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记第十三节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荆棘丛生的山路终于走上了一条比较平坦的大路。说大路其实就是好走一点的路，是经常有人走过的路。明显大家都加快了步伐。必须在规定时间赶到驻地，不然还是要遇到麻烦的。遇到恶鬼的骚扰，同样有被的鬼吃掉的危险。他们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房子了，这就是他们要到达的住地。
　　阿婆边走边在想，如是在阳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年关了，也就说离过年只有七天，按照往年的习惯都已经杀了过年猪，年货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人家有父母的小孩，都有新衣穿，过年还有压岁钱，小会小明都会高高兴兴过年。但是她家她一死，两个娃儿无依无靠，不要说刹过年猪办年货，更不要说给两个娃儿穿新衣发压岁钱了。就算有李建帮忙照顾他们，可是，两个娃儿没有在亲生父母身边，在别人家能过好年吗？她一阵心酸难过，眼泪也止不住就流了出来。他不停地擦着眼泪。
　　年轻鬼差看到她又在伤心，就安慰道，你不要伤心，我们很快就可以收完了你的脚迹。到时你还是可能给阎王讲清你的不幸和苦楚，阎王爷以许会网开一面让你还阳的。到时你不同样可以和你的娃儿团聚吗？
　　他觉得还是年轻鬼差有同情心。他感激地说道，谢谢小兄弟的好意。我已经好受多了。
　　他们看似好像离住地不远，但七弯八拐还是走了很久都没到。天已经开始暗下来。大家都加快了脚步。避免都快到了出现什么意外。他们还能听到远处有恶鬼的叫声。吓得阿婆心里直打颤。不愿被恶鬼吃掉的其他鬼差和新鬼也同样在往住地赶。谁都不愿被恶鬼吃掉，特别是住地就在眼前，更不能门前摔跤丢掉性命。这时恶鬼的尖叫声愈来愈近。大家都在跑步向前。人家那波人已经进入了房子，他们也马山就到了。就在这时一股乌云向他们扑来。只见年轻鬼差一把将阿婆推到前面，三个鬼差立刻用身体护住了她，恶鬼两次扑来都被鬼差当了回去。阿婆一下就跨进了大门。三个鬼差也背着退进了房子。门被立刻关上了。他们再一次化险为夷。
　　他们来到屋里，什么都没有，连根凳子都没得，更没有哪个接待他们，只看见刚才进来的四个鬼差和新鬼，再没有其他人。那四个鬼差和新鬼都自己站在最里面的靠墙边。他们进来后很快将门关上。大家找了个右边的墙边站着。这里才是真正的落脚点。不是什么旅店。年轻鬼差在屋里收集了些柴火，烧了一堆火。大家才围着火站着。那三个鬼差带着的是一个男的新鬼收脚迹到这里。这里面，只有阿婆一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
　　刚才你们在后面，好危险。我们本来进来了都想关上门的，但看到你们在后面，恶鬼也在追你们。就给你们留着门。一个鬼差讨好地说。
　　年轻鬼差很客气地说，谢谢你们没把门关上。不然我们很危险了。
　　刚才那个接到说，这里的恶鬼可凶了。好多新鬼在这里都被吃掉了。
　　大青虫说，这里是阎王管辖的边缘地带。恶鬼出没很凶的。真是悬得很。
　　那个新鬼一直低着头，好像很是委屈的样子。大家都围着火，他却站得很远。不愿靠近大家。
　　阿婆想着那人也可能有冤屈吧，不然不会这么委屈的样子。
　　还是原先那个鬼才叫道，你过来啊，哪里太冷清。一起热闹些。
　　那个新鬼才挪了挪靠近大家站在了火边。阿婆想你总没得我那么多的委屈和挂念吧。一个男人家还那么想不开。
　　那一帮的另一个鬼差说，你的委屈我们都知道，看你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你收完脚迹可以到阎王哪里去申诉。原来他是个国家干部，是一个正派的人，但被小人陷害坐了牢，被人指使同牢的恶棍打死在牢里。所以他一直很郁闷。要是他不坐牢，他也不会死在牢里。他同样家里还有老母和贤妻，一个乖巧的女儿。他既冤屈又有太多的挂念。所以从收脚迹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大家都很同情他。但死了就一切都过去了，想也没用的。就像阿婆一样也只能等到收完了脚迹到了阎王哪里才可能讨个说法。人死如灯灭。好多人死了不都是有各种理由死的吗。还是那句话，人死有千种，投生一条路。
　　他们总算挨到了第二天。那帮鬼差到哪里？不得而知。阿婆他们到哪里？她不知道。鬼差是知道的。这里没有鬼差再送来指令，但在上个客栈已经下达了指令的。那一帮先走一步。他们随后也出发了，向下一个收脚迹地方进发。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随着一条山路向上爬，路两边的树很多很密，路边杂草丛生。不时有野兽的嚎叫声，但没看见一只野兽，有鸟的叫声，但没看见一只鸟。阿婆还是觉得可怕。不知又会遇到什么凶险。大家都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样就更显得阴森恐怖。阿婆走的位置仍和前几次一样走在第二，年轻鬼差仍走在她的后面，这倒让阿婆有一点安全感。当然在这时候一般来说恶鬼也是不敢出来的。说的是一般，但未必都不出来。他们就这样在这杂草树木丛生的山路上向上爬行。终于走到了山顶，看见山下有一大片开阔地，也算是一个大平坝，平坝中央有一大片房子，横七竖八地在那里。看上去住户人家还是不少。她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就是感觉到这是他来过的地方。肯定是他来过地方。他想起来了，这就是他曾经来过的地方，叫小田坝。这是她还没出嫁的前一年来过的。这是她很痛苦，且感到羞耻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地方。但是收脚迹还是要来的。
　　她是人家拐骗到这里来的。那是一天她在地里收玉米，一个男的四十来岁，来到了她家的地边。
　　他说。小妹妹，我是到前面找人的，路过这里口渴了想讨口水喝。
　　她就将自己水壶里的开水到了一碗给那人喝。
　　那人喝完水，就说，谢谢了。转身走了，可是没走几步点上一支烟抽着又折回来。这时他嘴里抽着烟对阿婆说，小妹妹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就住在你们这里，叫刘富贵，你知道吗？
　　阿婆正想说没这个人的时候，她闻到这个人抽的烟有一股香味，很好闻。不知道有话还没说完。她就有点头晕目眩，什么都好像不知道了。这人叫她跟他走，她就没有一点反对和很顺从的跟着那人走了。只要她有一点清醒这人就会向她喷烟雾，她就继续迷糊着顺从地跟他走。渴了就给她水喝，饿了就给她吃个冷馒头。晚上就住在了一个私人旅店。这人给老板说这是他的老婆。所以晚上就睡在了同一个房间，睡觉前给他吃了安眠药。晚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这人强奸了。白天他用同样的方法让阿婆一直跟他走。不知走了多少天来到了这个叫小田坝的地方，这人把她以五百元钱卖给了一个叫李光辉的老光棍做老婆。卖她的这个人一走，他开始清醒了。她不知道她到了哪里。
　　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李光辉答道，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她很困惑地说，这不是我家。这是哪个地方？
　　李光辉说，你哥把你许给我做老婆了。所以这里也是你的家。不然你咋会在这里？
　　拐卖她的人男人自称是她的哥。
　　她说，不，我不是你老婆。那个人也不是我的哥，他是个坏人。我有家。我不是你老婆。我要回家。
　　李光辉说，这就由不得你了。我是花了五百块钱买的。你就是我老婆了。
　　她立刻感觉他是被人拐卖到这里了。她一看这个男人又老又丑。她绝对不能当他的老婆。她这时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很疼。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裆都红了，是血染红的。他一下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哭着说道，我命好苦啊，你放我回去。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李光辉说，我不要钱，我就要你做我的老婆。
　　阿婆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硬走肯定是不行。就像在土匪窝里一样故伎重演。她还是假装同意，用手擦干眼泪，装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她说，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只要你对我好，不嫌弃我，我就嫁给你当老婆。我现在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行吗？
　　李光辉很高兴的说到，有，我就去弄。
　　李光辉说完就去房间里拿出家里仅有的一小块老腊肉出来，还到柜子里用大碗舀了一大碗米。对阿婆说到，我就去给你煮饭。
　　她赶忙说到，我自己会煮，还是我去煮吧。
　　李光辉说，好。你。。。。。。你不会跑吧？
　　她说，我跑啥，我都被那个挨千刀的强奸了，你不嫌弃我就行了，给我吃给我穿不是很好了吗？就算我跑了，回去哪个还会娶我啊。
　　李光辉一想也是，一姑娘家都被人强奸了，谁还要她啊。但他不会嫌弃她的，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防备也就少了。再说阿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李家呆了四天。她哪里也不去，还帮助李光辉做家务。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李光辉要和她过性生活，阿婆就以还在来例假给予推脱了，李光辉是个老实人，也没强行阿婆和他做爱。逐渐李光辉完全放松了警惕。
　　到了第五天她试探着说到，老李，我来这里一件衣服都没带，你可不可以给我点钱，让我到镇上买两件换洗衣服？
　　李光辉说，要好多？
　　阿婆说，有个三四块钱就够了。
　　李光辉想，三四块钱也不多，就说，有。就去屋里的柜子里拿了四元钱给她。说道，我陪你去。
　　阿婆说，要得。我也不知道去镇里的路咋走。你正好带我去。她一副很顺从而没半点偷跑的样子。
　　这个李光辉可高兴了，以为阿婆会死心塌地地跟他了。阿婆走前面她走后面，一直跟着。
　　到了镇上。她看到街边有个厕所，就说，我去解个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这个李光辉就老老实实地一直在厕所外等啊等啊就是没看见她出来。其实阿婆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她进到厕所里。终于找到了机会。这个厕所很简陋，后面的墙只有半截高，看得到外面的光线，也就一两米高。离厕所的蹲位隔断上面又只有一米半左右。她就先爬到隔断上，再爬到外墙上，外面是一家农民的菜园地，很松软，她就跳了出去，还踩死了人家一片白菜。他四下看了看，没人，她拔腿就跑了。一路问一路走，走了四天才到家。他包里有四元钱，饿了就在有买东西的地方随便买点吃的。渴了就到沟边喝点水。终于到了家。
　　母亲问她，你个死丫头，这么久你到到哪里去了？
　　她就说，我被人拐骗了，被卖到好远的地方，我是逃回来的。
　　她母亲很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丫头，你把我都快急死了。
　　阿婆装着很轻松的样子说，娘，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一根汉毛都没少。放心吧。
　　她母亲放心地说道，这就好，以后不要乱跑了，一个大姑娘家，好好呆在家里。
　　他很顺从地答道。好，我知道了。
　　阿婆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不会随便把自己被别人强奸的事告诉任何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外人知道了，她今后就没法嫁人了。到今已没人知道她被别人强奸过的事情。她那忠厚老实的男人到死也是不知道她的这件事情。她到今为止是短暂的一生也是坎坷的一生，绝不平凡的一生。可以说他在阳间受尽了磨难，到了阴间也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累。多灾多难一直伴随着她。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他们到了小田坝村，进了李光辉家，她看见李光辉已经更老了，都快七十岁了。还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还是那么穷困潦倒，房子还是那么两间烂朽朽的茅草房，和她当时看到的没有多大差别。厨房里的锅台边还放着一个没洗的碗和一个没吃完的剩菜碗，到处都是垃圾，到处都是苍苍蝇飞来飞去，臭气熏天。这时阿婆到很同情起这个李光辉来了。她记得自己还骗了人家四块钱。又被那个该死的家伙拿走了五百元钱。她很是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想如果有来生，一定要还他的钱。她看见李光辉一个人在门口晒太阳，好像很无赖，一副脏兮兮的样子，衣服都脏得发光了，很可怜。阿婆心里很难受，但她能看见他，他看不见他们。收完脚迹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里。