相视而笑都淡化为冷如隔霜。只因彼此在现实的岁月中已经变了个样。譬如现在的我早已不是校园里独来独往的愣头小子，如今连刘老师家门前的狗我都要熟识，否则下次拜访是要被咬的。惟有身处现实才知束手无力，于是在姐姐的催促下我不得不和同校一个女老师谈起了恋爱。
　　有了工作以后的人似乎就不苟言笑了，至少我是这样的。所以和幸蕊在一起没有什么调得起兴致的话题可谈。刚认识的几天她觉得我累，需要恰当的休息和陪伴来缓解压力，而她也不遗余力地陪我走很长的路。薄暮黄昏中青石板铺满的复古步行街实则是个商业区，幸蕊与我走到这，总是挽住我的手缓缓的步行。上海新天地，特步，塞琪，百事，欣赏内衣，开心饰品，哎呀呀等名牌服装店，全国连锁饰品店，各种店夹道而设。偶尔的陪幸蕊看看化妆品，逛逛美丽99。但却很少买，一是幸蕊知道我喜欢她的素面朝天，二是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们能够多在一起。每次看到幸蕊小女孩般的甜美笑容，我也受感染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幸蕊却这样笑我：哟，我劝你别笑了，比哭还凄凉。随后她会捏着我的脸蛋像捏橡皮那样的开心。
　　时间过了一个月幸蕊忍不住我对她的不苟言笑，便紧贴着我的身子悄声问：相处了一个月了，理应消除了隔膜，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冷漠呀？
　　呃，这个我也说不太明白，呵呵呵呵我笑着用力的揽住幸蕊，心脏的地方有些暖和。惟有这样才能让你感觉到我的温暖吧，幸蕊，原谅我，我需要一段时间。默默的在内心说着，幸蕊把头蹭我的肩膀柔声说：天气变冷了。
　　我们除了工作时间外几乎都在一起，偶尔的我会陪幸蕊看望她的父母。可是我总觉得她的家庭气氛怪怪的，反正不如我的家庭那般融洽。每次面对她老爸一幅拒绝和任何人说话的脸，我就如同做贼一样心虚地说不出话来。幸蕊的妈妈到是一见到我就问长问短的，所以与她的家人待在一起会很尴尬。
　　大部分时间幸蕊选择来我家，晚上要么和姐姐睡，要么我送她回家。幸蕊简直是位准贤妻，不光能在厨房和爸爸一起做菜并且交流心得，还能强悍的和我抢着挑沉甸甸的衣物下河清洗，爸爸妈妈不是那种见外的人，每次见我俩清好衣物回来就当着幸蕊的面骂我没出息。于是我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幸蕊那种出自内心的好，为此我的愧恧就更深，想想，怎么能享受幸蕊给我幸福的同时去想着多月已杳无音讯的小容呢？我以为，每次握紧些再握紧些，那纠缠于以往我思绪会被挤出一点，因此也会减少那负罪感吧。看着幸蕊陪着妈妈一起被开心帮逗乐的样子我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幸蕊。
　　于是那个冬天我捂着幸蕊的小手在步行街如同依偎在一起的蜗牛一小步一小步的可爱的走着，路湿湿的很脏，却没有半点影响我们就这样走的心情。给幸蕊的爸爸妈妈和我的爸爸妈妈买了些御寒的衣物后，我给幸蕊白颀的脖子绕上几匝厚厚的围巾，像只可爱的笨熊，我套上她给我买的灰色手套拍拍她通红的脸如此比喻她，幸蕊就故意的推开我骂我蠢猪并问我什么意思，此时我想起《挪威的森林》里的一个细节，于是说：你想你是只小熊，我和你打闹扭在一起，不小心就滚下山坡，骨碌骨碌的抱在一起。幸蕊回过脸来鄙视我的狡黠，扑通一声，钻进我的怀里。
　　来年春天阳光普照万物美化心情，我和幸蕊决定在新的一年里好好的生活工作，以此准备来迎接我们获得幸福证书的一天，即使是被标榜上了爱情坟墓的话语，依然对此充满期待。对于幸蕊我现在与她几乎无话不谈，只是对于我们各自的过去，我们都默契的不去过问，保持距离，给予足够的空间。逐渐的，朋友，亲戚，邻居，就连小巷里光着屁股奔跑的小孩子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听得到最多的话是：什么时候请吃喜酒啊？每每此时我们都以幸福的微笑做回应。可是有天发生了件事情。
　　星期六那天下午闲适在家无事可做，就打开电脑上网，刚登上QQ不久，一封QQ邮件发了过来。发件人是已经快被我遗忘的小容，我没考虑这样做是否对得起幸蕊，就惴惴不安地打开了它，她的叙事风格一如既往。她说：半年未见，音讯全无，曾说记住我一辈子的里，现在已有佳偶了吧，可你还记得我么？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忆当年眸对间，若还记我，但求一见。今年四月八日下午，三点，校图书馆三楼，待你。我立即展开QQ界面点击那颗灰色头像，疯狂的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输送重重叠叠的方块字，都摞了一米高了还不见头像亮起来。于是我只好沮丧的回她的邮件，可是只打了几个字我就不打了。回头，幸蕊颤动的明亮眼珠有些湿润，她盯着屏幕，说：没事，你继续打，告诉她你会去的。
　　我。
　　幸蕊见我语塞，转身急促的走向客厅，我追上去的时候她正在把本来要穿的鞋又放回鞋架，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坐在妈妈旁边，妈妈抚着她的手笑述电视里刚播的剧情，根本没注意到幸蕊的变化，此时我不能再厚颜无耻的回到卧室了，只好硬着头皮也坐在幸蕊旁边。妈妈这才注意到我俩的不对劲，于是问幸蕊是不是被我欺负了，我悄悄的伸手在幸蕊的后背拍了拍，没想到她如此懂我，她孩子般的撅着嘴对妈妈说：他整天都闷在家里，叫出去陪我走一下都不去。
　　哦，呵呵，那你们就出去走走嘛，这么好的太阳。
　　初春的阳光温和中透着残冬凉风，沿河路的岸柳突出鲜嫩的枝条。
　　幸蕊没有生气到沿着河岸狂跑的地步，看着她走得极为散漫的步子，我心里募地一酸，觉得幸蕊付出了这么多，还要受我的气，于是再也忍不住的跑去夺过她的手，缠住她的大半条手臂，说：幸蕊，谁没有过去啊？等我慢条斯理的将那段模糊的残忆说完后，她奇异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三遍：你傻啊！当初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我突然微笑起来说：和你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嘛。
　　幸蕊见我巧妙的回避了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认真的看着我问：那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和你在一起么？
　　我摇头。
　　幸蕊说，她的爸爸妈妈从小就不会过问她的内心，尚若撒娇哭泣，爸爸便会将她关在一间黑布隆冬的小屋中让她哭到不哭为止。效果很好，只是幸蕊在不会哭的同时也练就了不会笑的本领，其实面对这样的一种家庭这么能笑得起来？后来高中开家长会，老师给妈妈说幸蕊这孩子冷漠得可怕，并举出了很多冷漠少女自杀的例子吓唬妈妈。妈妈这才千方百计的对幸蕊好。后来交了个男朋友，人不错，对幸蕊也好，可是那种好与妈妈对幸蕊的好如出一辙的虚情假意。
　　那我怎么对你好了啊？我好奇的问。
　　你啊，和你在一起的最初，你不冷不热的。我需要什么你给我什么，我没说要什么你也不会想想我要什么。可是奇怪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简单的温暖。
　　幸蕊，怎么会是这样呢？当初我也很想对你好但是内心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的难过，纵然如此，我还是体会得到和你在一起的坦然，不管你陪我走很长的路，还是我耐心的帮你精心挑选你并不想买的化妆品，我们都在为对方能够安心些而努力。我自然不能做出任何反叛你的事情。为了我吧，你积极的融入我的家庭，而被冷漠那么多年的你，除了我那简单的温暖，爸爸教你做菜，你陪妈妈对着电视机大笑，在网上你帮姐姐选钱包，这些是否能够为你的家庭救赎些什么。至少你是开心的，那种出自内心的幸福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也没必要装的。我越来越紧握我们的幸福，甚至已经在为结婚做努力。可是小容的信对我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兴许你觉得大可置之不理，然而你又希望你未来的老公连个回顾往事的机会也没有么？你不知道我工作了后多么疲惫，多少个夜晚我总是想起在学校里安逸闲适的生活。寝室，食堂，图书馆，大段大段的路，共同构成了我简单温暖的日子。我和小容亦是简单的，没有感情纠葛，没有暗恋表白，就连毕业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句结束语。你是懂我的。我对着这个邀请，仅仅是想回去看看。如此简单。
　　和幸蕊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踏实。我搂着弱不禁风的她细细的表达着上面的话，完毕后幸蕊恢复了以前的笑容，灵动的眼睛似乎更加理解了我，她说：你这人真傻，要去嘛，就去，我在家里好好的等你，我会乖乖的哦，呵呵。
　　跟学校请了假，家里幸蕊一起与我应付，只说要出去学习。四月八日上午幸蕊送我到北车站，然后帮我排队买票，又亲眼看我上车。车未走，她迟迟不肯离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伫立着静默的看我，这时居然有种强大的不舍，可是车的引擎发动了，我双手抓住窗沿探出脑袋，不顾全车人的感受，冲着已被甩得远远的幸蕊大声喊：幸蕊，等我回来娶你！不知她听见没，随后关上窗，不久困意袭来，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我穿越时空般的又回到了那个城市。
　　到了学校，没有先去图书馆。现在离三点还早。我在住过三年离开半年的寝室楼下抬首仰望。松松投篮的完美姿势，小五的静默不语，大哥常被小弟们欺负的摸样，每一丝细小的画面总触动着我的情绪。不知道现在来告别算不算太晚，我噙着泪，悄悄的说了声：再见了，兄弟们。路过情人坡，我上去走了走，绿茵茵的草地里，师弟师妹们仰着单纯的脸在晒太阳。我闭上眼任阳光一寸寸的抚着，感觉有些灼热时，睁开眼看了时间，三点整。
　　图书馆永远都是安静的样子。对着早已经对我没有印象的图书管理员笑笑，转身上楼。在三楼，我屏住呼吸，鞋轻微的在地砖上移动着，经过了几排书架，我停了下来，就那样不言不语的等候着小容转身看见我，可是她却往前而去，消失在夹道里。这个瞬间我没追上去，呆呆的感受许久没有得到的安静，这半年来，失眠的多少夜晚，能安慰的就是回想这里宽大洁净的木桌，夹道弥漫的书香，如今置身此地，仿佛梦境，不知那半年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梦里，幸蕊搀着我走复古的步行街，总爱扯着我的脸蛋像捏橡皮那样开心。
　　梦里，后背似乎站着个人，我转身，从来没有和她这么近，这么静地凝眸对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