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桌子回家

　　快冷的时候，旺总给我说你自己去买个大衣开个票给你报销，不然夜里冷啊。我一听这可是真关心就感动的不得了次日，马上去转劳保商店和军人服务社里面军大衣是不少但最大号，我穿在身上也像被绑起来的样子才三十元一件就寻思，我这性格幸亏没去当兵。夜里我把新大衣带到单位，老高看到就开始埋怨说自己也有就是破点，我就感觉内外还是有别啊。
　　进入冬季天黑得特别早而且八点以后街上几乎没人，我与老高锁好大门开始巡视到我原先工作的车间我就给老高介绍我原先在哪里工作，可巧我看到了那张我曾经用过的三抽办公桌，它还在那里老样子青春永驻但我却把往事使劲涌上心头来想，李新文把我的桌子说是暂时用用其实他就是故意给我出难题而且，再也没有要给我的意思我也不细问因为，但我上书给谭厂长我会越级上报只是可惜，谭厂长答应的很好却始终没有给我办办。其实现在我有一丝醒悟有很多事很简单也许不像我想的那样，越级上访就是告状也是给上级出难题他们不喜欢又没有大事，上级是处理大事件的人物因此，早与李新文搞好关系我的桌子完全可以私下解决而且，不会与一张桌子纠缠不清。因此我越看越来劲，我上前一手扶住它拉开那几个从抽屉看了又看又闻到一股我特有的书香笔墨气息，我想我何不趁现在我说了算彻底把它扛回家用它一辈子，以解我对它的一番相思苦彻底解开我的书桌情结，它也会感谢我不至于被拐卖贱卖甚至破身化为谁家的炭火，也不至于降低身份自我矮化。
　　其实我们单位原先四层楼最多的东西就是桌子，什么三抽桌两抽桌写字台，什么旧的新的黑的黄的，什么编号的没编号的还有大厨椅子四方凳而现在人去楼空，满楼的桌子为患想卖没人要烧火不实际留着还不好出租房子因此，我想权当为公司减负少一张桌子又不会死人而且，只要我自己不认为这是监守自盗你看，有机会我就想抬高自己身份高看自己品德其实那些选过誓的公务人员和那些以组织名义团结起来的大小官员哪一个不是在为人民看门而又有哪一个没有监守自盗群盗过我的财产，这是我的抢盗逻辑。
　　老高没有意见也不会阻止还保证不跟其他人讲我就相信他，我们一起把桌子抬下楼来擦洗干净我看它就越发漂亮还有感激我想说话的样子，意思好像是保证支撑我书写到天涯海角永不变心为了回报我的这份对它的营救从火坑里。夜里十点钟时候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偶尔一辆车闪过，也断定没有公司里的人会来突然查岗，老高给我敞开大门我扛起这张三抽桌出门小心台阶又迅速把它放到附近一间门面房的门前，敲开门跟老板一说。他说：行啊，你放门边上少不了，屋里东西很满放不开啊。
　　要说这门面房的老板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舅，他开的是家电维修因为他曾经在部队服役通讯兵，好像与家电很沾边在部队一知半解见过三极管二极管电阻电容和线圈因此，退伍以后就大胆开始修家电。他有两个弟弟与我们家兄弟三人一模样，老二原先是民办教师老三与我差不多年龄但他们兄弟好像一心就其利断金因此，老二心大胆大跟大哥学点皮毛就下手拆拆拆换换换，老大老三一看有门就一起进城干起了拆拆换换的家电维修行业。其实我知道维修这行业不用知道很多理论只要敢拆你就会了一半，那会儿主要是修大彩电，敢打开后盖就是开机费五十元其余就是换换件。一只万用表根据一般病症的彩电维修手册上有说明不用懂电路不用懂原理，几把大小螺丝刀和电烙铁再加一盒焊油和焊锡丝就齐活。这里的良心买卖黑中黑那会儿没有几个人知道上去就拆，拆完就换，没有不敢接的活，修坏了也不用赔，没换也说换，没坏也说坏，拆下好的换上差的，拆坏了也是你买单。这活有点像老中医开药方加加减减吃吃看看摸摸把把，早晚碰到一副药适合你的病症就像早年间戏说理发师的一句话：摁着秃子学剃头，保险刮得干净。也有点像西医手术，割开不行再给你缝合因此，就敢先割开看看再说小时候有一套戏虐语言说：三三，红腚眼，剥下皮来缝布袋，缝上再来开（撕开），来开再缝上。因此我想修家电和看病的原理是一样，来回捣捣，只要有耐心，捣捣着玩多了，一定能修好不然就不会有瞎猫碰个死耗子的说法因此，我这三个远房舅，就在捣捣中攒下一屋子旧家电也都在城里买上单元楼，有点扯远了。
　　次日一早，我把三抽桌放自行车上就往家推有邻居一看就说：这样式桌子一看就是单位的，个人没有用这样桌子的。我就答应着说：单位处理啊，十块钱一张。
　　好的消息是安慰我自己，这张桌子我还在用每天在它上面写字很有劲，好像赚大了似的这一生没有特别的意外收获没机会赚公家什么东西他们说：人无外财不富。那，这桌子算不算我的外财，外采可不算是财，我的菜都是转变为屎从来变不成财，不是我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